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2、第七十一章 ...
-
这次不是君绰强迫,锦字就决定好好研习茶艺,从水到茶,从茶具到矮几,无意不被她细细揣
摩,她开始花费大量的时间在这件事情上。君绰有应季的不同的茶具,因着她不小心摔了两只茶
盏,其中一套雪梅,一套春柳就残缺了,君绰不会再用,却没有出言责怪,几不可见的皱了下
眉,锦字看得心中一紧,其余的都赶紧给君绰收起来了,就捡着这两套残缺的练手。君绰本不是
责怪,可看锦字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也不忍再说什么。他逼着锦字学的时候,锦字应付他,他
不开心,如今变成锦字自个儿和自个儿过不去,君绰看得更不开心了,但这种不开心还不能说出
口来,他根本不在意锦字摔了几只茶盏,他自以为的劝慰,不会便不会了,没什么碍事的,可锦
字一股执拗劲头,说是一定学得好的,下一句声音低下去,但他还是听得清楚,锦字说,从前都
学得好。就这一句,足以让君绰无言以对。
这玙霄山上大概没人有烧制茶壶的手艺,也没有做买卖的地儿,锦字想着要把摔坏的茶具补上,
除了下山再去凡间一趟,好像没什么好办法,只是她最近都忙着研习茶艺,没什么空余,也不知
道怎么和君绰说,才从凡间回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不愉快,这补茶具的事儿还不好明说,她还得
再琢磨琢磨,不过至少能有个解决的想法,这件事儿就可以暂且放一放,她也可以不必太过记挂
着,全心全意投到茶艺上。原先没多少正经事做,整日闲散,现下有个用心投入的事情,度过的
时间充实了很多,不必把所有的牵念,都放在君绰身上,把一天就氛围君绰在的时候和不在的时
候,就算她进度不快,进展不大,花费这么些力气,泡出的茶还是少了那么点意思,缺了点味
道,她反复回忆君绰教她时候的动作和说过的话,但就是憋着一股劲,不愿再张口请教君绰,翻
箱倒柜的从房间里装的书籍里头,找出了所有与茶相关的,仔细阅读,加深了解,再勤加练习,
动作愈加像模像样了,她却感觉对自己泡得茶更加辨不清好坏,清水与茶叶碰撞的味道,被沸水
激发出来,真实这种辨不清好坏,才让锦字一直觉得她泡的茶有一种缺失,她不享受爱好泡茶的
过程,她缺少一种对于泡茶的纯粹的渴望,没有发自本真,她目的不纯,她只是不想认输,她只
是想让君绰正视,分明每一本书籍一字一字的啃识下来,她只是读懂那些字而已,她只是不想承
认自己的气馁而已,可笑又可怜。
而君绰喝他泡的茶,总是不置可否的笑笑,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逐渐的,只要是他在,他
总有各种法子让锦字从泡茶中脱出来,有一次他就掏了小罐子里的梅子出来喂锦字,那梅子是腌
渍过的,就单单这样吃都是酸甜可口,锦字一沾口,就停不下来,食了许多,牙齿酥了,口中一
阵阵的泛酸回甜,哪还尝的楚茶是什么味道,君绰看着锦字喝了口茶然后一脸懵样,好心情的朗
声大小,他许久未有这般畅快的笑过了,锦字牙齿还酥着,抿嘴都没力,看着君绰笑得开怀,也
生气不起来,这事要怪起来,也是她自己贪嘴,看君绰笑的那么开心,锦字干脆也捏了一颗递过
去,君绰张嘴就衔进口中去了,一面吃一面摇头,吞咽下去以后才说
“不行不行,我没有锦字这样的好胃口,就这样吃,太酸,也太甜”
说完又作势要再拿一颗来喂锦字,锦字往后仰了仰避开,不住的摇头说不要,再吃下去,怕是明
天牙齿都好不了了。君绰再度开怀大笑。
可君绰并不清闲,他尽量把得空的时间都抽出来去陪锦字了,所以他更不愿锦字只顾着泡茶读
书,而跟他连话也不多说,茶泡的好与不好,君绰尝得多了,锦字泡的不坏也不好,反正他也无
什么心境去认真品茶,他只是期待锦字对他的期待,只有在面对她的时候,他才又最开怀的时
候,外面再多腥风血雨,他只想着,能回来,看见她对自己笑一笑。他对她的某种底线又拉低
了,而他对她的某种满足感在不断的膨胀,而一旦他从哪个房间出来,这种满足感就会成为支持
他的重要源泉。
悬崖下封印的异动愈发密集起来,只是涯顶的结界坚不可摧,没有动摇,封闭了这种异动,除了
君绰,玙霄上下没人能够感应得到,这就促使着君绰不得不加紧调查,他联系了楚宴辞,好在楚
宴辞伤愈完全,行动起来没有什么阻碍,而其实楚宴辞也早已开始着手自己遇袭受伤的怪事,就
从受伤之地开始查探起,如今也了解了不少,君绰听了这些消息,斟酌着拿不定主意是否应该多
告知楚宴辞一些,楚宴辞却像知道他在犹豫什么,只说相信他一切心中有数,会等待到他认为合
适的时机。这份心不弄虚作假,字字真意,君绰豁然开朗,因为锦字的事情,即便有再多无奈,
君绰终究痛恨自己在那一时竟然无能无力,甚至是他不免于有些迁怒楚宴辞,以命换命,面对楚
宴辞,君绰总会想到自己是如何毁了锦字的肉身,抽出她的魂魄,这让君绰难以一如既往的以好
友的身份对待楚宴辞,他更是不愿楚宴辞与锦字相见。自从楚宴辞好转离开玙霄后,君绰在这一
段时间甚至都没有过问或联系,要不是这次事态紧急,他还不知还要过多久,他才能开通,而现
在楚宴辞的这句话,拳拳心意,楚宴辞如何不知君绰对自己的隔阂,可情谊未变,什么都不会改
变,每一次并肩战斗的时候,他绝不会背离君绰,这次也一样,楚宴辞一番态度至此,君绰哪还
会困顿于自怨怨人,原本也只是不知如何面对是好,心中牵扯不下,说白了与楚宴辞何干,皆由
君绰自己而起,事已至此,他心念锦字,疏离旧友又有何用,这对楚宴辞极其不公,到头来,却
是君绰自己太过愚钝,在这件事上犯了糊涂,不该,实在不该,楚宴辞一言,君绰不仅恍然大
悟,还心有羞愧,是他行凶狭隘了。匆匆相见,分别又即,君绰终是眉眼之间清朗带笑,击掌和
歌,有高山流水之音,刎颈相交之意,楚宴辞自然懂得,无须再有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