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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年不见清都绛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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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生和许息刚要在一个偏僻的空位坐下,杨夫人立刻迎了上来:“哎哟!许公子,怎么坐那儿啊?快快到这边来!”
杨夫人拉着许生往杨菲儿旁边的位置走去,许生不太会拒绝,回头看了一眼目露凶光的许息,有些担忧她一个人。
许生停顿一下:“杨夫人,我妹妹还在那。”
杨夫人毫不掩饰地向许息投去警告的目光。
许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自顾自地坐下开始倒酒。
杨夫人极为满意地点点头,示意许生:“许公子,你看许姑娘都没事,怎么,不给我面子?”
杨夫人又摆出了贵妇的气势,许生礼貌地点点头,走过去坐下,杨菲儿立刻红了脸。
小时候,她很爱出去玩,有一次偷跑出去,结果被毒蛇咬了手,她坐在草地上大哭,是路过的许生帮她把毒吸出来,救了她的命,她自此以后便每天向娘哭闹非他不嫁。不然杨夫人也不会这么殷勤。
许息笑眯眯地给自己斟酒,哥哥是全家最反对她喝酒的人,难得没人约束她,自然要多喝几杯。
而全场盯着她的人又何止两三个,能参加这次宴会的人,多少有点地位,谁不愿意给自家公子找个漂亮媳妇呢?又有多少男子被许息千娇百媚的样子吸引?
“姑娘贵姓啊?”
许息睁开眼,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一位穿着青色衣衫的男子,手撑在桌子上撑着头,嘴角勾起。
“许,我叫许息。”许息倒是从不吝啬自己的名字,许息也撑着头,脸红红的,眉眼弯弯,风情万种。
“我是……”
还不等男子说完,感觉一道红光闪过,眼前的男子就晕过去了,在任何人都没有察觉的时候,许息面前多了一个人。
“许长安?”许息又仰头喝下一杯,她酒量很差,已经有点醉了,“好久不见。”
“你喝醉了?”许长安拿过她的杯子,扔到一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火辣辣的。
许长安的手微凉,让许息觉得很舒服,她竟一下抓住他的手,蹭个不停。
许长安心里咯噔一下,喉咙一紧,她的皮肤太光滑了。
“你也不能因为喝醉了就让别的男人靠近啊。”许长安心情不错,柔声道,他不再那么冷淡的声音更好听了。
“我不是许息,”许息嘟起嘴摇摇头,“我叫可儿!”
许长安难得地噗嗤一声笑出来,像哄孩子一样顺着她问:“为什么呀?”
“哪有为什么?我喜欢!”许息说话已经变得模糊,几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单薄的身子摇摇欲坠。
“好,可儿。”
“哼!”许息伸手,照着许长安的俊脸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让你叫你还真的叫!没良心。”许息撅起嘴轻声抽泣了两下。
许长安长这么大还没有人打过他,但被她拍的感觉也没那么差,看在她喝醉的份上,先算了。
“好了好了,不要闹了,本王送你回去。”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许息乱挥着手,又把酒壶抢过来灌了一大口……然后就彻底晕了过去。
许长安无奈地抱过她,端详着她的顺颜,不伶牙俐齿的时候,也是个瓷娃娃一样的。
“本王该拿你怎么办?你想要什么?”
许长安搂紧她,起身便离开了杨府。
等许息醒来,自己已经躺在熟悉的榻上,头还是晕晕的。
她只记得自己看到了许长安,好像还胡说八道了一堆,天啊!她完了!许长安怎么会在那!
“大小姐!你醒了!”绿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手里还拎着一个檀木盒子。
“哥哥回了吗?”
“大少爷回了,说大小姐在宴会上不见了!这才安心。”
“嗯,这是什么?”
“哦,这是徐家公子送给大小姐的。”
“徐公子?我认得吗?”
“徐公子可是潭州有名的美男子呢!据说徐老爷可是在京城做官呢!徐夫人也是大美女呢!面慈心善。”
许息眨眨眼,看了眼满面欣赏的绿裳:“所以和我有什么关系?”
绿裳瘪了瘪嘴,大小姐什么都聪明,怎么对这事这么迟钝?
绿裳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宝石:“大小姐!徐公子八成是看上你了!”
“啊?哦,收下吧?”许息倒是表现得很淡然。
“就‘哦’?那可是徐公子!大小姐不动心?”
“我见都没见过为什么要动心,你帮我把这些卖掉,我最近正在想法子挣钱呢。”
“是,大小姐要钱干什么?老爷没给吗?”
“做官之人步步为营,爹爹又两袖清风,俸禄并不多,还不知哪一天就……所以我得攒点钱。”
绿裳还是不理解,但还是照做了。
然而不过几天,那个徐夫人竟登门造访,还带着徐家的二姑娘,徐莹。
许息睡得正香呢!绿裳突然冲过来叫醒她:“大小姐!徐夫人和徐二姑娘来了!快起来!”
“来干嘛?”许息猛地抬起头,“不会是来要宝石的吧!”
“大小姐!别开玩笑了!定然是提亲来了!”
“啊!那娘同意了吗?”
“徐家可是大户人家,徐老爷在官场上能提携老爷,徐公子条件又好,夫人刚刚听到也开心的不得了,没理由拒绝……”
“快给我洗漱!快一点!”
绿裳一边端来水一边笑嘻嘻地说:“大小姐也着急了。”
“你少胡言乱语!快点便是!”
绿裳点了点头,大小姐好像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开心。
“徐夫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特别?大小姐什么意思?”
“比如,相信生辰八字?”
“有,她特别信这个,她说大小姐的生辰八字特别合徐少爷的!才上门提亲。”
“哼,”许息有点不屑地吐出一口气,“若是只靠八字便可定终身,那便简单了。”
“大小姐,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徐少爷?”
许息翻了个白眼,还真是比她还后知后觉:“那面相呢?她在意吗?”
“在意在意!奴婢刚刚在前厅听到徐夫人要先看看小姐的面相再决定。”
许息仿佛舒了口气般,轻松地靠在雕花椅椅背上,还摇起扇子来:“那你说什么提亲?没定型的事。”
“奴婢是觉得大小姐面相福气极了,定是板上钉钉的事。”
许息拿起炭笔在眼肚点了个痣。
绿裳慌忙地伸手要去擦:“大小姐,眼肚有痣是克子女!大小姐这是做什么?”
“唉!别动!”许息拍了拍绿裳的手,很是满意地看了看自己的“痣”。
许息从梳妆台前站起来,举起手,绿裳很有眼色地给她披上外衣。
许息一脸的自信从容,落落大方地向前厅走去。
许息步入前厅,徐夫人和伍容,并肩而坐,相谈甚欢,许息耸耸肩,反正娘就是一心为爹爹着想,只要对爹爹的仕途好,娘是不会在乎她的,也不知道是为爹爹着想,还是为自己的金银首饰着想呢?
不过,那是她娘,也为她哭过笑过。听说娘生她的时候,也很辛苦。
“娘,徐夫人,”许息转头看了眼那位徐公子,原来是那天在杨家宴席上与她搭讪的,后来被许长安打昏了!许息忍不住笑了,许长安也真是的,“徐公子好。”
许息说话都带上了几分笑意,也不知道许长安为什么要把他打晕?好像说了讨厌别的男人随便接近她,难道是喜欢她?许息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如果并非如此,没有解释了。
许息又锁起了眉头,认真思索起来,然后,徒留心痛。
为什么心痛?
“许姑娘,还记得在下吗?”
徐公子忍不住走上前来,她刚刚的表情变化真真可爱。
许息晃神,看了徐夫人一眼,她已经在座椅上躁动不安起来,向着伍容说些什么,伍容的脸色也不好了起来。
既然如此,也没什么好寒暄的了。
“不记得了。徐公子,我们如果见过,时间应该不长吧。我记性不太好。”
徐公子郁闷地咬咬牙,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把他打晕的!
“徐公子,不知此次前来,有何贵干啊。”
“哦,许姑娘,我……”
徐夫人飞速地冲上前来抓住他,示意他闭嘴:“许姑娘,我们只是来和许夫人叙叙旧,现在也该回去了!有缘下次再见。”
徐夫人硬拉着徐公子离开了,许息笑脸相送,长舒了一口气。
“小息!你脸怎么回事!今天长的吗?你知不知道他们本来……”
“娘,都过去了,您不能把他们追回来,有些话,就算了吧。”许息语气很温顺,点了点头,离开了。
许息回到房间,握紧了拳头:“你们先下去,离远点,越远越好!”
绿裳和红罗对看一眼,又不放心地看了看许息,才走了出去。
“大小姐怎么了?不会被刺激到了吧?”
“怎么可能?那痣是大小姐自己画上去的!”
“可大小姐看起来很奇怪,我们要不要在外面听一下?”
“我们是下人!记住自己的身份!”
而门里的许息,缓缓走到床边,靠在床架上,缓缓滑了下去。
她坐在地上,雪白的手指一点一点地蠕动着向前,抱住了自己。
好冷。
许息!你哭什么!你疯了吗!
许息摸了摸脸上冰凉的泪水,顺着她的指尖流下去。
她很久没哭了,今天想到许长安,却突然伤怀了,伤怀到哭了。
他喜欢她吗?
她喜欢他吗?什么时候?第一眼?第二眼?第三眼?
可是,他不喜欢她,她伤心;他喜欢她,她也伤心。帝王的孩子,还能喜欢一个人一辈子吗?就算奇迹真的发生了,她做个侍妾,或者说,侧妃,她难道就能一辈子安安稳稳,不被其他人弄死?
都不可能,所以,离得远远的,许息!很快就可以忘记了,这本不该是你的,别想得到。
许息这样想着,突然开朗了起来,哭什么的,果然不适合她。唉!定是来月事弄得心情低沉了!明天就好,她还是那个许息!只是避开许长安罢了,也不是很难。
许息躺倒在床上,揉了揉眼睛,不一会就听到了柔柔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