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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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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素嫁到大牛家几日变成了寡妇,还有多了一个孩子小豆子,约莫是大牛走前与年素说了些家当,年素倒也给大牛置办了一场正正经经的葬礼,但参加的人并不多,大牛生前和亲戚们几乎断了联系,在村上也没有能说得上话的朋友,所以大牛的葬礼也只是入了土后邻里之间吃了一顿饭而已。
但大家心情都不好,也就很早散了,年素比大家想象的要坚强很多,没有因此就打道回娘家,反而尽心尽力的收拾起这个家来。
苏锦时在大牛家吃了一顿回家后,心里总不是滋味,她觉得大牛死前的模样太过诡异,好像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什么人吓到了,突然猝死。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但想的最多的还是年素。
大牛死的那天,年素断断续续和她说了很多,她虽然嫁过来不久,但大牛对她却是十分好。
只是苏锦时现在还想不明白,年素那时候为何会眼中露出惊恐。
此时已经戌时三刻,屋外月光明亮,星光隐隐约约的闪烁,空气中是淡淡的泥土味混合着青草味,带着一股子腥味。
苏锦时毫无睡意,她穿了衣服起床出去。
她在自家院子里随意的走着,却听到爹娘房里传出了声音,苏锦时走近了,才听到赵氏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唉,大牛媳妇也是苦命的女娃子,这才嫁过来几日便死了丈夫,还要带着一个孩子,这姑娘今后可如何是好。”
赵氏的声音带着惋惜和怜悯,此时苏信也说话了:“是啊,以后我们能接济就接济着点吧,这孩子不容易。”
“可惜咱们还要存些钱给锦时当嫁妆,锦时年纪也大了,约莫是嫁不到好人家,嫁妆多些总能少受些委屈,这大牛媳妇咱们也只能送些鸡蛋过去了。”
听到赵氏这话,苏锦时皱眉,她觉得那个年素没有看起来这么单纯。
她静静地离开,不想睡觉,便坐在自己房前的石阶上。
她抬头看月亮,今日约莫是十五,月亮又圆又亮的悬挂在空中,仿若一个大圆盘,远远的似乎有蛙鸣,苏锦时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右边便是年素的家,此时也是一片寂静,大概也睡了吧,苏锦时又想起那一天,她和年素双双落水,她浑身湿透的模样。
苏锦时想了想还是回屋把衣服穿好,悄悄地走到了墙边,苏家和大牛家的之间的墙不过六尺高,垫个椅子或是桌子翻过去也比较容易。
苏锦时借着明亮的月色环顾了周围,只见院子的角落里有一堆木头,简单地用不湿水的布盖着,苏锦时借着这堆木头,轻轻松松的翻到了隔壁院子。
年素似乎已经睡了,屋子里没有一点灯光,苏锦时偷偷的走到年素家后门,她小心的推了推,发现门没有锁。
忽然一声狗叫把让苏锦时吓了一跳,她看了看周围没有什么异常,也就放下了心。
她竟然这么冲动的翻了墙过来。
其实年素的事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她并不是爱管闲事的人。
年素后院有一口井,苏锦时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便躺了下来,虽然白天已经有些热了,但晚间的地还是凉的,苏锦时的后背贴在地上,丝丝凉意透过后背传到苏锦时心里。
她看着月亮,想:那个嫩黄色的肚兜真是个祸害。
后面传来了开门声,苏锦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她回头一看却是年素,她一身白衣站在门口,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苏锦时怎么在这里。
而苏锦时回头却看到年素红红的一双眼,脸上似乎还有泪痕。
“年素。”
苏锦时叫了她一声,微风拂过,吹起了年素的裙摆,也吹动了她披下来的青丝。
年素回过神来,她用手擦了一擦脸,声音有些沙哑:“你怎么会在这里?”
又是一阵风吹过,年素低哑的声音随着细风吹入她的耳中,她的语气有些冷淡,苏锦时也不知道如何解释自己怎么在这里,就转移了话题,“你还好吗?小豆子怎么样了?”
年素清了清喉咙,说:“与你无关。”
苏锦时有些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年素这幅样子,她总是忍不住的想去帮助她。
“怎么无关呀,我现在是你邻居了,邻居之间可要互相帮助的。”苏锦时双手撑在地上,闲闲地说道。
年素听到苏锦时的话,表情有一瞬间的松怔,但她很快恢复了淡漠的表情,“我说过了,我并不需要你的帮助。”
苏锦时摆摆手,“我知道啊。”
“可是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帮你,你就当我是无聊管闲事好了。”
苏锦时的笑容在月光下有点虚幻,年素看着她的笑容愣了愣,随后说:“随便你。”
她说完转身就想走,而苏锦时却还躺在她家后院看月亮。
“你可以回去了吗?”年素站在一边冷冷的说。
“年素,今后你打算怎么办?”苏锦时答非所问,却一派自然。
年素皱了皱眉,刚要开口,苏锦时却即使打断道:“你又打算说不关我的事吗?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为什么老是躲着我?”
年素咽下刚要溜出喉咙的话,她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会做豆腐。”
苏锦时挑了挑眉,砖头向年素望去,却见年素平静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漠然,一双大眼睛中有一股悲伤弥漫。
苏锦时以为年素还在为大牛的事伤心,她安慰着说:“年素,会慢慢好起来的,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我会尽力帮你的!”
年素听到苏锦时这样说,心中有些犹疑,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冷然,“苏锦时,不要和我扯上关系,不然你会有麻烦的。”
苏锦时坐了起来,仔细的看年素脸上的表情,她走到年素身边,“你在逃。”
过了一会,她又说:“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你想逃开一个漩涡却又不敢彻底离开,如果那些事让你这样难受,你又何必恋恋不舍?”
年素一张小脸忽然惨白,不等年素说话,苏锦时又说:“我以前也和你一样,很想逃出让我深陷下去的沼泽。”
她不再看年素,反而看向天空的一轮圆月,她说:“想逃,就要心狠,畏首畏尾永远不可能成功。”
也许是年素像一个刺猬一样,也许是她从年素的眼中看到了熟悉的眼神,苏锦时忽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一夜,陆静沉和她说了分手,陆静沉的面色寡淡带着一丝嘲讽,她说的轻巧而随意,仿佛那些她们在一起的日子只是一团烟雾,她一吹就会散。
苏锦时现在还记得那一天,她的心就像外面下雨的天空,漏了一个大洞。
“虽然不太明白你的话,但还是谢谢你,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帮我了,”年素的语气逐渐柔和下来,眼中的冷意也慢慢消退,“你的同情,我也不需要。”
苏锦时回过神来,看到眼前的场景只觉得恍如隔世,“我说过,我想帮你是我的事。”
“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借着年素后院的柴火堆,苏锦时很快就翻墙而过,年素这才知道苏锦时是怎么来到自家院子的,她心里有些震惊。
苏锦时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还半夜爬墙来她家……
年素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才进屋睡觉。
月色依旧如水,带着温柔的光芒从窗户洒入屋中,带着微风入了人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