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少年》玻璃土豆

1、再遇见，并不美好

　　高中校园总是那么热闹，人来人往间无不充斥着青春爆棚之感，十六七的年纪，爱闹，爱疯，爱玩，敢爱，敢恨，敢失去。
　　有的人在这个单纯却不安分的校园里轰轰烈烈的爱过一场，也有的人按不下躁动的心玩过一场，无论是哪一种，总归，青春对他们来说，过了。留下些什么了？一场美梦罢了。
　　九月一日对于高二高三来说其实没什么差别，他们早在一个星期前就开始上课了，但对于高一的学生来说，这一天，可是让他们兴奋了好久。初中之于高中，总显得有些幼稚，初中的他们是儿童已满，少年未达。而高中的他们，才是许多流行歌里面唱着的，当红小说里面写着的‘少年’啊，这才是属于他们的青春。
　　在这个初秋，夏季的余温还没有散去，属于夏的燥热依旧强烈。由新鲜感引起的燥乱，充斥着整间教室。季随安坐在座位上，感受着这两股能量在他身体里盘旋，最后综合，他叹了口气，无奈的合上了摊在桌上的新课本，戴上耳机，想用音乐来平复心里的躁动。
　　程昕急冲冲的跑到教室，果然如她所想，教室已经坐满了人。“早知道就不睡那十分钟了！”她往教室里走边找座位，边抱怨着。最后的一个位置，第一排最靠窗户那个，她走到座位边，却没有立即提醒那个靠走廊坐着，正望着窗外发呆的人。
　　那是她第一次见季随安，少年的侧脸充满美好，不是那种英俊帅气，却是一片柔和。少年皮肤白皙，睫毛卷而长，鼻子小而挺，唇色偏艳，长得可真让女生嫉妒！
　　随着班主任的到来，班上的喧闹声渐渐减小，程昕才慌忙的推了季随安一下，看到少年的正脸，程昕忍不住又在心里感叹，是挺秀气的，但却丝毫不显女气，一直到之后的许多年里，少年一直在她心中，止于朋友。
　　季随安拿下耳机，起身给女生让位置，两人简单的相互认识了下，就双双看向了讲台。班主任徐家雄正兴致勃勃的跟学生介绍自己，一派老套正经的说辞，可学生们对于新班级的热情，并没有被这位看起来正经严肃的老派班主任磨灭，对于接下来要进行的自我介绍，更是激动不已。
　　第一位同学迈着大步走到讲台上，一步一跳的，甚是喜感。
　　“大家好，我叫徐茂，跟我们尊敬的徐老师五百年前是一家呢，还请徐老师以后多关照关照本家人啊”说到这，班上已经是笑声一片。
　　徐家雄居然也面带笑容的看着徐茂道：“想要老师关照还不容易吗，老师会如你所愿的，老师期待你的好好表现哦”班上的笑闹声更大了。徐茂闹了个大红脸跑下了讲台。
　　接下来同学们一个个的上台进行自我介绍，季随安始终带着笑容，认真的看着台上每一位自我介绍的同学，这里面有活泼开朗的，也有害羞腼腆的。他其实并不太在意高中会是怎样的生活，能怎样？大同小异罢了，吃饭，睡觉，学习。
　　但是他愿意认真的看着每一位同学，因为那是对人的尊重，也是他希望得到的，而那份尊重是相互的。
　　很快就轮到季随安了，由于坐在第一排，三两步就站上了讲台，望着台下一双双好奇的眼睛，耳边偶尔传来窃窃私语，场景正如每次开学时一样，他按照程序缓缓弯腰鞠躬，直起身正准备开口时，忽的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竟失语了。
　　那双眼睛，陌生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蓦然一个小小的身影跳入季随安脑海里，可他记不清了，不记得他们有过交集，只能确定一点，他们是见过的。
　　现在他被那双眼睛紧紧盯着，突然没由来的紧张了，垂在身体两侧的胳膊渐渐僵硬起来，双手不停磨蹭着两边的裤缝，移开对视的眼神，缓了好一会才开口，背出了套路般的说辞后，仓促的回到了座位上。
　　“你紧张个什么啊，他们不会吃人的”程昕开玩笑的说道。
　　季随安本想辩解些什么，可又想到的确是被一双眼睛看的心莫名的慌了，尴尬的冲程昕一下后便趴在桌子上，仔细回忆着。思索许久，还是得不到想要的答案，依稀记得少年貌似姓楚，其他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大家好，我叫褚寒，希望以后能跟大家好好相处”
　　季随安猛然回神，坐直身体，望向讲台，眼睛瞟到黑板上那个人刚写上去的名字呐呐自语着“褚寒，原来是这个褚。”
　　“啊！真是赚翻了，我们班还有这样的极品啊！”旁边的程昕激动的摇着季随安的胳膊，季随安这才从自己的世界回神，教室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他茫然的看了看周围，终于消化了程昕的话，看向讲台上，那个正微笑着介绍自己的人，果然有长着一张引起骚乱的脸啊。
　　台上的人仿佛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般，转头向季随安这边望过来，季随安听不见周围女生激动地笑声，只感受到了那目光里的调笑和略带轻微的不屑，看的季随安更是一头雾水，先前还被这目光看的紧张到失语，现在又是闹哪出？
　　褚寒很快介绍完走下台来，季随安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对方从他身边经过，一阵阳光加上洗衣粉组合成的特有清新猛然向他袭来，他突然没由来的一阵心慌，顿时有点喘不上气了，“今天是怎么了啊”他趴在桌上无力的呻吟着。
　　“哎，刚那个褚寒不是今年中考市里第一名吗”程昕一脸惊讶的看着趴在桌上的季随安。
　　“啊，是吗，我不太清楚”季随安坐直身体淡淡的回应着，他对这种事情向来不关心的。
　　“那他为什么不去师大附中，要来我们这小破学校啊”
　　“这，我怎么会知道”
　　“啧，你怎么一点八卦精神都没有啊！”程昕一脸嫌弃的看着季随安，无奈的摇了摇头，便转头跟后座的女生讨论去了。
　　班上人数并不是很多，挨个自我介绍完并没有花多少时间，徐家雄简单的强调了一下明天上课的相关事宜，留下几个打扫卫生的同学，就宣布放学了。由于今天季随安来的偏晚，只能选了第一排的座位了，很不巧的，徐家雄留下了第一排的同学打扫卫生。
　　季随安去水房洗完拖把回教室，正好撞见了背着书包刚走出教室门的少年。
　　“我们以前见过的吧”少年淡淡的声音出现在季随安耳边。
　　“啊，好像是的”
　　“季随安？”
　　“啊，呃……对”
　　“我等你一起回去”
　　“啊！”闻言季随安终于抬起头看向褚寒，他比褚寒矮了快一个脑袋，刚刚说话也没敢直视人家。
　　“你快去拖地吧”褚寒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不等季随安回答，便自顾自的转身又回到教室，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玩手机。
　　一起打扫卫生的人催促季随安速度快点，大家都想快点弄完，早点走。无法，他只能先去拖地，暂时不去管那个莫名其妙的人。
　　“喂，冰山帅哥怎么不走啊”程昕拿着扫把噌噌的跑到季随安身边。
　　“可能在等人吧”季随安含糊其辞道
　　“等你吗，我刚看你跟他讲话了，你们认识吗！”程昕越说越激动。
　　“呵呵，哎，小心有水”季随安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无奈的，装作不小心的，弄倒了正在擦窗户的同学刚打好的洗抹布的水。跟同学道歉后，便主动跑去水房打水，以此来逃掉程昕的追问。
　　之后的打扫还算是平静，程昕也没有再来追问他是不是认识褚寒，同学们都尽心尽力的干着手上的活，所以打扫的效率还是很高的！季随安在心里不断渴求着慢点啊，慢点啊，他第N次的转头看向教室后方，那个人始终坐在那里认真的玩手机。等到同学们一个接一个的都快走完了，程昕走的时候，还冲他挑眉指了指低头玩手机的褚寒，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笑容，季随安一脸的疑问，但对方但笑不语，冲他摆摆手后就走出了教室。他无奈的意识到，今天跑不掉了。
　　在拖地神游的时候他已经隐约记起了，与这少年曾经交集的过往，说是过往好像他们只见过一次面而已，大概是十岁左右，奶奶和妈妈带他去的褚家，虽然对少年已经很久没想起过，但是他一直记得褚家那个漂亮的小别墅，跟童话电影里的像极了，弄得他看见小褚寒从屋子里出来，以为是王子，可是在经过一天的相处之后，他就断了这个想法，那哪是王子，那是披着王子皮囊的恶魔！
　　如今想起这些，季随安对于以前那个自己真的感到很鄙视，在十岁以前，亲人把他保护的太好了，都十岁了，还天真的相信着童话故事！还好后来家里对他放养了，不然想想后果，他的后背都立马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还不走啊”不耐烦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
　　“啊”季随安从自己的世界回过神来，环顾教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还不等他继续说什么，褚寒依旧拿上书包率先出了教室。
　　回忆起来的季随安反而不那么急了，慢悠悠的拿起书包走出教室，边走还边思考，那个莫名其妙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出了门看见那人一脸不耐烦的靠在楼梯口，但看见他慢吞吞的走着，并没有开口催促，只是一直瞪着他。
　　季随安心里被他瞪得渐渐升起小火苗来，他向来是一个随和的人，至少熟识的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是不代表他随和到能无故忍受别人的白眼与怒火，今天并不是他求着他一起走的！他面无表情的走到楼梯后毫无停顿的下楼，并不打算理睬身旁的人。
　　褚寒看见季随安走过也没有说什么，紧跟着也下了楼，一路无言，两个人心里都憋着气，仿佛是在比较谁忍耐的比较久。
　　“喂，你别多想啊，跟你套近乎纯属因为方便”终于有人耐不住的开了口，凉凉的声音飘进季随安的耳朵里。
　　“啊？”虽然心里还有气，但是听到对方的话还是下意识的表达了自己的疑问。
　　“啊啊啊啊啊，你怎么那么喜欢‘啊’啊！”听到对方憋不住笑似得带着调笑的语气，更是一股无名火升上来，转头不再理对方，脚下也加快了步伐。
　　“唉唉唉，怎么那么经不起逗呢，正紧说哈，新学校总要有个照应的朋友比较好，我们刚好也认识，家离的也不远，这中间就省去了很多交际的麻烦啊”
　　感觉到对方跟着他也加快了步伐，还在他耳边说了所谓的正紧理由后，季随安停下脚步慢慢转身，定定的看着对方，几小时前被人盯着看时，紧张到忘词的人仿佛不是他。不过几秒钟，他慢慢开口一字一顿的说：“我，们，不，认，识”说完不等对方反应，转身朝着眼前这个岔路右边拐去。他慢慢地也想起来，褚家貌似是沿着这个岔路直走，那边是这个城市少数几个别墅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