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第一百九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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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十四年四月，在安禄山提出用番将顶替撤换下来的汉将的时候，大部分人心中俱是咯噔一下。夏粮还没收完，这粮价就飘忽不定，节节攀升。论起对这些事情最敏感的当属商会中人，周墨看着账本上的收益节节攀升，这眉头就没放轻松过。
这天下承平已久，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四海升平，除了边境不稳外，几乎没遭遇过大的战祸。但是周墨却忘不了在他年少之时，那朝不保夕看着好友被乱刀砍死，忘不掉当时别说是治病的药物外，就是吃的草根都找不到。当年若不是遇到了老阳天君，他早就是一抔黄土了。
年过半百的洛风也是在五十多年前战火之中出生的，所以当他猜到这战火将会重启便离开纯阳。当时吕祖占卜的那三卦依旧在他眼前，历历不忘。按理来说，这占卜之术，可一不可再，但吕祖拼着百年道基不要，对国运连占三卦，三卦不一样，但一卦比一卦凶险，到最后因为参破天机，一口血直接喷在祭坛上，把一众纯阳弟子都吓到了。
“你说我们这些老骨头没事，就是不知道宋儿逸飞他们抗不抗的过去了，”周墨摇了摇头叹道。
“会长的晚辈可比我那几个不省心的徒弟厉害，”洛风笑道。
“我看轻崖不是挺能耐的，”周墨道，“比我那个不着家的败家儿子好多了，怎么听你这口气和裴先生数落徒弟这么像呢？”
之前商会找到万花谷寻求合作，问万花谷采购大量草药，周墨倒是让借此见到了闻名依旧的林墨师门兄弟。不知道是万花谷是不是有特殊的保养之法，林墨几位师兄师姐看来都像是弱冠之年，完全看不出皆是已过而立，尤其是林墨的三师兄和四师姐，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洛风闻言轻笑，想起当年裴元说起林墨便是这副样子样子，嘴上说着嫌弃，但上扬的嘴角把骄傲写到了脸上。只可惜，这次见到裴元，只觉得他身上有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之前卢家打通了南疆前往暹罗的粮道，”周墨看着账册道，“如今这粮价俱是在卢家手中，我这边也没什么控制手段。”
“卢家不是……”洛风记得之前周墨说过林墨是卢家的外姓家主。
周墨点了点头，他原本觉得杨逸飞这样通晓商道的已经是凤毛麟角，等见到林墨的手段才知道还有这般用商道左右天下局势的。九天之中阳天君和朱天君加在一起便是把这天下贸易的七成握在手中的，更是把大唐对外贸易通过四大商会牢牢攥在手心里。朝中人不会知道，这每年的赋税、粮饷，两位知道的怕是比户部还要清楚几分。周墨之前多半是通过这些信息，了解这天下大势，但这朱天君落到林墨的手里便是开辟粮道、沿海晒盐，直接明码标价的和军方做生意。要不是周墨看着林墨把伊玛目的人皮面具扒下来，看着林墨接过朱天君之位，他都要怀疑林墨不是王遗风儿子而是卢延鹤儿子。当年卢延鹤借着资助明教，把这死水一潭的中原武林给搅的风生水起，把一众老门派压着差点喘不过气。
“我信他，”周墨自然知道卢家那些老人都是人精，其中厉害关系清晰明了，也就是无名这样对商道不熟的，才以为这地位末流的商人好掌控。伊玛目顶替了卢延鹤，初时还能按照无名的方法使唤这些人，不过一年半载之后遇到的大多是阳奉阴违。但据他了解，林墨手里还没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即使林墨在万花谷闭关四年，之后又去了天子峰两年，但卢家上下依旧风平浪静，可见林墨的手腕。再说，按照他对林墨的了解，林墨绝对不是那为了财富而舍弃道义之人，断做不出这借着国难发大财之事。
“信他是自然，”洛风道，“只是……”
听洛风说起来，周墨也不免有些心中打鼓，虽然林墨手腕通天，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一辈，这万一低估了这战争的可怕呢，林墨比周宋还要小上不少，自打记事开始这路就走的极顺，是真正的天之骄子，怕他以为这战事都和四年前南诏一战相当。只是如今林墨失踪已久，也就卢家人知道他的下落，但虽然他是商会会长也难以插手卢家之事。
林墨可不知道这外面的粮价快把周墨给愁死了，眼下他依旧在范阳城中当他的大夫，给范阳百姓治病。整个人身上不是墨香就是药香，连点铜臭之气都问不出来，就算直说他是商会二把手也不会有人信。
“看你这被追杀的日子过得还不错，我就放心了，”待林墨正准备把摊子收起来的时候，一辆马车夹着熟悉的声音传入林墨耳中。
林墨抬头看了看那朴素的马车，有些疑惑，接着一身蓝衣的男子从马车上跳下往林墨方向走来。
“哈，你怎么来了？”林墨看着雨卓承疑惑道。
“有人用你的名头把我请来的，”雨卓承对林墨一拱手，“好久不见。”
“快六年了吧，”林墨看着比自己大两岁的雨卓承，却觉得这六年他过得怕是并不太好，看他两鬓都有些斑白。
“先不说这些了，”雨卓承招呼马车进了医馆院子，“帮我救一个人。”说完，便转身回到车上，把楚霞影给抱了下来。
六年前林墨在巴陵县曾与楚霞影有过一面之缘，而更早在林墨刚刚踏足剑三的时候，便从老长安知道这个一生都伴着不幸的女子。她年少之时，便尝尽了世间冷暖，知道家破人亡的悲痛，等到好不容易跟着义父安顿在恶人谷，却选择为了爱情忍受千里追杀。林墨便带着雨卓承两人进了屋子，然后给楚霞影把脉。等到林墨把楚霞影两只手腕都看过了后，转头盯着雨卓承，把雨卓承看的是心惊肉跳。
“怎么了？”雨卓承见林墨神色严肃，心中做了极坏的打算，“可是治不好？”
“把你手伸出来，”林墨道，然后拽着雨卓承的右腕搁到刚刚楚霞影搁腕的地方，“真的是想做同命鸳鸯啊。”
“什么意思，是……我连累了雨哥？”楚霞影看向雨卓承。
“阴寒入体，你也是想的出来，连紫霞根基都不要了？”林墨看着雨卓承眉目隐隐浮现怒容。
“唔，”雨卓承这当着楚霞影的面被揭出来，不免有些难堪，“你别管我，你看能不能治好霞影。”
“这有啥不好治的，”林墨道，“反倒是你麻烦点。”
雨卓承闻言长出一口气，“怎么治？”
“双修，”林墨喝了一口水道。
“噗，”雨卓承一口水直接呛到，“咳咳，你说啥？”
“说你逐末忘本呢，混元内力调和万物，你这追求用寒性内力压制楚姑娘身上的病，倒不如我教你离经易道得了。”林墨嫌弃的看了雨卓承一眼。
“那你不是偷传门中绝学？”雨卓承诧异道。
“这么说来也是，”林墨淡定道，然后丢给楚霞影一本册子，“这个给你练吧。”
雨卓承瞥见那册子上的字，再次被呛到：“这东西你哪来的，这么给我们好么？”
“挺好的啊，”林墨也不管雨卓承的诧异，“你把你气宗心法给捡起来，楚姑娘心力弱，你用混元内力双修帮着疏导就好了。”
雨卓承表示被雷劈到了，需要缓缓：“你这《空冥诀》不会是假的吧？”
“嗯，假的，”林墨从善如流的点了点头，然后把屋子留给这两个人，“靖儿，哥哥今天和你睡。”
雨卓承看着已经羞红脸的楚霞影，挠了挠头，他自然知道林墨不可能给他假货，都说唐简的十煌龙影剑至寒之力，正是从《空冥诀》中习来，他之前也希望寻找一种天下至寒的内力来帮着楚霞影镇压经脉中的毒，没想到林墨一见面就把问题迎刃而解，只是这双修……
林墨也不管雨卓承两人的尴尬，他不过没想到薛北辰这找的第三把剑却是雨卓承，雨卓承入江湖第一级比他还要早一些时日，按照之前方轻崖所说，当时为了承影剑蜂拥而至的各路武林高手把雨卓承逼入绝境，让他破而后立以血染瞿塘峡为祭，成就剑之大道。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弃了自己的气宗根基，转修阴寒之力，也就他入了武道至境才得以延续到今日，幸好还没太晚到无法挽回。
雨卓承也是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这转修寒性内力有多大的危害，他本就是抱着同生共死的心态去给楚霞影续命，如今按林墨说来好像他的问题更严重，把楚霞影给吓到了。如今看来，这东平王府的情，是不承不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93章 第一百九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