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河，阿伊希特路》萧晓寒

1、第 1 章

　　2011年2月2日，我穿梭在城市最繁华的街头，在人山人海的十字路口，在张灯结彩的商店门口，在早已废弃的公园门口。经过那家叫做“等待爱情”的音像店，我笑着看它比以前要豪华多了的装潢。它在那里不厌其烦地唱，我知道你也不能带我回到那个地方，你说你现在很好，喜欢回忆很长……
　　怎么回事？我裹了裹那件花了我大半月工资的大衣，卖衣服的店员明明跟我说那是非常保暖的，为什么现在的我却在“等待爱情”的门口瑟瑟发抖。
　　门被从里面打开，男人看着我，轻轻的说，你要不要进来坐一坐？看你的样子，你似乎很冷？
　　扑面而来的暖意，他笑起来，使我想起你喊我的名字的时光。
　　终究还是在男人的邀请下踏进了店，小小的店面，却明显的花了主人不少的精力。一本本正版精装的CD躺在柜架上，我抚过它们的表面，就好像多年以前一直以来的样子。他走过来，递过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我笑着说谢谢，我都好久好久没有喝过奶茶了呢？老板……
　　叫我晓寒，男人憨憨的摸摸脑袋，郑晓寒。
　　有时候就是陌生的一种感觉，我喜欢和他相处，少了公司的对立、世俗的无情，只是那么一个陌生人，那些信任却多过了朝夕相处。
　　晓寒，你刚刚在放的那首个叫什么？我偏头问他。
　　哦，那个，是刘若英的《我们没有在一起》。
　　是吗？我低着头呢喃，我感觉鼻子有点酸，俗气到想要哭，眼泪拼命地往下掉着。我知道，在回忆铺天盖地地袭来时候，我又想起你了。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他静静的望着落地窗的外面，太阳落幕似地斜斜地打在窗台上的绿色植物上，泛着金黄的光。

　　你出现在我身边是很老土的情节。你是转学生，长得白白胖胖，嘴角有深深的酒窝。那时候我的成绩很好，而你是问题学生，老师把你放在我的旁边，你在冬日，痞笑道，喂，苏默默，你是第一名，对吧？
　　恩。我怯生生的回答，彼时，我还是15岁的样子，看多了警匪片，生怕你突然掏出什么利器。你笑呵呵的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阿尔卑斯原味的棒棒糖，讨好的就像汉奸，呵呵，默默，下堂考试你帮帮我吧。我最喜欢你了～
　　我的脸猛地蹿红，你笑嘻嘻地掐了我脸一把，说，害羞了啊？太纯洁了吧，别说你初恋还在呢？
　　我愣生生地点头，你夸张地围着我绕了两圈，哇！国宝级人物呢？赶明儿我带你去看我马子去。你做了个哥俩好的姿势，小小的我在你的肩膀里面，闻到你身上香香的牛奶味，心底偷偷的笑着。
　　就是那一天，从不帮人作弊的我有史以来帮你做了一份卷子；从不逃课的我因为你说，默默，要不要跟我去哥们那儿听最新的歌？毅然向老师撒了谎。
　　你从来不知道，我讨厌你说马子这个词语的频率；你从来就不知道，你送我的碟是盗版的碟，在我家高档的CD唱机的顽强反抗中，最终失声；你也不知道，你的哥们拿着坏坏的眼神看我时，我觉得很难受，却因为你一句，不准动她，她可不是我们这类人，心里却像有着棉花糖，甜甜暖暖的。
　　你哥们送我们出门的时候，拉着我到一旁，告诉我，你不要喜欢他。他爱上的是一个在另一座城市的大学生。所以，你明白的。
　　程夏河，也许连我自己不知道，在你大笑的时候，我看着你的眉角，原来心里充满了喜欢这个词语。

　　我是学画画的女孩子，很少动笔，因为我懒，但在遇见你之后，那个画本里面就有好多不一样的你。在操场上奔跑的你，在食堂和别人打闹的你，在阳光底下微笑的你……更多的是在课上睡觉的你，那时候的你离我最近。
　　相识后不久，你就问心无愧地抄我的作业，把我的试卷纳为己有，我总是脸红地看着你心安理得的动作，心里得意，嘴巴上却说着不要。
　　我记得你带我去见你马子的那天是一个雨天，你忘记带伞，却又坚持一定要我今天去见她，我们共用着我那把可爱却娇小的粉红色的伞，你只有牢牢地揽着我才不至于两个人都被淋湿。那是第二次在你的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
　　还是那家音像店，破破烂烂地偏要取个“等待爱情”的名字，我无比鄙视地嘘过你哥们几次。
　　看见段倾城站在门口接你的时候，你完全顾不上大雨，立马向她奔去，都来不及顾及我还在你的怀里。
　　到现在，我是记得，你脸上的快乐是多么的刺眼。
　　你在雨中亲吻她，我在雨中拥抱大地。路过的行人，奇怪的看着我，如果我是旁观者，我也会觉得好笑的。这个女生怎么摔了都不起来了？是太痛了，所以她才会哭么？
　　她打你的脑袋，指了指你的身后，你这才注意到我，不好意思的把我扶起来，擦掉我的眼泪，摔疼了吧？
　　恩。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疼。
　　段倾城笑得特别没有形象，她指着我老半天对着你来了一句，喂，你不会就是夏河口里的公主一样的存在吧？
　　是又怎么样？我安慰自己没有发育完全没有关系，至少我还是公主呢？
　　她楞了一下，说，夏河，我带这个丑小鸭去换个衣裳，不然她就变不了天鹅，找不到她的王子了。
　　你有点尴尬地夹在一个女生和一个女人中间，哭笑不得。
　　我知道那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情，可是因为我喜欢你，我愿意做任何事情。

　　她家就在附近，你一路上不停地为我们活跃气氛，孩子气的我却在暗暗比较自己和段倾城的差别。
　　我15，你17，她21，比你大了4岁，年龄上我占优势；我是“干煸四季豆”，她是正宗的“S”曲线，好像是我差一点；她比我成熟，比我会倾听你说话……最重要的是你很喜欢她。你哥们说，店的名字是你取的，是在遇见她以前。你遇见她之后，你说。
　　谢啦，上帝，终于等到爱情。
　　丑小鸭，你在想什么呢？她的声音还真是不一般的刺耳，那时的我想。于是，我就很冲的回答，不关你的事情！
　　瞬间，你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我忽然意识到，你把我当兄弟，当哥们，却始终不是恋人。这样想着的我有点坐立不安。所幸她娇嗔道，夏河，难不成你对这种“清粥小菜”换衣服有兴趣？讨厌～
　　听到这句话，你慌慌张张地走出卧室，小声的抱怨，倾城，你就会耍流氓。我站在你的背后看见你红到耳根的后脑勺。
　　她拿出一套被压在箱底的衣服，示意我换上它，见我不接，她慢慢的补上，除非你想脏兮兮的，或者试试袒胸露背的话，你可以不换。最后我屈服了，换上那件不晓得是她什么时候的衣服，正琢磨能不能出去见人的时候。她又变态的说，还真清纯呢？搓衣板。
　　你这个胸大无脑，穿衣低俗，身份卑贱的老女人！我比着大拇指往下的姿势骂她，她却噗地笑出声来，好像我开了很大玩笑似的。
　　后来你一直问我，是什么时候不喜欢倾城的。
　　我一直不肯告诉你，是从她鄙视我搓衣板开始的。

　　那晚，你怂恿我去倾城工作的酒吧玩，倾城更是用她的娃娃音给我爸爸打了电话，我头顶着三条黑线跟着你到嘈杂的酒吧。
　　连我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于舞台有种不可屈服的王者风范，性感的舞蹈，柔软的躯体，姣好的面容。我看着你的眼神充满爱慕，满是甜蜜。我郁闷地端起面前的啤酒，却被你挡了下来，递给我一杯果汁，喝这个！你没成年！
　　我犟劲一上来，吼了一句，你也没成年！而且你还玩姐弟恋，变态！
　　你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她的尖叫声，你放开，我有男朋友的！
　　原来是一个无比壮硕的男人不规不矩地拉住倾城的手，我拉住你，吼你，你不要去，那个人肯定是有背景的，打起来是不要命的！
　　你着急的神色一览无余，挣开我，她他妈的是我女人。
　　你冲上去用曾经抱着我的肩膀护住倾城，狠狠地骂那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你他妈的敢调戏我女人，你想死吗？你抓过吧台上的一个酒瓶砸碎，玻璃渣在你的手上沁出点点红星，那男人也就是虚张声势的人，看你一副拼命的样子灰溜溜地逃跑了。
　　她靠在你的怀里，哭得泪雨梨花，你安慰的拍拍她，向我走来。
　　这时我听见她的泣不成声，怎么办？夏河？我喜欢跳舞，我不想放弃这份工作。
　　你轻轻的吻她，说，别怕，我来陪你。
　　我刚想骂她任性，21岁的老女人。却看见她摇得飞快的脑袋，不要，不要！我不要你受伤了。她飞快的抓着你还在流血的手，一下一下的舔舐着，比起这个，我更想要你。
　　你脸红了，推推她说，你能害臊点吗？转而你问我，默默，你害怕么？
　　我记得当时我静静的盯着你和她相拥的影像，脑袋一下子就懵了，送我回家。
　　程夏河，你后来一直以为我是很少见血腥的场面，所以害怕地想要溜回家。我想，到后来我都不会有勇气告诉你，是因为我没有理由存在于你和她之间。
　　也因为那个时候的我，太碍眼。

　　自那以后，我就很自觉地和你保持相应的距离。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女孩子，既然做不成你的恋人，在你身边做一个朋友是我小小的愿望。
　　有天，你反常地没有在最讨厌的数学课上睡觉。那是多么神奇的一件事情，我觉得你肯定是遇到什么恼人的事了。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下课的时候，我故作夸张的问你。
　　你甩甩手，很嫌弃地瞄了我两眼，滚你丫的，我问你，你，你的梦想是什么呀？
　　我记得当时我很鄙视的看着你，你，没毛病吧？
　　我大概真的有毛病了。你说，默默，我跟倾城说，我的梦想是有一个小小的房子，一条小狗，一个大床，还有和她在厮守下去的机会……
　　你也许不知道，你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听见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结果，她笑得没心没肺，说我笨，说我单蠢。默默，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冷笑，如果我说你不傻，你会喜欢我吗？
　　不会。你断然拒绝，你摸摸我的脑袋，我比你矮了那么些许，总是被你摸脑袋，让我感觉自己很像大型犬类动物。
　　放学的时候，你带我去了城市的另一头的公园，路上，你抓紧我的手，说我像你妹妹，那个还没成年就被宣判死亡的女孩子。你说一见到我就有亲切的感觉。你还说，如果是先遇见我，一定会和我在一起。你就是那样一个让我舍不得离开的人。
　　生了锈的秋千把我白色棉布裙毁掉了，你推我飞上天空，我一边尖叫，一边问你，程夏河！你喜欢我吗？
　　什么？你疑惑的特别可爱。
　　我笑了，对这天空大声的说，没什么，这样一辈子也就好了。
　　那一天是我那么多年来，最开心的回忆，那回忆里面有你，有阳光，有歌声，有喜欢。我喜欢你的笑，喜欢你的歌，喜欢你的坚持，喜欢你的羞涩。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要你开心。
　　程夏河。我喜欢你呢，你呢？

　　段倾城找到我时，你们正在冷战。在学校就好像谁欠了你三千万，我也是你的炮灰之一。她打电话给你，你却把手机往我这一扔，又趴在桌子上闷睡。她在电话里很无奈的说，他还在生气啊？默默，我们见个面，好不好？
　　我看了你一眼，答应了。
　　咖啡店里，生意不算很好，工读生在吧台上闲聊。她没有初见时的嚣张，没有化妆，没有打理自己的头发，看上去就好像普通的妇女。把你带到咖啡店真不好意思，夏天真他妈的不是个喝咖啡的好季节！
　　我点了奶茶，不是咖啡。我似乎碰到她就没有什么好语气，还有，注意一下你粗俗的言语。
　　啊，是哦。她喝了一口咖啡，你就是这么讨厌，比我年轻，比我有活力，比我有讲文雅，还天天呆在离夏河最近的地方。
　　你也不怎么样。
　　她笑出声来，默默，我知道你喜欢夏河，对不对？他那么优秀，长得又可爱，虽然成绩不咋地，可是他总是那么害羞，你也喜欢他，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
　　被人一眼看穿，仿佛在她的面前，我就是□□，我感觉很难受。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如果你没有正题的话，我要走了。
　　你看看，你看看，没有耐心。她摇摇头，我和夏河是在网上认识的，他是个小流氓，我是在外漂泊的灵魂，甚至不敢想象我竟然恋童了。父母都说我疯了，我大概是真的疯了，才会喜欢比自己小了那么多的小孩子。我跟他算算也有2年了，最近我才来到这个城市实习，有时候我想如果没有遇见他，我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我知道我不能没有他……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打断她的回忆，如果是来炫耀的话，你可以滚了！
　　她放下咖啡，我想要你离他远一点。
　　凭什么？
　　凭你比我年轻，让我不安了。她扒扒乱七八糟的刘海，我们这次吵架都是因为你，他是个不安定的男生，不成熟，想要和我在一起。可是谁又能预知他的热情能维持多久，他口中你的名字越来越频繁。我真的慌了，求你了，离他远一点。
　　骄傲如她，宁愿辞去工作也要留在你身边的她，为了你对我低头。我觉得无比骄傲，又顾自猜想，也许你是真的喜欢我了，只是有她在中间而已，你没有意识到罢了。
　　不要，我喜欢他是我的事情，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他。
　　果然是这样呢？女人走到我面前，说谢谢你喜欢他，可是，他是我的。
　　我们都是无比骄傲的女孩子，为了自己的幸福，不惜飞蛾扑火。

　　段倾城回到了生她养她的城市，留给你一句，也许我们不适合。她离开得无声无息，她把工作辞掉，手机号码换掉，她甚至切断了和这边的一切联系。你迅速的颓废了下去，不停地问我，默默，默默，倾城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我不肯说话，你就摇我，求我说出你最想听到的那个字。
　　你没日没夜地打她的电话，直到听着机械的“您拨的电话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睡着。老师放弃你，把你调到小组的末尾，威胁你，如果再不认真的话，就再读一次高一。
　　你酗酒，每次到不省人事的时候，你哥们就打我电话，然后我千辛万苦的把你从酒吧拖出来，你醉意朦胧地冲我喊，倾城，倾城……你回来了，是不是？
　　你哥们抱歉地冲我笑，全世界都知道我爱你，只有你不知。
　　你想念她的流氓，想念她张扬舞爪的样子，而我站你的身旁，你却从来不知。
　　我告诉你，也告诉自己，会好的，时间过久了就好了。
　　直到那天，警察局给我打电话，说你正在医院，需要人来保释，手机里就俩号码，只有我的打通了，所以拜托我过来一下。
　　赶到医院的时候，警察跟我说，你和一个男人酗酒斗殴，被揍到胃出血。你不肯住院，甚至发了疯一样撕扯着警察、护士、医生的衣服，坚持要回家等你很重要的那个人。
　　回家的路上，我沉默地走在前面，你假装咳嗽引起我的注意，默默，谢谢你，保释金我会想办法还给你。
　　为什么要打架？
　　突然的转移话题，你有点发愣，末了，微笑着说，那个男人，就是上一次调戏倾城的，他在酒吧里面说倾城是出来卖的，我知道倾城不是那样的人，所以我不要他侮辱我喜欢的人。
　　傻瓜！我猛地反身扇了他一耳光，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知不知道我爱你？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对我那么暧昧不明，倾城离开你了，只有我在你身边，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样的存在。你从来不说，程夏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你一个手捂着被我打中的脸，另一手把哭到颤抖的我揽进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喜欢你，可是只是喜欢而已。我一直不说，是因为，说了，你高傲的性格就会把你包裹起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已经爱她了。
　　爱是独一无二，你给了她独一无二，却给我芸芸众生。

　　郑晓寒和我面前的奶茶已经差不多喝完，他对我下了一个结论，你是好女孩子，只是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
　　我笑而不语，你和他一样都是那样善良的人，那样义无反顾选择相信我的人。
　　黄昏渐渐地把城市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我走在回家的路上，想起我没有说的结局。
　　段倾城的消失是和我有关的。我们都害怕你离开，所以我动用了家里的力量把她藏在一个你找不到的地方。我满怀希望的想她消失的话，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是，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比她年轻，你却对着我叫她的名字。我比她好看，你却宁可对这她的照片发呆。
　　嫉妒，都是女字旁。
　　你大概都不会记得了，还是那些拉你回家的过程中，我接了一个电话。保镖说，倾城试图逃跑，被抓回来了。
　　我把你带到床边，嫉妒促使我让保镖拿手机给她看，我的手机是可视的，我趴在你的肩膀，让我们尽量显得是欢爱过后的疲惫模样，倾城眼里那不可置信，我真想喊你起来看看。我也记得是那一晚，我亲吻你的眉角，却始终不敢来上一场真的“生米煮成熟饭”。我害怕你讨厌我，我也不愿用这样卑劣的手段束缚你。
　　后来倾城就乖了，我也没有虐待她，因为她毕竟是你喜欢的女孩子。如果她没有说你是她的，一切会不会就不一样？
　　我不求你一下子就忘记她，我只是想要在你身边，以唯一的名义。也许这就是我天蝎的偏执吧。
　　直到你出事，我才发现你笑是为她，哭是为她，满世界围绕了她的名字。我还像个傻瓜一样希望你回头看见，我在。
　　我从来不相信一见钟情，却不得不在你的面前卑躬屈膝。
　　你说你是喜欢我没错，可是你爱她。所以我让她回到你身边，看着你对她说想你了，喜欢的心情轰然倒地。

　　她没有告诉你，她被我软禁的事情，你总是说她善良，这一刻我承认她的原谅是对我的宽恕。如果没有那场狗血的八点档的话，你们会幸福的，是不是？
　　注意到那辆车的时候，我已经反应不过来了。我只记得段倾城的尖叫，和那一抹灰色的身影。
　　段倾城像疯了一样，抱着你，想抱着整个世界。声嘶力竭的哭泣，你听的到，因为你还在抚摸她的脸庞，说不哭，你只是想要睡一会。
　　我呆呆的，都快忘记了拨120，急救车呼啦呼啦地奔过来，21岁的女人在我的面前晕倒，我不晓得是不是喜欢的不够深，我看着你离开，竟觉得松了口气，你总算是不再属于谁了。
　　医生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时候，他对我们说，你们要有准备，很有可能一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一直没有骂我，没有怪我的段倾城，此刻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他是我的幸福……你喜欢他，我和他都知道。不想伤害你，才会不躲着你，才会关心你，才会陪着你。他一直想要孤单的你幸福，可是，我呢？我和他的没有出生的孩子呢？我们呢？苏默默！
　　我们丢了他，还能幸福吗？
　　她疯狂地用指甲抓我头发，扇我耳光，是我欠她。
　　后来，医生检查过我之后，说我右耳耳膜破裂直至失聪，我不哭反笑，爸爸妈妈要找她算账，我想起已经失去你的她，我拖住他们说，这是我的代价，让段倾城失去程夏河的代价。
　　那辆车是我叫的，你进入我的生命，我不允许你离开。
　　她带你回到了她的城市，这时我才知道你孤儿的身份。我没有送她，而是来到我们以前去过一次的公园，被工人挡在外面，说是施工。那个曾经给我那么美好回忆的秋千，那些美好的时光，只剩下我。
　　来不及说的再见，来不及说的抱歉。

　　我揉了揉眼睛，口袋里还有郑晓寒给我留下的电话，他很直白的说，苏默默，我对你有兴趣。
　　掏出电话纸片，任它在风中飘落到不知道的角落。
　　我没有告诉他结局，就好像我没有告诉他，段倾城给我打来电话，电话里她几近哭泣地的陈述着你快要醒来的事实。她说你听见她要抛弃你去嫁人的消息，眼睛迅速睁开了几分钟，你，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也是好迹象，不是吗？
　　收到她的电话，我都已经在筹办自己的婚礼，新郎是长相普通，个性平凡的男人。
　　我们都是那样注重感情的人类，习惯了孤单，就渴望那个拖我们走出孤单的人不要离开，不择手段也好，只要那个人可以留下。感性地认为先遇见就好了，先遇见就不会有悲伤的结局了。
　　可是这并不是先不先遇见的问题。
　　程夏河，你欠她太多了，欠她一份爱，欠她一份努力，欠她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欠她一份工作，欠她一生眼泪，欠她，一个家。
　　所以今年21岁的我打扰不起，犯过错，留过洋，见过你说美好的普罗旺斯，听到过无数的爱情童话，也见证了家道中落的历史。
　　所以，程夏河，只要你我幸福，就好了。
　　程夏河，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希望的。
　　我们没有在一起，也没有关系，只要你我幸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