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第二百零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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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洛阳城中惶恐不安的军队正在祈祷黎明不要来临。但是对于很多人来说，这个黎明永远都没来到。借着黎明之前最深的夜幕，曹炎烈带着人，摸上了洛阳城的城头，把看守东门边的守卫全部割喉。夜深色浓之间，连溅撒在地面的血迹都看不分明。曹炎烈见左右都收拾稳妥之后，一刀砍在绑住吊桥的绳子上，让绳子松开，而吊桥直接落下，架在洛阳城的护城河上。东门的动静惊动了洛阳城内的守军，封常清瞪着一双染血的眼睛，看着东方，看着血色的朝阳和着狼牙的战鼓缓缓升起将血色洒满整座洛阳城。
封常清也算是久战之将，他知道他是低估了安禄山的厉害，被安禄山那憨厚的假面所蒙蔽了。他给唐明皇立下军令状，一个月之内提安禄山人头来见，如今一月期限将至，别说是提安禄山的头了，就连他自己都快人头不保了。他带了六万人在洛阳建立防线，如今留在他身边的不足四万人，就凭借着四万人，怎么算起来都不够拱卫洛阳城。
此时，封常清心中退意已生，奈何他清楚，再退就要推到高仙芝那边去了，这洛阳数十万人算是生死不用己了。但是不退，他也就只能最后搏一把，这洛阳外城是守不住了。三败之将封常清，集合他手上所有的兵力于都亭驿修整。这洛阳的外城，他算是放弃了。
四日之后，洛阳外城四门被狼牙攻破，狼牙军如潮水一般涌入神都。这个时候，很多人如梦初醒，他们不相信在短短一个月之内，这大唐河山从太平盛世沦为国破家亡。在之前所有人都认为，纵使安禄山起兵也打不过黄河，如今所有人都在想一件事——安禄山会不会打入长安。
当然，封常清是没这个胆量去考虑这些，他能做的只有在都亭驿迎战安禄山。他知道他现在做的全部都是困兽之斗，但他也希望能把安禄山的脚步稍稍缓下来等来四境边军。但是事情还是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于都亭驿再败，退至洛阳上东门，又败。加上之前从武牢关开始，封常清接连在安禄山手下败了五次，可以说，就连封常清的心中都觉得安禄山是沾身转世不可战胜。他看着手边这最后三万人，心灰意冷，但是他还不想死，他手中的士兵也不想死。封常清叹了一口气，趁着狼牙叛军还没包围上来，便推了皇城西墙，从缺口中往西走。至此，整座洛阳城都落到了安禄山手里。这个时候从安禄山起兵开始算，还不到四十天，也就是打到洛阳城，连天宝十五年的新年都还没过。纵使知晓历史的林墨，也承认他之前高估了李唐的军队，他心中暗暗吐槽：难怪游戏中天策被直接灭门了，原来都是被队友坑的。忽然他心中也有些隐隐的不安，如果这李唐的军队如此不堪一击，那么潼关还能不能守住。
而对于安禄山来说，他也惊于上天的眷顾，这一路实在是太顺了，冥冥之中如有神助。古人爱迷信，安陆山也不例外，他左想右想，想到了苏绿肚子里的这个还不知道男女的孩子，想了下好像苏绿怀孕正好就是他们出发的前一晚。安禄山心中甚至动了若这个孩子是男的便立为太子的心思，但是他知道他几个年长的儿子都大权在握，羽翼丰满，而苏家背景极浅，能用的也就是前客卿林墨一人。
“林大夫和夫人相识已久了吧，”安禄山把林墨叫了过来问道。
“天宝十一年入范阳得苏家援手，住在苏府当过几日西席。”林墨一一作答。
“那么就是有师徒名分咯。”安禄山摸了摸下巴的胡子问道。
“草民不敢，”林墨道。
“这师徒就算了，不若认个义兄妹吧，”安禄山道，他知道林墨有能力护的住苏绿，后宫的手段无非是下毒暗杀，而这位林大夫医武双绝，对付这些自然不在话下。
“草民……”林墨微微有些震惊，安禄山应该知道他和苏绿暗生情愫啊，不应该让他接触苏绿。
安禄山自然知道这个，但是比起一个天命之子，这也算不得什么，尤其是他清楚林墨为人君子的很。不得不说，林墨这个迂腐君子设定的深入人心，把一众狼牙都给骗了。
“父王，出事了，”安庆绪走到安禄山帐外道。
“出什么事？”安禄山听到是安庆绪的声音，立马把到了嘴边劝慰林墨的话给吞了回去。
“是拜月长老和宇文公子，”安庆绪道。
安禄山一听也是愣住了，连忙出了帐子。安庆绪这才见到帐子里还有林墨，连忙问道：“父王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不若这些到明日再说吧。”
“到底是什么事？”安禄山问道，要是这两人只见的小摩擦也不会惊动到他这里，“去看看。”
林墨向安庆绪微微一俯身以示敬意，然后双手背在身后跟着安禄山往外走。洛阳已经被狼牙军拿下，但是因为洛阳的守军也没有多做什么抵抗，整座城市大体还是完整的，有的地方连战火的痕迹都没有。安禄山自然不放心洛阳城中的汉人，便将这些人都抓了起来，关在几处不同地方。而安庆绪引着安禄山去的便是这么一处地方。林墨跟在安禄山身后打量这地方，只见这里雕梁画栋精美无比，一看就不像是关人的地方。想必是某位投降的人将财物献上换取自己的地位不变。
“哼，宇文公子你这是要与我为敌咯。”院子里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林墨是知道这位的，狼牙军中的三长老之一拜月长老黑齿元祐。
“只要黑齿长老当做没看到便罢了，”雨卓承的声音也透着阴冷。这就有些惊到了林墨。
“笑话，”黑齿元祐自然听说过雨卓承，只是雨卓承的年纪差了他太多了，他完全没办法对雨卓承有足够的重视。
“这是干什么？”安禄山走入这院子里，就见到黑齿元祐和雨卓承已经是剑拔弩张的状态了，他看这两位都没解释的可能，便打量四周，看到不远处跪在地方的一帮人，看来便是此地原本的主人。
林墨看着情景都觉得像是雨卓承想要救人，然后被黑齿元祐阻止。林墨都打算站出来帮雨卓承回转一二，就见雨卓承掀开下摆单膝跪在安禄山面前道：“若是王爷将这一家子交由我发落，宇文家将全力支持王爷的大业。”
安禄山这一下就来劲了，之前他想要和宇文家合作，宇文家也同意了，但是宇文家也多是经济上的帮助，就连宇文家世代珍藏的舆图都不曾拿出来，要不是宇文家把他们少主派出来，不然他都要怀疑宇文家的诚意。如今宇文卓承愿意用宇文家的所有资源去换这一家子，不得不让他心动。但他还是看向了了黑齿元祐，黑齿元祐是他一手救下来的，对他忠心耿耿，而且按照道理来说黑齿元祐应该不会和这些汉人有所瓜葛。
“王爷，”那一家子听着雨卓承的话，吓得连忙对着安禄山磕头，“我愿意将所有的钱财都献上，还有我知道一处铁矿，就在这洛阳城不远。”
北方缺铁，狼牙军虽然被称为重骑，但他们的甲胄倒是不多，最大的原因还是在缺铁上。而安禄山之前也是看雁门关的玄甲苍云眼馋，想着把每年送到雁门关的铁矿截了，才有了雁门之殇一战。那人这一份大礼可算是打在了安禄山的心坎里，让安禄山眯起了眼睛：“说到底，这到底是什么事？”
“此人名为宋南天，是我妻子的灭门仇人。”雨卓承咬牙道。
宋南天闻言也是一惊，眼前这少年他不认识，自然也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何人，加上他手上的冤债极多，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什么。但是他看着雨卓承这华丽的衣饰，显然非富即贵，也是心下懊恼，怎么就得罪了这么一座瘟神。
“哦，”安禄山虽然起兵造反，但是在他自己看来，他完全就是被逼的，所以不觉得他不是忠义之人，所以他对忠义正直之士极为欣赏，见雨卓承这个理由，也是有了几分成全之心。反正这铁矿如今就在洛阳境内，怎么都不可能从他手中逃走，“那么黑齿长老呢？”
“这位宋公子已经是我女婿了。”黑齿元祐道，然后手杖在地上一撑，看着承影剑已经出鞘的雨卓承，“宇文公子这是要杀我女婿全家？”
“那么，为了你女儿的安全着想，还是退了这门亲事吧，”雨卓承从安禄山面前站起来，右手一甩一道剑气擦着宋南天的头皮砍在了七凤楼的柱子上，“不然这要是误杀了可就对不住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6章 第二百零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