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津》弹琴不着调

8、相逢何必曾相识

　　清早顾安起床，稍微打理一下自己，离预定的时间已经不早。开门发现徐晋站在门外跟个门神似的。顾安愣了愣，徐晋接过顾安的文件夹，换过一份早饭过来，“抓紧时间吃点，周总交代的那家公司已经来人了，会前接触一下对咱们有好处。”顾安点头，没多言语跟着徐晋上车，这次徐晋倒没有耍大牌，老老实实的扯着方向盘奔向会展中心。

　　徐晋开车也不慢，但就是有种温吞的感觉，和本人一样。顾安看着手里的文件，心里却想到身边这个人。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却只有一个人知道。本来不该是这样的，但也毫无办法。顾安自顾自想着，没办法就算了，谁也不是非怎样不可。回过神的时候，徐晋已经把车停进车位，顾安对着徐晋疑惑的目光歉然一笑，拉开车门率先走了下去。

　　按约定对方的接洽人已经在中心旁边的咖啡店等，一个很年轻俊朗的小伙。双方一碰面徐晋先乐了：“早知道这家公司来人是你，昨晚上就一起吃饭了。”对方显然比徐晋有准备的多，“如果我不请客，你还舍得？”徐晋撇嘴道：“王哥怎么说也是前辈，当着美女面不能这么小气吧？”说罢转向顾安“顾安，这位是王行，咱公司N城项目的老前辈，不知道你们见过没有。”没等顾安说话，王行接道：“谁老了，徐晋你说话要讲良心，我只比你大一岁，没那么夸张。至于顾经理，我们项目上都知道的，人事的美女我们一直很仰慕的。”顾安道声客气，大方的和王行握手寒暄。

　　双方落座，徐晋开门见山：“这次两个公司合作，王哥你那边什么情况。”王行笑着打哈哈：“都是按上面的意思，我也就是来回传话的，说不上什么，看看这个会再说。”说罢看了顾安一眼。徐晋笑的不动声色：“一直也没你的消息，李坤他们呢？”王行和李坤都是徐晋进公司时候的前辈，也是老赵船上的骨干。徐晋给老赵当助理的时候，这两人就已经在项目上独当一面。后来老赵被挤兑的进了市场这个空壳子，两人陆续辞职跳槽，若非如此，老赵又怎会扶植徐晋这么个新人。那之后慢慢联系少了，徐晋也没想到能在这碰见，可见行业圈子确实小，待几年遍地都是熟人。王行喝着咖啡神神秘秘道：“呆会儿你就看见了。”“莫非你俩......”徐晋一副果然你们不可告人的表情。王行无奈，“你不要想太多，他是在Q市，但是不在我这家公司。听说也来参加这次市场会。”徐晋讶然，工程的人都转去做市场了么？

　　王行迟疑地看着徐晋：“你不知道这次会议是针对Q市政府的新城开发么？虽然是市场会议，但是来的都有工程专人。投资开发的工程项目很大，各家都得掂量一下自己能啃哪块。消息放出来也小半年了，咱公司不会一点准备也没有吧？”徐晋一怔，看着王行一时没说话。顾安倒是很自然，“徐经理一直在项目，这块的资料一直都是我在整理而已，还没有定案。我们也是来看看。”

　　“这样啊”王行点头，“确实是捕风捉影的多，会议快开始了，咱们先过去吧。”

　　到的时候会场已经快满，看得出这次官方背景的市场会还是很受市里大小企业的重视。徐晋梳理着脑子里零散的资料信息。看着顾安在一旁泰然自若的记录分析，突然有个不成形的猜测一闪而过。但是管他呢，自己就是个打工的，卖白菜的命实在不必操卖白粉的心。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么一点不爽，是因为老朋友的吞吞吐吐，还是顾安的讳莫如深？

　　会还要一会儿才结束，徐晋却只想出去点支烟透透气。总体来说是个不正式的官方通告，实质的内容肯定不会提到太多。但不难想象会后会刮起怎样的腥风血雨,不知多少人为了啃到一块肉累吐三升血，但徐晋一点兴趣也欠奉。能做就做，不能就走。尽管自己这几年都在这打拼，一走了之实在是血本无归，但是有舍有得的道理徐晋还是很明白。想到老周的反复无常，寡义少恩，突然意兴阑珊的很。看样子老赵的日子恐怕愈加难过，尽管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徐晋仍然还是觉得闷闷的。

　　顾安走出会场的时候就看见徐晋坐在中心广场侧面的石阶上抽烟，一副被人欠了钱又懒得讨债的样子。

　　“这么明目张胆的偷懒算是怠工吧？”

　　“有必要出差的时候也这么认真？”

　　“身为人事部的经理，我也很难徇私啊。”

　　“那么说，我们”徐晋扬着眉起身“算是私么？”

　　“每个公司的同事都是彼此的家人，”顾安一记轻巧的四两拨千斤“一直记得周总在公司周年庆上的讲话，说的很好，不是吗？”

　　“确实不错，会议已经开完了，按道理是该去酒会，但是.........”徐晋撇撇嘴“家人身体不舒服，怎么办？”

　　“那就陪家人去看看病好了。”顾安捋捋耳畔的发，看着徐晋的一脸讶然。
　　“不必了吧，我自己转转就好。”
　　“那怎么行，偷懒只顾自己，别指望我会帮你掩饰。”
　　“就这么拐走你，老周会杀了我的。”徐晋惊恐。
　　“你放心，他不会。”顾安笃定自信。

　　既然出差的重头戏份已经被明目张胆的丢掉，徐晋也就无所顾忌的出去寻欢作乐。只是对被拉出来同流合污的顾安还是有歉意，于是弱弱问了句：“老周会不会安插眼线在这，发现咱俩擅离职守，回去就砍了？”

　　顾安一点不客气：“首先不要再试探我，其次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老周没那闲功夫。”

　　徐晋缩缩头，“我是担心你。”

　　顾安看着此刻一脸认怂的徐晋，突然懂得夏三说这东西欠抽果然是很有道理。

　　会后没堵到人的王行和李坤此刻也没在酒会，俩人凑在一家小酒吧打着台球等徐晋的消息。左右等不来，王行看看手表道：“看来是出不来。”李坤叹口气：“叙个旧也搞的这么神秘，跟地下党接头似的。”“还不是老周，总整的疑神疑鬼的，那个顾安是他的嫡系。这次让徐晋来也不知道什么底细。”“我看徐晋还不知道内情，搞不好，又让老周摆一道。”李坤忧虑道。王行想起来自己和李坤当年的遭遇，有些烦躁：“你也别那么说，徐晋也不是傻子，这丫头要是看的明白，就置身事外。本来两家公司的事儿，牵扯我们这些人干什么，明显是周总和赵总那个级数的斗法。”李坤喝口啤酒“不过，你说老周让徐晋来，到底是想试探赵总，还是来方便咱的啊？毕竟这次合作，是老赵做的市场考察，他派徐晋来，是不是给老赵做个人情？”

　　“我估计这事儿徐晋也在琢磨呢，而且很快会有消息的。”王行擦擦巧粉，弯腰瞄准“那就不是咱们要操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