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无情却有情》lucia大人

18、【18】突然袭击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某位知名歌手在T市演出的原因，大雨持续了好几天。

　　“唉，看这雨下的，多会儿能停啊。”林钧皱着眉盯着窗外，手指碰触着窗玻璃，神经的末梢传来冰凉潮湿的感觉，室内外温差太大，玻璃上已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这天气，肯定没多少客人来吧。”

　　一边的人走过来狠狠在他头上来了一记手刀，嘴里叼着的烟抖了抖，留下一串烟灰，“小子少废话，”他看了看表。“七点了，开门接客。”

　　“哥，”林钧笑笑，还是走过去摁下了吧台旁的开关，有些刺眼的光芒立刻充斥了整个酒吧，另一边装饰用的霓虹灯也开始闪烁。他擦了擦调酒用具，便向酒吧彩色玻璃绘制的门口走去。“这儿是卢家的酒吧，又不是什么怡红院，说什么接客呀。”

　　“我操？你这小子——”那人惊得跳起来去追林钧。

　　不过林钧说得没错，这里是卢家的酒吧。最近卢氏的势力发展得很快，即使这间酒吧开在新城区，不属于卢氏管辖的范围，但现在这T市的帮派——除了叶家的人，那个不需要看着卢家人的眼色行事？久而久之，这里作为卢氏开拓新城区地盘的据点，酒吧的规模倒也发展得挺大。

　　上面的人显然很重视对于新城区势力的拓展，派年轻一辈里的佼佼者，卢坤，来长期镇守酒吧。当然现在还得买叶家的人情，叶家也有一个人负责这里。

　　林钧。

　　不过他虽然是叶家的人，却只是个远房亲戚。大家族里不是看在他正在卢氏做事的话，根本不会对他有什么关注。林钧自己也差不多，对叶氏本家没什么归属感，而他一直在卢氏摸爬滚打，倒是对这个帮派很有好感——所以他“叛变”了，明面上还是叶氏的人，也常回本家报告消息之类，但实际上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利于卢氏发展的。

　　“坤哥，生意还不错啊。”尽管是雨天，但T市的夜生活无疑是不会受天气影响的。滂沱的大雨打在窗户上，外界的车流灯河、霓虹光影一片模糊，是寂寥、清冷的气息。而一墙之隔的酒吧内，却是热闹至极，嘈杂的音乐暧昧的光影，一楼的舞池里红男绿女神思迷乱地共舞着，气氛狂热。

　　卢坤懒洋洋地坐在吧台后不答话，林钧知道他八成是在看舞池里哪个女人漂亮。

　　门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外界清冷萧索的潮湿气息灌进躁动不安的酒吧里，挟着雨雾。来者撑一把黑伞，戴着帽子，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衣着非常整齐。一边的侍者体贴地上前接过伞抖去雨水，引导他来到吧台前。

　　这个人的个子不高，看上去就像未成年人。但林钧知道来这个酒吧的，什么人都有，当下也没有多问。“来点什么？”

　　那人摘了帽子，有点湿漉漉的头发下是一张非常清秀端正的脸，皮肤白皙轮廓柔和，面无表情。“螺丝起子。”他说，声音有点磁性但又并不沙哑低沉。

　　林钧被惊艳到了，但混了这么久他也是个荤素不忌的，便存了几分与来人调笑的心思。“要哪种？screwdriver，还是gimlet？”

　　一般的人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稍有经验的人就会懂。螺丝起子这种酒，很多人都是由于《漫长的告别》这本书而知道的（包括我自己= =），但现存的调制方法和书中所写，完全不同，只是引进时都翻译为螺丝起子。其中常见的调制方法出来的是screwdriver，而按书中的方法调配，是gimlet。

　　这是个冷知识，很少有人知道。夜晚太过漫长，林钧看到了长相漂亮的男性，便想有意捉弄一下，也算是为无聊的生活增添一些色彩。而那个青年却很会意的样子，冰雪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有些天真，半带嘲讽。

　　“gimlet。”他轻声说，带着那抹意味深长的微笑。“马洛喝过的酒，我多少也想尝试一下。”

　　轻佻惯了的林钧，感觉自己心跳有点快。镇静，镇静——他对自己说，夜晚才刚刚来到，勾搭这个小哥，他有的是机会。一边想着，他一边转身去拿酒具。

　　然后，什么东西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冰凉的、尖锐的触感。林钧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全身的血液都冷下来。他屏住呼吸，目光慢慢下移，然后看到冰冷的锐利光芒。

　　“啊啊，真是抱歉了。”听到有人这么说道。

　　银光一闪，血花四溅。林钧还没来得及说出自己最后的话语，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与此同时，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人们惊慌的呼喊。

　　暴乱在一瞬间发生。

　　任其有些嫌弃地看着手中沾了血的利刃，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他转身，方才还是充满着纸醉金迷气息的酒吧，现在只有尖叫、鲜血最为刺耳显眼，恐惧的气息在酒客之间蔓延。

　　“下一个，轮你了。”他扭头看着吧台后惊惶地按着手机的卢坤，阴冷地笑了。

　　——不可能的，怎么会！卢坤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心底的惊讶远大于惶恐。

　　为什么会选在今夜偷袭？此前卢家的线人完全没有放出消息！况且今夜由于其他原因，帮派的打手全部被上面的人聚集在一起，酒吧里，一个也没有。

　　任其用手撑着吧台跃过去，刀锋直指卢坤。伴随着惨叫声的，是喷溅而出的动脉血，赤红腥甜。

　　在一番混战后，卢氏在新城区的最大据点化为一片火海。

　　耳畔传来警车鸣笛的声音，任其有些留恋地看着那炼狱般的景象。真是美丽啊，宛如盛开的红莲般妖艳瑰丽，让人移不开视线。“走吧。”喷在他脸上的炽热气息，渐渐变得难以忍受。任其对身边的手下说着，迈出了脚步。

　　吴秦从警车上走下，有些出神地盯着火场。

　　“小吴？”身边的老警员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慈爱。“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这一次的纵火案，要怎么判定呢？”

　　“看情况了，按现在的大局以及上面的意思，责任是要全部推给卢氏的。也怪他们太嚣张，不然还不至于受这么大的打击。”

　　“暴风雨……要来了吧。”他望向天空，先前的大雨不知在什么时候停止，也正因此火焰才能够烧起来。那闷热的气息，即使在这里也能感受得到。

　　卢氏、叶氏或者其他，什么都好——争斗起来吧，自相残杀，毁灭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