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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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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始。
那是自遥远的国度里传来的一则传说。
谢衣。
这是谢衣在寻找神剑昭明时，遇到的事情。
茫茫大漠，放眼望去尽是一望无际的黄沙漫漫。谢衣跳下骆驼，拉着它走到一块凸起的石块处，小坐休息。看到谢衣坐下的骆驼，摇了摇头，随即曲起四肢伏在沙面上，挂在脖子上的驼铃因为动静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谢衣掂量了一下水壶中的水，估计其中的水量还能够自己喝多久。沙漠的天气着实多变，而且好些时候都无法找到补给的水源和食物，如果不是他身为烈山部人，或许还真无法在这沙漠之中行走多日还能够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
就当他想着今天就先走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发现前方的沙尘中，有一人影缓缓向自己走来。
他起身，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谢衣顿时一愣。他看到对方缓缓向着自己一拱手，笑着问道，在下唐突，敢问先生，此处是何方。
颜路。
颜路完全不知道这里是哪里，但这么说，也不对。这般景象，恐怕此处是大漠地带，但是印象中，自己并没有到达过这里；再者，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怎么在这里的，发生何事、如何才能回去，这才是眼下最重要的问题。
也不知道在这片沙漠中走了多久。说来奇怪，按照一般书籍上所言，沙漠气候炎热，天气又多变，少有绿洲。一旦缺少水源和食物，很少人能够安然存活下去。
他记得自己是出庄办理一些杂事，走在那条下庄的路上。即使颜路很少出庄，却不代表他就是一个不识路不记路的人。
……怎么走着走着就来到沙漠了？光天化日之下也能够，撞鬼，吗？笑笑，他倒也不怎么在意，总觉得会有办法回去的，索性也不急，而且他发现自己并无炎热、口渴等症状，仿佛仍旧是走在那条庄前的小道上一般。
缓缓向前走着，因为自己并没有觉得有多少疲惫吧，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不远处有一抹不同于黄沙的颜色入目，直到他走到对方面前，一拱手，笑着问，在下唐突，敢问先生，此处是何方。
谢衣。
谢衣觉得对方身上有一股异样的气息，体内流转力量很强大，却是不同于灵力的存在。他觉得很好奇，觉得下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奇人。此处名为捐毒。谢衣回答道。
捐毒？他看到对方皱眉，嘴中呢喃着被告知的地名，恕在下寡陋，并不知晓此等地方。
谢衣听闻，虽有疑惑，但并未表现出来，只是道，观阁下装束，像是中原之人，捐毒又地处茫茫大漠之中，若不知，倒也不足为奇。
对方笑笑，回了一句，或许罢。
两人相视而笑，任凭风吹发，扰乱了视线。
也不知为何在这里，走着走着，便见到熟悉的景象换成了茫茫然一片……谢衣听到对方这么说，微微皱眉，这走着走着是指……
嗯，本来是打算出门办点事情，还没走多少路，就突然来到了这里。对方脸上的神情是疑惑，可是谢衣并没有在其中找到慌乱，这人给他的感觉就是，处事不惊、镇定自若。
——总觉得哪有有违和感。
谢衣望着眼前依旧笑得如沐春风的男子，心中蓦然涌现了一股复杂的感情。一般情况下，如果换成他的话，自己是否能够如对方那般随遇而安呢？
颜路。
颜路正四处环顾着。他算是第一次见到沙漠？反正记忆中没有亲临的记忆，估计就是没有了吧。笑笑，也稍微打量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子。方才这人对自己……并非是拱手行礼，而是微微俯身——对方说他来自中原，难道这人不是中原人？而那身装束，似乎也同一般人不同。
虽是疑惑自己为何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明明自己没有打岔，径直往下庄的路上走去，怎么一转眼就来到了这样一个地方呢？但颜路觉得也还好，只是有点小苦恼，希望不要耽误了掌门师兄交代的办理的事情就好。
对方说这里是捐毒。捐毒，颜路搜索着脑中所知道的边境地名，却发现并没有哪个地名可以与之对上号。
这就奇怪了。捐毒是新的地方，还是对某地的新的称呼？不对，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到底是……
将视线移到面前之人身上。颜路看到有对方伸手挡住因风吹而向眼睛吹来的沙子，又调整了一下戴在眼睛前的东西。等等，沙子？
颜路明白为什么他会觉得有不对劲了。
谢衣。
阁下似乎，未曾受到风沙的影响。谢衣看这眼前的男子，当他抬手遮掩迎面的风沙时，却发现这人毫无反应；若仔细看，甚至可以察觉，对方的衣摆好象朝着风向的反方向摆动。
正直午后，沙漠的天气简直热得不可思议，仿佛能够将人烤熟。谢衣虽用法术减少了部分不适感，但是——
可是沙子进了眼睛？对方的声音低沉柔和，语速平缓恰当，听在耳里，很舒适。
谢衣摇头。接着他察觉随身带的一个小型偃甲似乎出现了点问题。这是……嗯？此处的磁场有了……竟然有了变动？
原来如此。
或许在下知道发生何事了。谢衣朝着男子温和一笑，沙漠里偶尔会出现海市蜃楼这样的奇景，可对方的情况明显与之不同。如果在下猜测无误，阁下应该是碰上了，空间的断层。
空间的，断层？敢问先生，那是……？
谢衣望着对方皱眉不解的模样，解释道，在下同阁下并非在同一个世界中。
这种事情未免也——
不可思议？
是啊，这个答案有点出乎意料。
谢衣叹道，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事情不出意料了。谢衣重新坐下，依靠着身后的石头，看向对方时，像是明白他的意思，对方没有多说什么，也随着他一同坐下。中间隔了一个人的距离。
谢衣莫名想到了那个地方，那是他的家乡。说来，自从他离开那里来到下界后，就发生过许许多多出乎他意料的事情。不过可以请阁下放心，这种现象通常不会持续太久。
虽然觉得对方也没有担心，但是谢衣仍旧是安慰着说出了这句话。
颜路。
空间的断层，这个说法颜路还真是第一次听说。其实两人才第一次见面，不过颜路却意外地相信眼前的人，无由来的。
听着对方说这种神奇的现象不会出现很久后，颜路确实松了一口气。原来我们竟是两个世界的人，怪不得我始终觉得“捐毒”这个地名很陌生。
莫非，在阁下的世界里，并没有捐毒这个地方？
是的。
颜路看到对方笑得开心，他听到这么一句话，不同的世界，会有不同的存在，才是正常的吧。颜路有点奇怪，从寥寥几句谈话上，再加上这人给自己的感觉，不难看出此人也是一个学识渊博、温润如玉的人，这刚刚那句似感慨似自嘲的口吻，反倒是让人觉得——
他也笑了，笑得，并不怎么开心……就是了。
颜路暗想，什么时候，他竟然也凭借着第一感觉去识人了。他们是陌生人，所有的认知都可能在下一刻就全盘翻转，变得面目全非。
不知先生又是如何知晓，现下的情况是，是这空间的断层？
磁场。
磁……场？
对方非常干脆利落地给出了两个字，磁场，可是这对颜路而言，又是一个全新的词语。有一股好奇心催着他去询问去了解，可最后还是保持了沉默。
如果真的如同对方而言，他们本是两个世界的人，那么、那么……
——知道了又能怎样？
磁场是一个因素。就在颜路沉思的时候，却被对方的声音打断了思绪，在下觉得，阁下的世界应该也有磁场，只是未被你们知晓它的存在罢了。
这，理解起来有困难啊。颜路带着打趣的语调，说道。既然对方已经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那么他自然也——
突然，颜路感到周遭的空气似乎莫名震动了一下。
啊，时间到了。
颜路只听对方如此道。
谢衣。
偃甲的变化，自然是无法逃过谢衣的察觉的。原本他看对方似乎对“磁场”有兴趣，反正现下也无事，给对方讲讲也无妨的时候，磁场却骤然起了变化。对方显然也有所发现。
两人不约而同地，起身，之后又是一阵沉默地对望。
他们都没有说什么，只是重复了一遍不久前的那一幕：一个轻俯身，一个拱手作揖。没有道别，谢衣看着那双望着自己的眼睛，觉得心中有点，怪怪的。可真要他描述出来，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表达。
他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的身影逐渐从自己的视线里淡化、淡化……
颜路。
颜路见到对方看了一眼腰侧的、不知该怎么称呼的东西，稍稍变了脸色，再结合自己这边的动静，他大概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还能发生什么呢？不过是他要回到自己的世界、对方继续被他打断的事情。
他们之间，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颜路只听对方说了“时间到了”，可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索性就沉默到底吧。
望着那双眼眸，颜路突然涌起了一阵强烈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也罢，还是不说了，就这般，散去吧。
他没有说出道别的话，因为他们之间也无需道别。
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
尾声。
当沙漠中的月牙湖化为满月之时，无论相隔多远的人，都能够再次遇见。
可是他们，或许再也不会相见了吧。
谢衣和颜路，甚至没有互道彼此名姓，仅仅只是几言问路之语。一切皆启于此，便让一切也止于此吧。他们看着对方一点一点淡去的身影，谢衣俯身行礼，颜路再次一拱手。慢慢地，视线中再无对方的身影。
相遇则是缘，分离即缘尽。
就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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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海。
“师兄？”张良看着久久伫立的人，轻唤着。因为颜路迟迟没有回来，张良跟掌门师兄打过招呼后，便自己出来寻人。未料到他才走出小圣贤庄没多远，就看见了对方。上下前后打量了遍，发现自己的二师兄并无受伤的迹象，张良才松了一口气，“师兄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印象中的颜路绝对不可能晚归，况且掌门师兄还交代了托对方去办理的事情。
颜路一怔，看着张良脸上担忧的神情，柔柔地笑了，“是子房啊，我没事。”看了眼天空，想到自己出门的时候是午后不久，现在的天边却已遍布红霞，猜测可能是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吧。“糟了，大师兄交代的事情……”
张良看着颜路无奈皱眉，说是说糟了，面上却没有多少心急流露，思索片刻便推了推颜路的胳膊，说道，现下还有些时间，不如良和师兄一起下庄去吧。
想到这次事情要来回几个地方，张良若是跟着去，或许会快些解决，颜路也就应下来了。“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情……”
师兄弟两人并肩向目的地出发。
捐毒。
今晚并非十五，可上空中的那一轮圆月，却皓白如雪，却华光如水。
谢衣骑上骆驼，继续着自己的旅程。虽说据消息而言，神剑昭明的碎片的确是在捐毒，可捐毒这么大，要在这一片茫茫大漠中找寻，谈何容易。但是他却不能放弃，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族人，还是为了更多的生命。
晚上了，大漠白天和黑夜之间的温差很大，得快些找个地方歇脚才行。骆驼已经继续前进。坐在上头的谢衣回头望了一眼两人曾相倚靠过的石头，垂眼不语。
回头，拿出行囊中的偃甲，看着被“苍穹之冕[ 按照古剑奇谭2里面的剧情，百年前的谢衣前往捐毒寻找神剑昭明的碎片时，被沈夜截杀。而苍穹之冕是被主角乐无异在静水湖发现的。所以可能当时的谢衣在前往捐毒时，并未携带苍穹之冕。]”所记录下来的影像，谢衣淡淡一笑。
“后会再无期，不知名的朋友。”
语毕，将那张印在苍穹之冕中的淡然笑颜，删除。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