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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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长宁街边店铺丛立，街上熙熙攘攘皆是来往行人，偶尔还驰过一两辆华盖宝马。
夏瑾瑜身着淡柳色儒衫，腰上配一枚喜鹊挟枝佩，青玉色抹额掩去莲印。束发只简单用暗雕兰花青玉簪束在脑后，干练简洁又不引人注目。
身后只跟了意杏、意芙。皆都掩去了额上的莲印。
有机会出来玩使得意杏很高兴，左瞧瞧右看看一路都闲不下来。虽然担心公子的哥儿身份，但想想公子的聪慧又觉得多此一举。对比他意芙就显的安静多了，寸步不离夏瑾瑜的身后。目光却不着痕迹的紧盯四周，防止一切意外发生。
意芙是爹亲派来保护他的，夏瑾瑜虽并不知道意芙有什么本领，但想也知道爹亲不会送一个普通的小侍给他。上辈子夏瑾瑜没有挑他到身边伺候，后来出了莲月舍的事后又再没出过府去赴宴，之后更是早早的就嫁到了奕王府，意芙的本事也就无缘见到。
这一世他把意芙调到身边来，一是为的安爹亲的心，二嘛也是感谢意芙上一世能在爹亲已然去世的情况下，依旧困难重重的帮他送信到将军府求毒。
然而夏瑾瑜并不知道上一世因为他没有挑意芙到身边，莲月舍之事意芙没有参与便没能帮忙，后来夏瑾瑜愈发深居简出，意芙在王府也没用便被诚王调回北境。后来若不是诚王骤然去世，意芙不会心存疑虑回京调查也就不会发现他的困景，进而助他联系秦府。但是意芙也没想到夏瑾瑜竟然是为求死，他死后意芙收尸后也跟着自杀了。
意芙一生只忠与诚王，诚王死后夏瑾瑜就是他唯一的效忠对象。夏瑾瑜的死在他看来是他的过错，诚王之死又水落石出，意芙自然不会苟活。
夏瑾瑜如今将他收到了身边，诚王虽并没有表明，但是意芙知道，而后夏瑾瑜就将是他的主人。现在的生活很好，每日与人谈笑，不必当心下一秒就有可能出现的明枪暗箭。他是不苟言笑但就单单看着意杏等人的欢声笑语便觉得悠然惬意。
何况公子身边也并不是毫无威胁。不屑的扫过街角的一处小摊，京城里的影子都是这个德行？意芙上前悄声禀告夏瑾瑜。
“哦？形迹可疑还一直跟在我们身后？”夏瑾瑜眼眸流转，奕郡王这么早就盯着诚王府了？至于为何只怀疑奕郡王，不用想就知道除了闲的不得了的奕郡王，还能有谁这么得空一直紧盯诚王府。
想归想，嘴上却是说：“想来能一直盯着这幕后之人也是颇为有权之人，怎么行事如此不谨？”虽然各府都或多或少的有派人注意一些值得上心之人的行踪，可是这样大咧咧的跟上来的可不多。没有人能忍的了有人一直跟踪，若是被发现那可就是结仇。
刚还兴奋出来玩的意杏闻言顿时老实了，虽然平时粗枝大叶，但也要看的懂形势，公子被人跟踪了还大咧咧的只顾自己玩，诚王府可不收这种小侍。
“公子的意思是不管？”意芙有些惊讶。莲月舍那会他就藏在暗处，从头看到尾的他表示，公子可不是什么宽宏大量之人。偷偷出手将意梅推入池塘的意芙显然忘了他也不是什么大度之人。
对方不怀好意，难道真不理会？意芙很不赞同这种做法，有一就有二若是不处理了，下次来的就不只是一波了。
夏瑾瑜奇怪的看了他一下，这是从的哪句话听出他不管了？“人家如此辛苦的跟上来了，总不能不给人露面的机会不是？”夏瑾瑜四周看了看，瞧着就往一条小道去了。
意芙嘴角抽了抽，虽觉得公子以身犯险不妥，却也想不愧是将军的孩子，有胆！
进了小巷后头的人就露面了，一伙人装做喝醉的酒鬼喊着小哥儿真俊就冲上来吧人堵在小巷里，嘴上没把门手里却规矩的不行，只敢对着两个小侍装毛手毛脚，却碰都没碰到，演的倒很像是那么回事。可惜，在场三个观众明显不愿意配合。
夏瑾瑜携着意杏退后，意芙上去啪啪啪几下全倒了。意芙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不堪一击，打完都没回神，这就完了？这么废还敢动手！夏瑾瑜并意杏也颇觉无语。地上被打的就更心塞了，除了晕过去的几个，剩下的也只能沉默。
场面顿时有些静默。
隔着一条小巷的归来客栈三楼。夏侯琅正邀秦锋喝酒，转头看见他眼带笑意的偷窥楼下，顿时兴致勃勃的伸头一起看。正巧意芙打完小流氓，看到那伙小流氓的狼狈样，夏侯琅捧腹大笑。“哈哈哈哈、这是谁家的打手啊，也太搞笑了，就这点本事也敢出门惹事？”
没见过这么挫的大老爷们，被一个小哥儿打的落花流水。重点是都打完了还没回过神，呆呆的模样十分娱乐夏侯琅。
“知道那是谁家公子吗？”秦锋扬扬眉，对夏瑾瑜抬抬头。
“不知道啊，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京城多了个有这么厉害的小哥儿做手下的公子。”夏侯琅自以为潇洒的扇了扇折扇，招来秦锋嫌弃的眼神一枚。八月份已然入秋，这么冷的天也就只有夏侯这家伙还手不离扇的装风雅。
“那是诚王家的小公子、夏瑾瑜夏郡君。”倒是个有趣的人。比起上次在启洛城看到时多来一份生机。秦锋颇有些感概，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死气沉沉的要不是当时顾将军就在他旁边，谁看的出他会是如今鼎鼎有名的夏郡君？
咦！？“不是说夏郡君长在乡野不通文礼，这看着不像啊。反倒很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风范。”夏侯琅闻言头伸的更长了，仿佛这样就能看的更加清楚。
到底还是夏瑾瑜先回过神来，他清咳一声招回意芙。慢步走到明显是领头的张坤面前。
“谁派你来的？”
张坤果断没回答，反而顾左右而言他的直呼饶命：“哪里有什么人派啊，是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公子您，小的们知错了。”重重磕了几下头求道“求公子您大发慈悲把我们当个屁放了，我等回家定当为您立长生碑！您看成吗？”小心翼翼的探寻夏瑾瑜的脸色。
“呸，我家公子的名讳可不是是你们配知道的！什么长生碑，你是在诅我家公子吗？”谁家公子还没死就立碑的？果然居心叵测！意杏狠狠的瞪了张坤一眼。这却是意杏想太多了，民间确有长生碑之说，大多是为家里的大恩人设的，起于江南一带在京城并不流行。
“你不说我也猜的出来，就是不知道是谁这么幼稚。英雄救美？呵。我看是话本看多了，脑子不清楚了！”夏瑾瑜故意说的很大声，既然设了这样一个局，奕郡王显然就藏在附近的某一处好随时‘不经意’的出现。现在这被骂了还不能出面，这会怕是要气的直冒烟。
张坤显然也知道这会奕郡王的脸色怕是难看的很，一边庆幸不是他跟在身边，一边担忧回去了怕是免不了有惩罚等着。
要说张坤倒也聪明，明白他要不说，不过是去牢里蹲一蹲。要是真把现在主子供出来了，诚王一定不会放过奕郡王，可为了皇室颜面到时候郡王不一定会有事，只怕他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夏瑾瑜看他一脸无辜，不用猜就真的他在想什么，嗤笑：“不过是一个弃子，你倒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当真可笑。”
看张坤不为所动，夏瑾瑜也不介意：“我问你，你主子英雄救美是想搭上诚王府是或否？”虽是问句但他并不等张坤的回答“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成功了，你们这些调戏未来主君的小混混可还能活下去？”演的这么一出若不是为的娶走诚王唯一的孩子又能是什么？
“不说为了表现出对我的看重，你们那个主子会怎么对付你们。单是若我真的看上你们主子了，却又不小心在你们主子那看到你们，那你们的下场又会将是怎么样的？”
一个调戏过他的小混混竟然出现在如今的意上人身边，只要不傻基本都会察觉有异，抓几个小混混这事就好查的很，到时候郡王为了让他们守口如瓶，只怕、毕竟世上唯一不会说话的就是死人了。
“我诚王府到底还是有些势力的，事发后你们主子可能死不了，但是你们、呵。没人会在意几个小流氓的生死。说到底无论成与不成你们都早已成了弃子。”
“那夏郡君怎么还要问背后之人是谁？反正都是死，我们为什么要背叛？”守口如瓶还能为家人谋得一份平安，要真的背叛了后果不是他们想看到的。“郡君的主意是打错了。”张坤也不是傻的，本来若是事成了，奕郡王开心，先前予诺的事成之后给一大笔钱将他们送回老家便不会有变数。他们走了就不会再出现在京城，这件事自然就不会被发现。可现在、
说起来在场的小流氓能在京城里立足，无怪乎是有人希望他们存在，有些不好做的事要用到他们。兔死狗烹、鸟尽弓藏之事在他们这种人之中不少，但是他们也不是傻的，若是干系太大事没人会去做的。
如今事情既然被揭破了，大不了一死了，却是绝不能把雇主说出来的。否则就要祸及家人了。这些人本就是为让家人的生计入的这行当，又怎么会有人因小失大。
夏瑾瑜笑了：“你很聪明。”夏瑾瑜现在倒是有些欣赏这小流氓了。“这么说，你不听听我的条件？”
“夏郡君是聪明人，我既然从主子那接了任务，自然也知道事情不成的后果，郡君却是不用劝了。”家中老小还等着他拿工钱会去开荤，他不会死，只要嘴硬些总能熬过去。到时候离京城远些此生不再踏入京城，看在他没有招出来的份上奕郡王总能留下他们一条小命。
夏瑾瑜沉默了。连死都不怕的人，多半有不能招的理由，而世上能让人不怕死的也只有家人了。这些人不会招的。
意芙皱眉，公子没手段可不代表诚王府也没有，就不信一个小流氓还能比得上别国奸细的嘴硬。“公子不如将他们交给府里的好手，到时候自然能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算了，我们走吧。”夏瑾瑜低头仔细看了看张坤，转身走了。心有牵挂之人总能比旁人坚强些。
意杏用眼神疑惑的看向意芙，这么大的事公子这是不计较了！？那个流氓嘴里的主子可还没揪出来呢！
听公子这么说的意芙倒是干脆利落的跟了上去，无论公子想做什么他能建议可要怎么做却不是他能阻止的，更何况公子这么做总是有理由的。他只需要遵从就好了。
张坤闻言也有些惊讶，就这样放过他了？不计较了？还以为要去诚王府转一圈不死也去层皮呢？！
“欸？就这么放过那些小混混了？”这个夏郡君这么善心？夏侯琅颇有些郁闷，好戏就这么散场了，实在让人索然无味。
秦锋却满眼赞同，他成年在外征战，对京中的消息却一直很灵通。那些京中的所谓流氓多半都是被人雇佣做些暗地里的事，为的也不过是拿些金银换做生计。就算抓了人也没什么价值，不过顶多教训教训就放了。当然要是遇上的对象是心狠手辣之人，那这些流氓还能不能活着回去就不得而知了。
可恨的从来不是这把刀，而是握刀之人。夏瑾瑜直接就放人不过是可怜他们，不欲折磨他们。心善总归是好的，可是到底心太软。秦锋想到这却是笑了，夏瑾瑜不过是个哥儿，他却是要求太高了。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第二个诚王的，哪怕是他的亲孩子夏瑾瑜也一样。不过，夏郡君查不出可不代表诚王查不出。只是这等小事夏郡君多半是不会麻烦诚王的，既然如此不若就由我代劳好了。怎么说也是多年战友的孩子。
无视夏侯琅见鬼的眼神，随口吩咐下去叫人查查是谁做的。
“公子就这么样放过他们了？”意杏还是有些愤愤不平，虽然是装的，可到底还是吓到他了。就算没有真的被占便宜也实在够恶心人。而且他们是冲着诚王来的，就这么不计较了实在不是公子的作风。
夏瑾瑜瞧见一座玉楼，想着给爹亲找些合用的玉饰小玩意停步就进去了，看意杏那嘟起就没放下的小嘴好笑的问：“不然呢，抓回去大刑伺候？不过是些小喽啰，既然问不出他们的主子还不如就放了，剩的费心。”
他也知道意杏的性子，现在这样不过是还心有不甘，真要用手段折磨人怕第一个求情的就是他了。
“可是、、”想想那个人还在暗处偷偷窥视着，意杏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了。
夏瑾瑜也不理他，直径往玉楼去了。
“公子请、”玉楼名字就叫玉楼，卖的是玉买的也只能是玉。倒是不拘来的是不是哥儿，开门是客，态度也很好。客人一进来，楼里的小厮就前来迎客。若是客人只是逛逛也会带客人逛个愉快。
夏瑾瑜没什么目标就叫小厮一一给他讲解楼里的好玉。
小厮问了客人要的是玉石还是雕好的玉饰得到两个都可以后，便开始请客人一一鉴赏。“这边的都是上好的玉石，只是把杂质都去了，用来练手雕些小玩意的最好不过了。”
“您请看、”玉楼里地方很大，四面都有桌台，上面摆满了开着的木盒，盒子里都放着珠圆玉润的各色玉石，个头都不足半掌。夏瑾瑜扫了几眼揪不再看了，并不是他嫌小，只是都不是什么真正上好的玉石，他又没有雕玉的爱好自然不会多看这些玉石两眼。
看夏瑾瑜兴致缺缺的样子，小厮便要将人引到二楼：“若是觉得这些玉石不合心意，公子不若上二楼瞧瞧？”见夏瑾瑜点了点头。小厮稍微错身在前面引路。
“我们玉楼共分成四楼，第一楼都是些练手的小玩意。二路卖的是楼里大家雕好的饰品，簪子、玉佩、宫绦什么的都有，要是单单想要玉石也是有的。三楼是接定做的，楼里的师傅一般都会有人在，只要将图纸给师傅就行。若是遇上的师傅不合公子的心意也只需要留个满意师傅的名字，师傅若是有空，单子就算是定了。”
他顿了一下：“楼里的师傅大多繁忙，若是太忙接不了，我们这些小厮都会提前告知的。”这是表明楼里的师傅不接受强定。毕竟嚣张跋扈之人在京城不算少，若是硬要闹事玉楼的主人却也不是吃素的。
夏瑾瑜不以为意，他本就不是娇纵之人，再则不过是小小一个玉石，可不必闹大。若是当真遇上了小厮说的事，换个师傅便是了，何必为难人家。
见夏瑾瑜没有意见，小厮礼貌的继续讲下去：“四楼因为常接待哥儿公子，所以一般小厮是不会引客人上去的。其实四楼与二、三楼差不离，都是卖些玉石、玉饰之类并不稀奇。”
说是因为接待哥儿所以才不开放，其实也是因为能上四楼的不达官贵族便是皇亲国戚，平凡人家是不能上去的，免得冲撞了贵人。夏瑾瑜进京到现在也只在莲月舍露过一面，玉楼的小厮还没有认得他的，不然凭着他的身份，小厮早就引人去四楼了。
夏瑾瑜心里也清楚，不过他并没有表明身份。哥儿出门没带帷帽在京城可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虽然没什么大碍，可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二楼的玉石果真比一楼要要好上很多，样式都喜气的很。夏瑾瑜颇喜爱的拿起一枚缠枝莲，缠枝莲寓意富贵缠身，虽有些俗气但单看样式是极好看的。何况雕玉的师傅颇有手段的在玉佩的角落里刻了几句吉祥话，只是这玉有些普通了。
想了想，夏瑾瑜唤了小厮去内阁。内阁是为有些没带图纸的公子准备的，虽然少有人会忘带，但也总有那么一两个没注意落下。要是到了发现没带难不成还要回去再来不成？
夏瑾瑜描了缠枝莲的花样又在一个不起眼的边角写了一行‘祝爹亲身体健康。’将图纸交到小厮手上吩咐：“要用上好的和田青玉，师傅就用刚才那枚缠枝莲的师傅。价格不是问题，一个月内送到诚王府便可。”
诚王府？！小厮暗地吃惊，没听过诚王府有哪个年轻公子啊？难不成是那个夏郡君？心中有些纳闷，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态度更加恭敬：“那公子派个人随小的去掌柜那定下单。”
夏瑾瑜点点头，吩咐意杏跟过去。带着意芙继续在玉楼逛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 1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