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梦刀》花曲道半

8、大脸（8）

　　大脸（8）

　　那一天，孔俊光急急忙忙地打来了电话，贺意彤接起来还没说话，就听到孔俊光在电话那头焦急地说道：“不好了，晴晴掉金洁江里了，你快叫人过来。就在江滨公园码头那，快点快点！”
　　听到这话，贺意彤心里一瞬间燃起了焦虑，挂了电话赶紧叫上室友一同赶去孔俊光说的地点。
　　金洁江平日里水流和缓，以江面如镜平出名，但平静的江下却也藏着很多漩涡。贺意彤带着几个室友赶到公园里的码头时，只见到面色焦急的孔俊光一人。孔俊光一见到人便扑了过来，连声痛诉是自己不好。
　　贺意彤率先走到江边，只看到平静的江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都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和她争吵，都怪我！都怪我！”孔俊光一脸痛苦地抓着头发。“我们争执的时候太靠近江边了，晴晴不小心掉下去，而我没抓住她……”
　　江水茫茫，不会因为发生任何事而停下。贺意彤闭上眼睛又睁开，沉声道：“晴晴一定会没事的！”
　　在众人安抚下，孔俊光情绪稍有缓和，黯然道：“我已经报过警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他话音刚落，就听到远处传来警车的鸣笛。
　　所有人眼前一亮，皆是翘首等待。然而事实却不如他们想的那般顺利，警察带来的江上救援队打捞了半天，却一直什么都没找到。
　　直到日落西沉，白方晴仿佛就这么被江水带走，消失不见。
　　救援队员告诉她们这么久还没找到，恐怕白方晴已经凶多吉少，然而贺意彤却不放弃，一直和救援队员坚持到了半夜，最终，仍然是没有找到。
　　救援队不愿再打捞，他们只好不安又难过地回到学校里，彼此心中都明白，白方晴已经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回到宿舍里，贺意彤坐到白方晴的书桌前，凝视着桌面上白方晴手抄的那一首《夜莺颂》，轻轻念着那上面的句子。“……别了！幻想，这骗人的腰痛；不能老耍弄它盛传的伎俩；别了！别了！你怨诉的歌声……”
　　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仿佛全是梦境，贺意彤奇异地微笑起来，眼里却满是酝酿着的泪水。晴晴怎么可能死呢？她们说好，一直到老都是最好的朋友。她收拾好自己，也收拾好白方晴的东西，静静地，等着她的归来。
　　事实却给了贺意彤最沉重的打击。没到一周，就在金洁江下游发现了一具浮尸。警.方调查之后，来学校把贺意彤，孔俊光以及另几个室友找过去认尸，室友们都害怕推脱，最后只有不相信的贺意彤和孔俊光一同来到了警.察.局。
　　带她们过去的法医有点迟疑地说道：“尸体腐烂得很严重，已经形成了巨人观，我们只希望你能辨认一下死者的衣物，如果实在没办法接受，也可以提出。”
　　贺意彤摇了摇头，第一个走了进去，倒是孔俊光很是迟疑，最终颓然地等候在了外面。
　　那一定不是晴晴。贺意彤看到躺在床上那具颜色怪异的庞然尸体，断然下了结论。晴晴不会变得那么恐怖的……
　　她走过去仔细端详，那股让人反胃的恶心气味变得更浓郁了，而那肿胀发绿，流着粘稠液体的尸体也在给予她心理生理上双重的刺激。尸体的脸已经发胀到了极致，十分巨大，眼球已经被顶得翻了出来，鼓起的紫色肌肤几欲光滑透明，似乎下一秒就会破裂，喷溅出里面恶心的脓水。贺意彤注视着那张脸，使劲把记忆里的那张温柔笑脸对比。
　　“她不是晴晴……她不是！”
　　一阵天旋地转袭来，贺意彤再也承受不住这非人世的景象，半蹲在地上干呕。旁边的法医急忙扶住她，半抱着把贺意彤扶出了停尸房。离开之前，她仿佛觉得那张肿胀的脸就要扑过来，要紧紧地附在她身边。
　　白方晴死了，这是一个不能更现实的现实。
　　孔俊光辨认尸体衣物确实是属于白方晴的，所以即使贺意彤再不承认，也完全改变不了事实。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伤心过度才会如此，都经常来开导她，特别是心怀愧疚的孔俊光。
　　贺意彤表面上释然接受，作出一副努力回归现实生活的样子，骗过了所有担心她的人，也骗过了自己。这事情仿佛就这么重重扬起，又轻轻放下。她向孔俊光告白，两人终于走在一起。然而只有贺意彤心里才知道，她根本就不觉得白方晴已经死了！
　　回忆冗长繁多，回想却只需要一瞬，贺意彤回过神来，面前仍然是那块巨大的石板，而她身旁的孔俊光已经无聊得玩起了手机。
　　注意到她身形微动，似是想明白了好些事情，孔俊光忍不住道：“小彤，你今天来这里到底是想做什么的？现在我们可以走了吧？”
　　贺意彤朝他勉强一笑，点了点头。
　　此时时间已经快接近饭点，两人前脚刚离开，雕塑展就关闭了。
　　回到客栈里恰好又碰到了那位老板在和大厅里坐着吃饭的人闲聊，孔俊光看了一眼他搭话的人，心中替老板捏了一把汗，老板搭话的人正是他们的老熟人！
　　贺意彤也看到了正因为老板的啰嗦而沉着脸的时萌萌。她倒不像早上那般那么焦急找他确认心中的疑惑，而是结合起来，认定时萌萌也住在这里，便放下心。
　　孔俊光问她要不要先吃饭再休息，贺意彤不假思索就答应下来。她心中盘算着，然后拉着孔俊光坐到了时萌萌旁边的那一张桌子。
　　他们的落座并没有引起时萌萌任何反应，他只是不耐烦地应付着老板的问话，一身戾气似乎都要刺到旁边的桌子，而对贺意彤和孔俊光视而不见，仿佛此前毫无任何交集。
　　贺意彤有点失望，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人点了菜，在等待的过程中，贺意彤主动挑起话题。
　　“俊光，之前我落水你马上就跳下来救我，你好勇敢！”
　　她眼里都是女儿柔情的赞叹和崇拜，捧得孔俊光心里十分舒爽，却没注意到她眼里一闪而过的阴沉，爽朗笑道：“也没什么，看到你落水十分心急，马上就跳下去了，满脑子就只想着救你。”
　　“是吗……”贺意彤看着他那副自豪的模样，突然冷笑一声，再也装不出之前的那种柔软。
　　她轻柔又冰冷地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跳下去救晴晴呢？”
　　孔俊光脸色一变，厉声道：“你不要乱说！我——”却扯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顶着贺意彤冰冷的目光艰难地笑道：“小彤，当时情况太急，我根本没反应过来啊！”
　　此时此刻，贺意彤再也不会相信他了，就凭着孔俊光会游泳这点，当初他不救人就是别有用心。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晴晴当时有矛盾吗！”她嘲讽地继续说道，“不然为什么我落水的时候你反应得这么快，而晴晴落水你却犹豫了呢？”
　　孔俊光额角沁出汗水，却沉默着无法作答。
　　“幸好我就知道，晴晴是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她一直都跟在我身边，我做错了，她就会提醒我，我找到了坏男人，她也会托梦告诉我。”
　　像是想到了什么，贺意彤甜蜜地笑了起来，在孔俊光眼中却显得愈发诡异。
　　“你……”孔俊光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你疯了吗？白方晴已经死了啊！”
　　贺意彤得意地摇摇头，确定地说道，“不，晴晴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知道的。我看见了！”

作者有话说

　　观众朋友们大声告诉我！今天萌萌打酱油了吗！
这个故事还有两章结束 之后本狗保证全都是wuli萌大男主 再也不克扣他戏份了！真的！我发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