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圣母（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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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10）
与一楼的宽敞明亮不同，二楼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工作台，每个工作台上都挂着一顶外罩着黑色锥形外壳的大灯，方便工作。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工作台上摆着工具以及一个有上半身大小的泥塑，罩着塑料袋，似乎是为了保湿而做的防护。迟冷隐与应常鸣在讨论着关于雕塑方面的问题，时萌萌半点兴趣也没有，只是站在离他们不远处，自顾自地东张西望。
不知怎么的，在这个地方，若有似无地感到了一点奇怪的气息。似乎是刚刚在楼下看那副油画的时候，模模糊糊地像一缕青烟似的飘过了。
他百无聊赖地转悠着，这个别墅本来就挺大，而且二楼所有房间都被打通，所有空间全都被用作工作室，足足有两个教室那么大。
那边的两人还在热火朝天地讨论着，时萌萌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们不是来查探消息的吗？怎么看这架势，总觉得迟冷隐是想要入手一件应常鸣的雕塑作品？算了，也许他是在刺探情报呢。
时萌萌放心地下了结论，他几乎都快把每一张工作台都遛过了，仍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就像一个普通的工作室。他走过窗边，被窗外的结构吸引住，停下脚步。窗户形状是圆拱状的，与楼下油画上的一模一样。时萌萌推开窗户看出去，正好能看到旁边的另一幢别墅。
从外观上看，旁边那幢别墅也是红顶白墙，应该就是应常鸣与弟弟一起生活的那幢。
隔得还挺近嘛，有个小铁门，可以从刚刚他们来时走过的屋前草坪直接通过去。萌萌感兴趣地探出半个身子，还能看到那幢别墅屋前的空地。
那里——似乎有个男人？
好像穿着一件靛蓝色的衣服，时萌萌眯起眼睛，想使劲看清楚，遗憾的是那个男人只是一晃而过，从这个角度再也看不到他的任何踪影。
也许他还没有进门。时萌萌注意到楼下那个小铁门，收回身子，回头看了一眼迟冷隐和应常鸣，发现两人还在交谈。他作出判断，轻手轻脚地走到楼梯口，飞快而轻巧地下了楼，中途没发出一点声音。
时萌萌走出楼下大门，往左走便是在楼上看到的那个通往旁边别墅的小铁门。
刚刚下楼太急，还有点喘气，时萌萌努力平复着急促的呼吸，往铁门走过去。越临近铁门，就越发现别墅的那边空无一人，似乎刚刚看到的人全都是他的错觉。
他有些失望，站在铁门处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任何身影，正准备离开之时，却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像是人声。
有戏。时萌萌认真起来，仔细地倾听着，听了一会儿，他就惊诧地发现，这声音不是说话声，而是在唱歌。
语调轻轻，悠长远飘，像是一条随风舞动的丝带，站在这里的时萌萌只能触碰得到它的尾巴。
而且越听就越感到熟悉，即使不是那么清晰，时有时无，但时萌萌听到最后，甚至都可以轻轻跟着哼出来。他脑海中响起的旋律自动补全了。
这是一首摇篮曲。
“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这首曲子一般是母亲哄孩子睡觉时唱的，可即使这歌声再怎么微弱，还是能听出是一个清朗的男声。
是刚刚的那个男人？
陌生男人，旁边别墅。时萌萌不由得联想到了一个人，就是应常鸣的弟弟应无鸣。
大白天没事唱摇篮曲，也是奇人一个。难道应无鸣已经结婚生子了？可是完全没听过这方面的传闻，而且结婚生子还与自己哥哥住在一起，似乎也很奇怪。或者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应无鸣没有结婚生子，当时新闻都说应无鸣是因职业病退隐，现在看来，如果这个人真的是应无鸣的话，或许另有隐情，比如说他其实是患上了精神病才从业界退隐的。
时萌萌心里飘过各种猜测，但是他出来的时间已经太久，再不回去或许就显得太奇怪了。思量再三，时萌萌果断地返回了工作室。
他刚走到二楼，还没想好借口，迟冷隐就已经发现了他，而应常鸣背对着他，并没有看到。这两人居然还在聊，时萌萌略感到无语，在迟冷隐暗示的眼神里赶紧悄悄走进去，在离两人不远的地方继续站好。
迟冷隐看着他一脸不耐烦却站得笔直，就像被罚站一样，眼睛里弥漫起笑意，嘴上却还是没停下与应常鸣的闲聊。他们一直从作品聊到中外有名的艺术家，又聊到国内的艺术市场。应常鸣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好在迟冷隐对此也略感兴趣，不然都没办法应对。
这么久，也应该能打开他的心防了吧。迟冷隐心里想着，就着上一个话题的结尾说道：
“……应先生真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雕塑大师。应先生如此醉心艺术，居然到了如今都还孑然一身。”
突然提到这个话题，已经四十岁还打光棍的应常鸣笑着摇摇头。
“早年想结婚，但一直为事业打拼，后来心思淡了，觉得这样一直过下去也不错。”
迟冷隐理解地点点头，随即叹了一口气，略带失望地说道：“其实我也很欣赏应无鸣先生的作品，可惜小应先生早早就因病退隐了。”
他提到自己弟弟，应常鸣挑眉显得有些惊讶，又夹杂着一些可见的惊喜，像是为有人欣赏弟弟而开心。
“无鸣病得太早，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做我们这一行，动不了手就等于死亡，”他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其实，我没结婚，也是为了照顾他。”
迟冷隐瞪大了眼睛，应常鸣看着他，又继续说道。
“实话说，我们俩兄弟父母早亡，从小一起长大，从未想过要分开，直到现在也是如此。”
“那么小应先生也没结婚吗？”迟冷隐问道。
应常鸣很短暂地停顿了一秒，答道：“没有。我们兄弟俩就住在旁边的别墅里。”
所有对话都被一旁站着的时萌萌听进了耳朵里。应常鸣说应无鸣没有结婚，那么应无鸣是真的有什么精神问题吗？
一肚子话想跟迟冷隐说，时萌萌显得有些急躁，也快站不住了。
迟冷隐明显还有些话想说，应常鸣低头看了看表，一看时间已经接近中午，突然道了歉：“不好意思迟先生，我待会还有些事要处理，如果没什么事……”
他一脸难色地看向迟冷隐，迟冷隐会意，体贴地点头：“应先生去忙吧，我们也叨扰了一上午了，待会就离开。”
应常鸣显得很急，在迟冷隐这么说了之后，只是点点头，让他们离去的时候锁门，就自行离开了。
嗒嗒的下楼声渐渐远去，二楼顿时只剩下时萌萌和迟冷隐两人，和一堆他们完全不知道其中名堂的专业工具。
时萌萌首先冷哼了一声。
“真有你的，居然能把他说得放心让我们自己呆在这里。”应常鸣一走，他显得轻松多了。
迟冷隐微微一笑，走到他的身边。
“这不是正好方便我们吗？”
“我还以为你聊得开心，已经忘了我们来这里要做什么。”时萌萌瞥了他一眼，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圣母（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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