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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你是太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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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玉笑意一滞,一手提他衣襟将人拉近,脸色微凛,眯紧眼道:“李?”
李承璘挑眉勾笑,又是那副玩世不恭:“李姓,李承璘。”
南玉的脸色更冷了。她知道,今天这票,绑大了。
一个寨门弟兄冲上来,慌张道:“老大,山下上来许多兵马!”
南玉松开李承璘,倏地起身:“兵马?官府的?”
“……有军旗,江字。”
李承璘将被捆成蚕蛹般的身子朝座上一靠,笑道:“我早说过了,你们绑了江家六公子,还想喜剧收场?”
南玉目光一凛,对桑怀道:“召集山上所有兄弟……”
“南玉姑娘,”李承璘劝她:“江家带出来的兵连那北边儿都能平,就你们这一寨子都不够抵的。在下与姑娘虽是这般相遇,但也算是有缘有份,劝姑娘一句,莫要无谓反抗,大家都是混口饭活着,如果姑娘你率他们去拼了,怕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放下刀戈,我便替你求个情了事。”
“还不劳李公子你费心。”南玉一把抽了剑,对桑怀道:“把江公子关到柴房看着。”
“老大,这江家人带兵上来,不如就把这江家六公子给架刀拉出去,逼江家退兵!”
“本姑娘从来就没听过什么江家六公子!先把他带下去关着。”说完看向李承璘,笑道:“还是这位更有分量,有他在,不怕那帮能平北的兵不退。”
于是桑怀只能领命把江玉楼绑了,带去了柴房。
南玉押着李承璘出了大堂,江寒已带了数百兵马以风火之势攻上来,将一帮兄弟逼的挤退上了寨门。
李承璘站在一边眉眼都是笑意,南玉问江寒:“这位将军好英勇,江家人?”
“正是,在下江寒。”江寒虽是武将,却有文风礼遇,此刻依旧能拱手道:“姑娘请放了此二人,莫再顽抗。”
“我这山寨布置,酒肉开销巨大,花了这么大心思……这票岂不是亏了。”
江寒与她正色道:“姑娘,你可知你绑的是谁?”
南玉将胳膊搭在李承璘肩上,又满意的打量他一番,再冲江寒笑道:“一不小心,绑了个太子呢。”
“江寒,别在这耗着了,玉楼在柴房,先差几个人去救他。南玉姑娘怜香惜玉,不会忍心对我下手的,对不对呀,南玉姑娘?”李承璘对着南玉笑。
南玉也对他笑,然后将剑架上他喉咙:“那可不一定呦,寨中兄弟的命可不能不管呢。本姑娘有怜香惜玉之情,更有大义灭亲之能,忍痛割爱之义。”随后,她高声喝令众人,退后!
“江公子,本姑娘现在就命你带上你的人,滚下山,否则储位易主,掀起的风雨你整个江家也扛不了。”
“我奉劝姑娘……”
“不必劝!退!”南玉一改方才嬉笑,神色一冷,此刻才真像是个女英雌。他们误打误撞绑了皇票,不管放与不放,只怕此次也是难以身退,不如就这么着了。
江寒看了李承璘一眼,李承璘笑着冲他眨眨眼,江寒便抬手示意,让属下后退。
桑怀把江玉楼送到柴房,又不放心南玉那边儿,便急着把人交给了老锅叔看管,自己随即赶向了大堂前。
老叔正在烧汤,回头又抽空看了眼江玉楼,又慈眉善目啧啧笑赞:“好相貌,好相貌,了得了得……”
“多谢老夫子谬赞。”江玉楼竟回了他。
老叔又点头笑道:“好修养的公子,了得了得……”
南玉见桑怀过来,怒道:“笨蛋,他是我们的第二道筹码,谁让你擅自离开的!”
这方江寒的兵马步步后退,南玉的注意力刚转移,李承璘便乘机向南玉出了手!桑怀眼尖,一刀劈向南玉身后的李承璘,李承璘赤手空拳,只能一闪避之,南玉不料李承璘竟已不知何时解了绳索!
李承璘倒是想试试南玉的身手,结果细数几招下来,竟没占多少便宜,不禁笑道:“南玉姑娘好身手!嫁我亏了。”
南玉回他:“太子殿下也是好身手,当真是文武双治的良人好夫君。”
李承璘正想好好与南玉再对几招,试试她的本事,正欲出手,一个老叔就押着个好修养又好相貌的公子上来了,手里还抖着把菜刀。
毕竟年岁大了,一嗓子提起来有些发颤,他尽量朗着嗓门儿道:“都住手!别打别打。再有谁动刀……老叔我也得动刀了……”
江寒忙上前止道:“老夫子莫动!”随后喊住正欲对南玉出手的李承璘。
李承璘一见还有个老头主唱这一出,立刻吓得不轻,连忙下令所有人后退二十步,然后劝老叔:“老人家你别乱动,别伤他!”
“都退下山,以后莫要上山!”老叔硬气起来。
“好好好!”李承璘急忙道:“……我说你手别抖呀!”
老叔拿刀抵着江玉楼脖颈的手抖得更厉害,道:“一把年纪了,不抖才怪。”
“那你先放下刀不就行了……”李承璘看着那把菜刀明亮亮,如果没记错,当时在柴房看见,这刀是新磨的。
“退退退!”老叔也不予啰嗦。
桑怀凑近南玉,小声道:“我就说么,这江六公子才是主角,江家退兵就得靠他。”
于是那场劫色招来的劫,就这么过去了,李承璘一句话,那寨子终究是留着没剿。
值得一提的是,临走时南玉还是觉得李承璘才高貌美,文武双治。便又笑道:“太子殿下,本姑娘仲秋花灯夜可是对上了你的诗,堂堂太子不会抵赖吧?如何,想好待你回宫后,何时来娶我回宫做太子妃了么?”
李承璘哑了哑,却不知该怎么赖这桩。
江寒干咳两声,表示无能为力。
“南玉姑娘,你那日诗对有所差误,“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如此说来,你与他,不算数。”走出寨门的江玉楼突然回身,冷冷清清的丢下了这一句。
这一句,又让李承璘暗自狂喜了大半夜,半夜起来,赏了一殿的宫人银两,又背了几首诗词,方才心境难平的睡去。
这大抵可以说明,江玉楼上次,是醋了。
事情发展到这里,多数可以说是两人心事皆已明了。不过水静风起波又动,风平浪静之时,大抵是真正的波澜要来。
那日李承璘深觉得江玉楼也对自己有情可动,不过,等他再兴奋满满去梨苑时,已经是苑门静闭。李承璘不知是何变故,便垫脚跃墙而入,江玉楼一如往常于院中树下焚香看书。
见李承璘一下子落在自己面前,他合书起身就回屋。
李承璘这厢茫然不知他是何故如此,便问他。
江玉楼只道:“陋苑蓬荜,勉强留得陈公子,却留不得太子殿下,殿下请回。”
李承璘知是他怪自己隐瞒了身份,慌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你碍于我的身份,怕近不了你……”
“瞒不瞒,你都是太子。江玉楼高攀不得。”
“玉楼,就因为我是太子,才阻了你我?”
许久,江玉楼只垂目一句:“鸿雁在云,鱼在水。”那话之后似带了声难以察觉的叹息,他说完便要进屋。
身后的李承璘愣了愣,在身后喊了句:“玉楼……”
江玉楼终于还是滞了一滞,良久后回身看他,低声一句问来: “如有将来,你会与我一叶薄舟共看江风,斜风细雨也不归吗?”
“会。”李承璘脱口道。
“你不会。”
“你如何知我不会?”
“你是太子,你不会。江玉楼……不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