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来垂钓碧溪上》妩时

24、双玉相遇

　　“不会吧？”我被他吓到了，将锦囊中的玉拿出来，“这里头就是我那天要去捞的遗物啊，是不是因为是红玉，所以你看错了？”

　　顾衡一把将玉拿过去，跟自己腰间那块玉佩放在一起对比，“你看，跟我这块是不是挺像的？”

　　“卧槽！”看到他那块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觉得眼熟了，这两块玉单独看没什么，放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对啊，花纹都是相连的。

　　正当他把两块玉佩拼在一起时，那两块玉佩忽的发出一道红光，差点闪瞎我俩的眼睛。我跟他对视一眼，从彼此狂热的目光中都看出了按捺不住的激动。如果是这两块玉佩的原因，说不定我们不用跳池子就能回去！

　　可那道光一闪而过，后来无论我们怎么使它们相触，它们也再没发出光芒。我沮丧道：“不会只有一次机会，被我们给浪费了吧？”

　　“不会吧……”顾衡将玉佩放到桌上，将花瓶里的水往上头浇，浇了半天也没动静。这回他也没辙了，往后一瘫坐回椅子上，盯了一会儿玉佩，他又提议道：“不如我俩现在跳水里去试试看吧？”

　　我：……“要跳你跳，我不会水。”

　　他上来扯住我袖子，“试一试呀，傅葵，小葵，阿葵，葵子！成败在此一举！”

　　我死死抓住椅子背，“哥，大哥，这要成了就算了，死了也没什么，但万一不成我还怎么在京城混，大晚上孤男寡女在一艘船上共进烛光晚餐，还又一块儿掉水了，我非得被逼自尽不可。那也太冤太惨了，你行行好，放过我吧。”

　　顾衡垂头丧气地放开我的袖子，“你说得对，我是能过得好好的，你不一样。啊这个世界为什么对女性这么不公平！”

　　我战战兢兢地掏出手帕擦拭玉佩：“谢谢你替女性发声。”

　　顾衡：“……得了我赶紧把你娶了吧，娶完你跟我掉一百次水也是我老婆。”

　　我的手一抖，觉得自己嫁给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那我要不去学个游泳自保一下……”

　　这天晚上强烈加强了顾衡娶我的意愿，我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他，只想求求他不要乱来。而我们分开后就回去各自问了问玉佩的来历，阿绿她们只知道是我外祖母给我亲妈的，十分珍贵，具体哪儿来的也说不清，我只好去问白景明。

　　他虽然觉得奇怪还是回答了我，“是外祖母的嫁妆，外祖母家中从商，自然有一些好东西，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讨好地笑了笑，“正好听先生说起如何品鉴玉石呢，就有些好奇，有些好奇。”

　　而顾衡那边却说，他那块是已逝的太后给荣平郡主的，他要再问太后是从何处得来的，郡主就敲着他头道：“宫里头什么东西没有，这块玉珍贵是珍贵在它的意义。宫中谁不知道这玉是皇祖母的宝贝，可她独独给了我，连圣上都没得。除了这个，别的又有什么稀奇的。”

　　这样一来，顾衡也不好再追问。但我跟顾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太后跟我外祖母有什么关系，这俩人差着辈分不说，我拐弯抹角问白景明外祖母是不是跟皇室有什么关系，他还以为我又犯老毛病了，跟我说了半天外祖母家既不在京城，也跟权势不沾边，让我不要胡思乱想攀关系。

　　这就奇怪了，顾衡的曾外婆，跟我的外婆，八竿子打不着，偏偏留下这两块明显是一对的玉佩让我们相遇，该不是……命中注定我爱你的狗血剧情？我想着就觉得一身鸡皮疙瘩，原来我穿的不是宅斗，是玄幻言情？

　　而我在这样的头痛中迎来了新角色的解锁，顾迎派人跟我说，正月底是沁水郡主的生辰，问我要不要去刷好感。

　　我就想起马车里我跟白羲安和白羲宁的对话，深深觉得打了自己的脸。又把阿绿叫过来算了算，离过年还有两个多月，离沁水郡主的生辰更是早着呢。托人回话：容我三思。

　　这个回答刚过去，顾迎的拜帖就下到我府里了。而且，她不仅自己来了，她还带着顾衡来了！我在心底琢磨我跟顾衡没几天前才碰面呢，有什么话要以这种方式说。刚好孙氏不在家，我直接就让人引着顾迎到我院子里。但顾衡走的外院……他进不来……

　　定远伯和白景明也不在家，招待他的是我二弟白景初跟三弟白景阳。我这两个弟弟，一个十三岁一个十岁，在顾衡眼里就是小毛孩。他直接忽悠他俩带他游园子去了，我也就顺理成章带着顾迎过去。

　　白景初跟白景阳都是孙氏所出，两人似乎有些怕我，规规矩矩地起来给我行礼，“二姐姐。”

　　我客气地笑了笑，又跟顾衡见礼，咬牙切齿地道：“顾四少爷好。”

　　顾衡摸了摸下巴，给我一个神秘莫测的笑容，转头同白景初说话，“……我看那假山上的亭子不错。”

　　白景初道：“顾四少爷要上去坐一坐吗？”

　　顾衡道：“让你们二姐姐带我上去看看就行，”回头看了一眼顾迎，“阿迎，你要去么？”

　　顾迎皮笑肉不笑地道：“不用了，我在这歇歇就好。”

　　白景初跟白景阳犹豫地在我跟顾衡之间来回看，我也是十分诧异地盯住顾衡。谁家有男客逛园子让女眷接待的道理，他这也太明目张胆了一点吧！要是白景明说不定还会为我俩遮掩一番，可这是孙氏的两个儿子啊！

　　我迟疑的工夫里他已经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察觉我没跟上去，又停下来看我，“怎么了，白二姑娘不愿意？”

　　我愿意你个大头鬼！

　　我硬着头皮道：“怎么会。”就跟他撇开下人，七转八绕地到那亭子里头说话。

　　一到亭子里，我马上翻脸，“你你你抽的什么疯啊！你在我家的园子里！丢下我弟弟跟你妹妹还有一干下人，公然在这个亭子里独处！你知道这叫什么吗！”我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却还是悠闲的模样，“叫私会？不对，叫公会？好像也不对。”

　　我：……

　　他才噗嗤一声笑出来，“好了，看你怕成那个样子。我就是做给他们看的。”

　　我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顾衡道：“咱们那天不是说好了加快进度嘛，我就跟我阿娘摊牌了。”

　　什么？谁跟你说好了？

　　我：……“卧槽？！你认真的？这么快啊？你阿娘怎么说？她答应了？”

　　“你着什么急啊，听我慢慢跟你说。”顾衡挑一挑眉，顺手把我拉到他身边坐下。

　　顾衡那天回去就琢磨着怎么跟荣平郡主开口，正好郡主撞枪口上，提起了顾衡的亲事。说是顾衡过了年就十八了，同龄的世家公子早成婚生子了，顾衡连个亲都没定。

　　顾衡跟顾迎就急了，顾迎才要帮忙说话，荣平郡主转头就说她，“等你四哥的婚事定下来了，也该轮到你了。阿衡也为阿迎想想，你这个当兄长的不成婚，妹妹的婚事得拖到什么时候？”

　　顾迎败阵。

　　顾衡试探问了一下人选，郡主道：“京城里跟你年岁相当的世家女这么多，又差不多都是同你折过青梅的，你随意挑。”

　　顾衡讪笑道：“那些世家姑娘好是好，可都中规中矩的一个模样，未免太无趣了些……”眼看着荣平郡主要变脸，顾衡赶忙再道：“您不是也想要个合您心意的儿媳妇吗，若您要大方知礼的，还不是随手拈一个就行，十个有八个都是长嫂那样的……”

　　这里就要提一提顾衡的大嫂了。顾衡虽然行四，但前头三个哥哥，只有大哥顾征是荣平郡主所生，其余都是叔叔们的儿子。顾征娶的是翰林之女柳氏，柳氏是地道的世家女，行为举止皆是大家风范，一看就是顾大学士亲自择定的婚事。但看在荣平郡主跟顾衡顾迎三人眼里，就觉得柳氏有些古板沉闷。

　　现下顾衡把柳氏搬出来，荣平郡主本来要吓吓他，自己心里也犹豫不定起来。但面上还是要做作一番的，就呸道：“不许胡说八道，你大嫂怎么了，我看就很好。干脆让你大嫂为你挑一个，她的朋友，必然跟她一样知书达理。”

　　顾衡苦着一张脸，“阿娘，您说随儿子挑的。”

　　荣平郡主长眉一挑，“早知道你有人选了，还跟阿娘藏着掖着的，说吧。”

　　顾衡就上去抱住了她的衣袖，顺理成章，水到渠成地，报上了我的名字。

　　这个答案明显在荣平郡主意料之中，她鄙夷地看了一眼顾衡，“就知道你没出息。”掸了掸衣袖将顾衡的手拂下去，“除她以外，就没有别的姑娘让你心动了？”

　　顾衡斩钉截铁道：“没有了，就她一个。”

　　郡主道：“这可不像你啊。”

　　顾衡：……“阿娘我说认真的呢！落水一事本是意外，如今她为孝心，我是仗义相救，各自的名声说出去都好听了不少，您还介意这个呢？”

　　荣平郡主道：“我就是担心她居心不良，名声好听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人品。若人品不好，那我宁可在世家女里头挑一个，至少德才兼备。”

　　顾迎这时插嘴道：“阿娘不放心四哥的眼光，还不放心我的么？我同羲和相交一场，觉得谣言不可轻信，她性子是跳脱了些，但胜在直爽，不会拐弯抹角玩心计。之前您也看到了，郭四随意找了个借口在您面前中伤她，她当场就能驳回来，您不是也不喜欢受了委屈不敢说，就知道哭哭啼啼的人么？”

　　荣平郡主白她一眼，“你的眼光好，你还跟郭家丫头玩？郭洁没脑子就算了，本以为郭溪是个好的，也在我面前耍心眼。你以后离她们远一点，多跟知瑾知瑜一处玩。”

　　顾迎缩了缩脖子，“还不是四哥跟郭湛关系好，我才顺带关照他两个妹妹的。这可不赖我。”

　　郡主没理她，沉吟了一会儿道：“你说得也对……”又打量着顾衡，“可你四哥这性子，不找个稳妥的压着他，我还真不大放心……”

　　顾衡马上保证道：“您找个我中意的才能压着我呢，您要给我挑个一板一眼的，我理都懒得理她，哪里还管得到我……”

　　郡主斜睨着他，“你威胁阿娘？”

　　顾衡赔笑道：“儿子不敢。按理说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但这也是我的终身大事啊，您就疼疼我吧。”

　　荣平郡主坐直了身子，考虑了许久才给出四个字的答复：“容我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