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补完计划》风间七华

4、杭城三少

　　杭城三少。
　　这简约而不简单，平凡而不平庸，貌似大俗实则大雅的四个字正是区区不才在下我所在团体的绰号，而究竟为什么我会参与这样的一个了不起的团体，还要从今天上午说起。

　　三小时前
　　早上七点，被王盟的连续敲门吵醒，被告知楼下有人找我，问他是谁，答曰胖子，大惊。
　　洗漱后飞奔下楼，果然，在我小小的客厅里坐着一个大大的人，赫然就是疗（情）伤归来的王胖子，只是不知为何，疗伤之后，他竟然比之前还要胖了。
　　悄悄藏下这个小小的疑问，我大步走向他，给他一个爱的拥抱，一时之间，两人执手相对泪眼，竟无语凝噎……
　　这样的情况当然是不可能发生的。
　　玩笑归玩笑，我看到胖子确实很高兴，虽然我早知道他一定能走出来，却没想到这么快，然而胖子看着我，表情却是七分笑夹杂着三分我尚且看不明白的神色，不管不顾的我的问候，道，“小哥呢？”
　　“你看到我给你发的邮件了？怎么不回呢？”
　　“屁，我昨天看到就回了。”
　　我掏出手机一看，胖子果然没骗我，对于我言简意赅主题明确的十七字邮件“小哥失忆了，我带他回杭州当儿子养，速来。”他在昨天下午回了我友好亲切的两个字“我日！”
　　咳咳……我咳嗽了两声，把手机收起来，开始跟胖子讲之前发生的事，期间收获白眼若干，讲完之后，胖子叹了一口气，看着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愿意让他回想起来之前的事，不想让他死对不对。”
　　“没错。”我点头。
　　“我也不想，但是你太不想了，所以你做错了一件事，你怎么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和他讲他的任何身世？你还是把他当原来的小哥，可是他现在不是了！现在你要他相信他就是一个普通人！我问你，你的好同学就靠你养吗？不上班吗？一天到晚只用吃东西散步吗？好，就算你和他关系好，你有钱，你乐意养着他，那他的家人呢？就算是孤儿也该回一下孤儿院啊！”
　　我脑子轰地一下，整个人都几乎傻掉了，怔了一会儿才张嘴问道，“那怎么办？”
　　胖子看着我，露出一脸熟悉的□□道，“傻了吧，不知道怎么办了吧，胖爷教你，你就这般如此如此这般……”
　　“高明高明。”
　　“过奖过奖。”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把王盟叫过来，吩咐几句，胖子便提起行李，又消失在杭州的街头。

　　一小时前

　　早上九点，我和闷油瓶坐在楼下闲聊——他闲我聊。
　　胖子拎着他的行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门口，王盟假装第一次看到他，看他一眼便大叫道，“老板，胖老板来了！”
　　胖子低头一边搬行李一边走进来，大声道，“吴邪，胖爷我来看看你，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太……”
　　说道这里，他抬起头，和闷油瓶四目相对，当即丢了东西，大叫道，“鬼啊！”
　　闷油瓶站起身来，看看他又看看我，微微皱了皱眉，张张嘴，最终还是看着我，没说什么，我赶紧到胖子身边，轻声——但是闷油瓶肯定听得到——道，“你瞎嚷嚷什么？我好不容易才……”
　　“他不是死了吗？”
　　“失忆了，我就把他带回来了。”
　　“什么都不记得了？连……”
　　“闭嘴，别说了。”我回头再看一眼闷油瓶，他正看着我和胖子，对上了我的眼睛也并不避开，我于是再把头转回来，对胖子道，“我回头再和你解释，先让王盟带你上去放行李安置好吧。”
　　“安抚”完胖子，我起身走向闷油瓶，道，“我们回房谈谈？”
　　他看着我，表情很平静，“好。”

　　进了房间，关了门，我和他面对面坐下来，沉默了几秒钟，我道，“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他摇摇头，“你想说就说，不想说也没关系。”
　　太善解人意了，但是我今天不想要这个，“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你这么聪明，肯定早就发现我对你的态度很奇怪吧……过去的事情我也没有和你提过，也没有带你去找家人朋友什么的。”
　　他点点头，道，“我有点奇怪，但是你应该不是在害我，所以不说也没什么。”
　　妈的，这小子果然觉得奇怪，幸亏胖子回来了，不然我还傻呵呵地每天喂他吃东西呢。
　　我面露沉痛之色，“其实我并不愿意你想起过去的事情来，因为……”
　　我开始讲一个由胖子主编我润色的狗血故事，大意是纯情少年张起灵是一个孤儿，幼年被扔在吴邪三叔吴三省家门口，故而由吴三省抚养长大，上学时寄养在吴邪家，其为人热爱冒险，也有一个同样热爱冒险的女朋友，两个人本来甜甜蜜蜜，快快乐乐，然而不幸，两个人去长白山探险时，女朋友死了，只有张起灵一个人被救回来。
　　于是张起灵回来之后茶饭不思，决定去长白山寻死，他的好兄弟吴邪一路追随阻止未果，没想到张起灵在路上失忆了，因而吴邪将他带回来，不告诉他之前的任何事情，以免他再生死志。
　　这个故事虽然完全扭曲了闷油瓶的性格，但也有一项显著的好处——它可以解释很多问题，譬如为什么我不去帮他找家人，譬如为什么我乐意养着他，譬如为什么我不告诉他过去的事情，收养人选择三叔也避免了养父子相见的麻烦，简直是完美无缺。
　　故事说完之后，我看着闷油瓶道，“死者已矣，过去的事情想不起来就不想吧，我不希望看着你去死。”
　　闷油瓶看着我，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消化这个故事，过了十几秒，他慢吞吞地问，“今天来的那个人看到我以为是鬼……我准备去长白山自杀的时候，把这个决定到处说吗？”
　　我沉痛地点点头，又摇摇头，“也没有到处说，只是我们这些好朋友知道而已。”
　　“有多少人？”
　　“就我，你，刚刚那个胖子，我们……”

　　一分钟前
　　胖子推门而入，也不知道他在门口听了多久，一推门进来便接上我的半句话，道，“只有我们杭城三少知道。”
　　“杭城三少？”
　　“我们中学时感情很好，是有名的铁三角，诨名杭城三少。”胖子严肃道。
　　大热天地，我打了个冷颤，决定一会就去把这信口开河胡编乱造审美为零的胖子宰了，今天就喂闷油瓶吃人肉！
　　闷油瓶看看他，又道，“我对女朋友一点印象也没有……她叫什么名字？”
　　糟糕，这个忘了设定了……我和胖子对视一眼，抢先道；“你过一段时间再想这个好不好？现在想的话……”
　　“我现在不会去寻死的。”闷油瓶道，“我只是觉得不应该就这么忘了，就算其他的不知道，好歹记得名字。”
　　我还想说什么，胖子悄悄给我打了一下，大声道，“她叫甄天。”
　　胖子真是文思泉涌倚马可待，瞬间编出一个名字来令我佩服佩服……只是这名字为什么听起来有点耳熟呢……
　　闷油瓶点点头，还想说什么，胖子抢先说，“我们也只知道名字而已，其他的事情了解不多。你也别怪吴邪什么也不说，只是我们都被你寻死吓怕了。”
　　闷油瓶不说话了，胖子又道，“吴邪总是很担心，我倒觉得堵不如疏，你想起来也未必会再去寻死，我们明天到处看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什么来，杭城三少也该活动起来了。”
　　胖子刚来，闷油瓶和他还不熟，偏过头来看我，唯我马首是瞻的样子令我宽心不少，当下便对他道，“胖子说的也有道理，你如果不反对的话我们就出去走走看，”
　　闷油瓶点点头，“也好。”
　　胖子看着我们的互动，酸溜溜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