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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二 ...

  •   晚间,梅姨娘侍寝过后便披上衣裳回了自己的院子,临走时说爷让秋蝉进去伺候。秋蝉顶着一张大萝卜脸便进去了,服侍那帐中赤条条的萧绎擦身清理,对他投来的视线看也不看一眼。萧绎玩心大起,干脆支起自己的身子侧躺着,看着扯过被子给他盖好的秋蝉问道:“怎么你没有什么话对我说么?”秋蝉刚要转身离去,见主子问话,便回头用眼角打量了他一番,问道:“颇通此道?”

      这下轮到萧绎脸红了。那晚的事他不是不记得,谁知嘴皮子一哆嗦说出那样的话来,让这小妮子笑话。秋蝉见萧绎不说话了,想必也不会找自己的麻烦,便打着哈欠准备去外间睡觉,谁知萧绎一把把她拉到床上,按在身下,一双眼睛好像直接看穿了秋蝉一般,脸上笑出两个酒窝,声音低沉沙哑的问道:“爷是否颇通此道,你要不要也来体会一下?”秋蝉原本通红的脸一下子青了,把脸转到一边去硬邦邦的说:“爷若是心疼奴婢,便饶了奴婢吧,爷那满院子的姨娘不会绕过奴婢的。”萧绎枕着满是肌肉的胳膊躺在秋蝉身边把玩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说:“怕她们做什么?横竖你是我身边的人,服侍也服侍不到她们那里去。”

      秋蝉忽然把脸转过来,认真的看着萧绎问道:“奴婢毕竟是奴婢,姨娘毕竟是主子,爷能护着奴婢一时,护得了奴婢一世么?”不等萧绎说话,秋蝉便起身头也不回的说:“奴婢并不想做主子,也不想和一群女人争夺自己的丈夫,还请爷收了心思吧。”说罢便独自跑到外间睡去了。

      看着灯火一盏一盏的熄灭,萧绎甚至能想见秋蝉脱掉外衣,掀起榻上被子的一角躺进去的模样。待外面传来平稳的呼吸声,萧绎才平躺在床上,把一直胳膊枕在投下,接着微弱的月光,看着自己的手。萧绎忽然想起来他在绘春楼那晚醉酒说的话……若是能卸掉这一身的累赘该有多好……

      翌日,秋蝉服侍了萧绎起床,吃过早饭出府去后,便一个人到了府中后院的池塘旁边避暑。自从来到府上,秋蝉便很少穿青布衣裳了,具体是青布这种东西在府上就是抹布,所以萧绎命人准备了满满一柜子颜色娇艳的衣裳。即便如此秋蝉还是挑那些颜色最素净的穿,今天便是一条白裙子配着粉色的纱衣罩在外面,坐在被柳树映的翠绿的湖边,颜色颇为好看。

      秋蝉坐在池塘边,摇着扇子想着昨日萧绎说的话。细想想自己不过是过客来的,也没必要对萧绎抱有太多的感情。定住了骚乱的心,秋蝉也舒了一口气,忽然眼角瞥见一行人徐徐的朝自己走开,秋蝉立刻站起身来,恭敬的行礼。

      那被丫鬟婆子簇拥着来的女子和蔼的坐在秋蝉放才坐着的地方拉过秋蝉的手说:“妹妹何须多礼,你我同是爷房里的人,今后大家多家照应便是了。”秋蝉连忙道:“奴婢不敢僭越,每日值夜奴婢都是宿在外间,不敢逾矩。”那女子却只是笑:“妹妹虽然不懂得,可爷愿意抬举妹妹,瞧瞧这穿戴用度,哪一样差的过我们去?依我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秋蝉有些不解,穿戴用度?原来自己的用度一直是这么高的标准么?

      “妹妹啊,这女人,早晚都要依靠个男人的,我们所依的这个男人已经是极尊贵的了,妇复何求啊。”女子说罢便又簇拥着一大群的人离开了。临走时回头说道:“过几日叔父的围猎,妹妹也一定要来啊。”

      这个成荣隽也不是简单的角色,秋蝉看着她们远行的背影心道。虽不是正室,但是个掌家的角色,她今日来抬举自己,怕不是恩威并施的意思。不过也是不怕的,围猎一过,自己的任务便结束了。

      晚饭时分,萧绎才回府。秋蝉站在饭桌旁布菜倒酒,侍奉时一句话也没说,萧绎却笑出两个酒窝说道:“怎么,今日成荣隽来找你了?”

      秋蝉眼皮也没抬,回道:“不过是巧遇罢了。”萧绎满意的点头,夹起一筷子菜说道:“说话有分寸,即便在我这里也不会丢人了。”秋蝉的眼皮有些跳,嘴角有些僵的问道:“爷,您不会真的想纳我吧?”萧绎见她这般僵硬,两个酒窝想漩涡似的一笑,说:“错,”秋蝉的心一下子就放回肚子里了,不过转念又有些酸唧唧的感觉。

      “你不过是个一等丫鬟,是要抬的,抬个侍妾也就是了。”萧绎说罢扒了一口饭,饭碗还不曾放下又说道:“凡事哪有一步登天的,要慢慢来。”秋蝉抽着嘴角转身喃喃的说:“奴婢多谢爷如此宽慰……”

      夏雪惊呆的张大了嘴,结结巴巴的问道:“那位,那位爷真的要抬秋蝉?”随后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浑身虚脱了的模样似的说:“我的妈呀,一步登天也就是这么快了吧?”莫言非起身给夏雪倒了杯茶压惊,夏雪囫囵的接过茶杯揭开盖子就喝了一口,连茶叶都囫囵进去了,卡在嗓子里呛得值咳嗽。

      “这种事你又不是不晓得,哪有来真的呢?”莫言非一边拍着夏雪的后背一边说道。夏雪止住了咳,还是略有些悻悻,没再说话,过了一会想了想说:“那,姑娘,真的让那位爷把秋蝉抬成侍妾?”莫言非蘸了蘸墨,说道:“若不这样,秋蝉的身份不便,去围猎场便不好活动了。”夏雪走到她的书案旁帮她研墨说:“这次的事怕是不好都说给小月公子听吧?”莫言非蘸了墨,继续写着说:“主上没说要瞒着他。”夏雪嘴角闪过一丝奇怪的笑,随后便也什么都没说。

      今日夏至,一大行人来到洛阳城东行八里的林子里围猎。这日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秋蝉身上,谁都知道萧绎抬了房侍妾,且那侍妾就宿在他屋里,这样明目张胆的宠爱,秋蝉还是头一号。这位新晋的蝉侍妾英气十足的骑在马上,今日把长发束成马尾,一身干脆利落的短打瞄着红色的边,连额头上的发带都是襄南珠的,可见萧绎对那位蝉侍妾的宠爱真是无人能及。而一旁的成荣隽,却只是一身粉色的水裙,丫鬟婆子拥在身边,娇弱的好像风一吹便要吹倒了似的。看来这位新晋的侍妾却是个能骑射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秋蝉身上,而秋蝉的目光却都在萧绎身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萧绎,抿着嘴角,一双眼睛精光四射,骑在马上不怒自威的样子,让她有种想跪到在他脚下的感觉。偶尔有人来说话,虽然萧绎的嘴边带着笑,可怎么也笑不出酒窝来。

      “怎么了,净盯着我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萧绎已经走到了秋蝉的身边。坐在马上的萧绎还是比秋蝉整整高出了一头,秋蝉不得不仰望着他,居高临下的凤眼半眯着看着秋蝉,嘴角虽然带着浅浅的笑,但两个酒窝就像是漩涡一般让秋蝉移不开眼睛。听到萧绎问话,秋蝉才把视线移开说道:“爷今天有些不一样。”萧绎见她的耳朵通红,不免来了兴致,将手中的缰绳换了个手问道:“哦?哪里不一样?”秋蝉偏过头去,上下看了萧绎一番才说:“爷平时对妾身笑的时候,嘴边会有两个酒窝。今日无论对谁笑都没有。”

      说着说着,两个人的马不知何时并起了肩,两个人摇摇晃晃的在马上慢慢的行去,不知过了多久,萧绎偏头问:“我笑起来有酒窝?”

      没过多久,围猎开始。但是萧绎和秋蝉早就走远了,好像周围再怎么嘈杂都不干他们的事一般。萧绎带着秋蝉一直往林子里面走,那里的树木密集往哪里钻,好几次秋蝉都想开口,但都被萧绎的酒窝给噎了回去。跟在他身后,宽实的背,即便在他身后都能感觉到他的酒窝就荡漾在脸上。秋蝉忽然感觉这辈子都跟着他走也没关系……那晚在绘春楼说的话,是当真的么?

      忽然眼前一亮,好像周围所有的树都退到了一边去,秋蝉看见眼前一大片的湖,汪洋的像是一片海岸,远处的青山交错的影子倒映在水中的模样被水波打乱,一阵阵清风吹过她的脸庞。这样翠绿的景色秋蝉从未见过,纵马来到湖边,湖水想海浪一样一波一波拍打在湖边的石头上,就是水也是清澈能见底的。

      “真好看……”秋蝉对着景色说着。

      “姑娘,有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夏雪端着茶来到莫言非身边说,“姑娘不觉得这次的事情太顺利了么?”喝着茶的莫言非不禁扑哧的一声笑出来,对夏雪说道:“你姑娘我即便背后有主上做主,我也不敢往那位爷身边安插人啊。”夏雪瞪大了眼睛,问道:“那位爷知道?”

      “你知道?”秋蝉用力的推开萧绎的手臂质问。萧绎见她恼了,忙解释:“我是知道会安排个人过来,可我不知道是你,在绘春楼看见那幅画和你之后我才明白过来的。”

      绘春楼?秋蝉不可置信的甩了甩头,抬头问道:“那绘春楼呢?你在绘春楼说的话也是假的?”萧绎见她脸色惨白的往后退,马上就要绊到身后的石头不得已上前拉住她说:“那时有人在外偷听,我才……”秋蝉的眼角忽然瞥到眼前的风景,一丝希望忽然燃起,喃喃的问道:“那现在呢?为什么现在要跟我说?”萧绎有些怔忡机械的回答:“这边人少僻静……”

      “假的,都是假的!”秋蝉一把推开他的手,原来一直都是自己自作多情了……秋蝉指着他的鼻子吼着:“亏我还一直觉得自己是细作来你身边心存愧疚,原来你什么都知道!你这样扭捏作态让我误会很好玩么?”说罢跨上马背扬长而去。萧绎本想追上去,忽然一股无力感涌将上来,只得收回手喃喃的站在原地,那句“怎么会是扭捏作态……”也散落在风里,飘然散去。

      秋蝉一个人骑着马不知道奔走了多久,才渐渐停下,胸中怒火中烧,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狠抽了几下附近的灌木,枝叶飞溅间忽然听得有人言谈之声。围猎之间,谁交谈的声音会这样细小?又寻到这样偏僻的地方来。秋蝉下马,将马系在原地,循着声音悄悄找去。

      “……大…子必定胜过那萧绎百倍。”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秋蝉立刻躲了到树后面去。再看过去的时候确实一个大汉迎着一个瘦弱的公子,那大汉背对着秋蝉,那公子的容貌却看得清楚,那是萧绎的大哥。

      “我乃长子,家业本就应该由长子继承,他萧绎不过仗着有个受宠的母亲便想骑到我头上来……”

      说罢看了看那大汉,也笑了笑说道:“还是您独具慧眼,雪中送炭怕不就是这般了。”

      那大汉呵呵一笑,十分怡然的样子,秋蝉竖起耳朵仔细去听,方听得他压低了声音说道:“……今日必要那萧绎小命难保……”秋蝉瞪大了眼睛,他们要成局,陷害萧绎!想着便抄起手中的马鞭,在树上狠狠的敲打了一下,声音立刻惊动了那两人,大汉喝道:“什么人!”秋蝉转头便跑。边跑还听得后面萧绎的大哥还在嚷着:“那人定然听到了什么!快去追!”

      等萧绎回到营地,还没下马便看见成荣隽拥着一大票的丫鬟婆子迎上来,在他身边作势看了看笑道:“蝉妹妹这是野到哪里去了,也不跟着爷。”然后便想扶萧绎下马,没想到萧绎将手一拐,调转着马头却让成荣隽扑了个空。

      “怎么秋蝉还没回来?”萧绎厉声问道。她会不会就这样离开了?萧绎这样想着,忽然有些害怕了,但是转念一想,秋蝉不是这么没有轻重的人,她即便在生他的气也不会罔顾自己主上的命令……

      忽然,树林那边的人开始骚动起来,萧绎锁着眉头抬眼望去,却见秋蝉骑的枣红马摇摇晃晃的驮着一个人从林子里走来。萧绎一眼便认出那片衣角是秋蝉的衣裳,当即纵马飞奔而去,可还没等跑到近前,那马轰然倒地,挣扎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萧绎疯了一般跑上前去,见到秋蝉只是被甩在了地上并没有被马压着,心口忽然松了口气。连忙把她抱起来,却见她身上到处都是血,也不清楚伤在哪里,手心冰冷,脸也煞白,见到萧绎来了,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便昏厥了过去。

      萧绎忽然看向马屁股上的箭矢,那尾翎子的颜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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