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为名的你》夏凛一川

5、正文 以我为名的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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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尽管我那般狠心，大家都还是知道了，你也知道了。
　　对不起夏杭，我只是克制不了自己的疯狂，最终还是让喜欢的心意成了你的困扰。
　　也许你会问我我是怎么知道的，但你想呀，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每次和你擦肩走过，你身边的朋友就会用手肘捅你，然后笑着指责我并吹一声戏谑的口哨；走过你们班教室门口，如果你在走廊上，你的同学就会把你往我身上推，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每一次你都敏捷地躲开了我。夏杭，我看出了你的困扰，真的。因为后来每一次我从你身边走过，都能看到你刻意无视掉我的眼神。那时候的我很不解，你的眼神是怎样变冷漠的呢？我的心意是怎样一步一步地让你对我的态度从亲切到不接受到最后完全无视我的呢？这个过程是如何发生的，为何在我看来它发生得那么措手不及？这个过程我真的很想知道，可是我不忍，可是我心疼。
　　于是2007年10月18日早上6时8分，我在已觉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走上了篮球场向你告白。
　　后来有许多朋友询问我当初是怎么有那么大的勇气向你告白的，我都从未用冠冕堂皇或罗曼蒂克的谎话粉饰那段记忆的残忍。我告诉他们，我已经无路可走了，夏杭已经知道我喜欢他了，他现在对我那么冷漠，与其这样不清不楚，倒不如我自己去向他说个明白。
　　夏杭，我觉得像这样用第二人称写回忆录真的很有意思，越是重要的事件越是没有必要长篇叙述，因为身为当事人的你我一定都将其起因经过结果深深地刻在脑海里了。夏杭，如果你不记得我也不愿多说，如果你真的不记得了我又何苦给你硬生生嵌入对你而言并不重要的记忆呢？但我想将那时候你对我说的一句话写在这里，也许那句话对你而言只是一句客套，但对我而言它却推动了我后来一生的命运。
　　我说：夏杭，我喜欢你。
　　你说：对不起，我有个原则的，高中不谈恋爱。
　　我说：那我上大学了追你可以吗？
　　你说：上大学？……嗯，可以。
　　夏杭啊夏杭，你说，如果没有你当初的那句“可以”，现在的我会是在哪里？
　　被你拒绝之后的我没有别人想的那么伤心，相反我觉得很轻松，让你真正知晓了我的心意对我而言像是卸下了心头的重荷。而你的那句“可以”，则给了年少时那个茫然不知所从的我一个明确的目标，被你拒绝的我像是获得了新生，有了源源不断的动力。
　　还有，那时候的我在某件事上突然懂事了，如果真的喜欢你我就应该多为你着想，从此不再给你带去困扰。
　　于是我选择离开你，在背后偷偷地注视着你，不露痕迹地默默喜欢你。而你也接受了我这收敛的付出，从此对我越发冷淡，好似如此我能便从你的世界里消失或化作一团无色无嗅的空气。
　　夏杭，看到这里你是否会对我稍稍有那么一丝心疼呢？你是否会想我当时是怎样在你的冷漠中熬过来的呢？夏杭，其实你不用担心，那时候我也并不算过得不好，如果你还对我有印象，你一定会记得许多次我都在树后或墙角偷偷地看你，从你明亮的微笑中我还能看出你记在日记里的忧愁，所以我想你一定也有自己的痛苦和无奈。是的，我一直坚信夏杭你是没变的，你的骨子里一定还有那时候的温柔，我怎会忘记我们刚认识那会儿你在一场篮球赛里还特意朝我打招呼的事呢？只是现在不一样了，我的身份变了，变得独特却不亲密了；我对你的感情变了，变得神圣却卑微了；我们变了，变得不平等也不适合再做朋友了。
　　所以对于你那两年的冷漠，我难过过，却不介意。
　　而后你仍意气风发，我却默默无声息。
　　2009年6月6日晚上，全校学生都在做考前的最后调整，整栋教学楼只有寥寥数人。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敲响，那些在教室里最后突击的同学也都回宿舍休息去了，空荡荡的教室里只剩了我一个人。
　　我走到讲台上，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你的名字。
　　夏杭，在某段时光走到尽头的时候，我们才会释放某些压抑已久的情绪。于我而言，我唯一的压抑就是对你的爱恋。黑板上方的墙上，高考倒计时牌已显示“0”天，明天我们将走向最终的战场。我压抑着对高考的不安，将喜欢你的心情一边又一遍地化成你的名字写在黑板上，我的感情炽烈不亚于那日在暴雨中笑声的疯狂，我愿意带着对你的爱迎接明天，以及迎接那也许会改变的，我们的未来。
　　但夏杭，那天的我是不自信的，是不安的，我预感到了你的成功，和我的失败。
　　如果光拼高考分数我是可以和你抗衡的，如果是那样我要和你考一个学校并不难。但你是特长生，相当于比身为文化生的我凭空多出了100分。其实那一刻的我已经决定，如果这次高考失败了，我一定会去复习一年，想着想着，我居然莫名地渴望能够再多读一个高三了，那个让我有这样奇怪的渴望的原因是什么呢？我为这个问题困扰了整整一年，直到2010年第二次高考结束后，我才找到了答案。
　　因为怕写在黑板上的字没有擦干净，第二天我早早地起了床。很意外的是，在距离男生宿舍百米远的地方我看到你穿着那件我最喜欢的白色T恤走了出来，空旷的校园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那时候我以为你会等我一起去教学楼，于是兴高采烈地加快了步伐。
　　可是……
　　夏杭，你是否还记得，在2009年高考的第一天，你用一个躲避的眼神和加速的脚步打碎了一个女孩执着的梦。那时候的你可曾有过内疚，觉得在那么紧要的关头给我一个温柔的鼓励会更好呢？但是夏杭，我不怪你，真的，我甚至有点感谢那时候的你，是你的冷漠让我失败，是失败让我走向复读，是复读让我成长，是成长让我变好变坚强。命运的每一环环环相扣环环促进，正是因为有不堪的过去才有美好的如今。夏杭，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让我在还不会畏惧的年少时候就得到了蜕变的成长。
　　夏杭，那天之前我以为，年少的你不在我的身边没关系，因为有一个更美好的你在前方的未来里，满足了年少的我执着的等待。
　　然而那天，我们不约而同地在同一时间起了床，在同一时间到了同一个地方，我在你身后十步远处清楚地从你的眼神中了解到我们的目的地并不一样，那天之后我明白，我的眼睛一直跟随着你，而你的眼睛却一直看着更遥远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