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君之计》刘后觉

21、百里寻珠钰

　　他目光阴沉了少许，叹了口气：“那不过是梦罢了。”

　　我何尝不知道那只是个梦，只不过绿意不知踪迹，看了那马独自找来，心中实在是担心。

　　这一喊过后，整个人反而平静了些，不禁有些后悔，苏秦被我这般迁怒。。。。

　　却不想在苏秦面前示弱，可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发抖，眼泪像洪水出闸一般大颗大颗地滚出眼眶。调过头去，不愿让他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一只温暖的臂膀从背后环来，那声音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别害怕。”

　　不知怎地，本已平复了些许的情绪就如被触到了痛处一般，抽泣地频率越来越剧烈，这几日的惊吓，恐惧，担心一一外泄了出来，他转了个身子，便将我环到他的怀中，那大手贴心地未落到我背后的伤处，转而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

　　我再也顾不得他是真情假意，或是什么狗屁礼仪，只趴在他肩头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将心中所有顾虑全都抛在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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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秦的袍袖又短了一大截。。。。

　　我抱着个碗默默地坐在苏秦旁边，心中后悔异常，面上十分尴尬。特别是在一番无理取闹的大哭过后。。。

　　此刻才算冷静了下来，虽还是不免十分担心，却也知干着急是毫无用处的。

　　苏秦的吃相很是文雅，不过是一碗不能再清淡的粥，也能吃出贵气十足的气场，让人直怀疑那碗中的米是否是金粒子做的。

　　“今日是第三天。”我轻声道。

　　他转头看我，眼中疑惑一闪而过。

　　“珠钰今日是要回来的。”我低头紧盯着碗中几乎未动的粥。

　　“外面并不安全。”他皱了皱眉。

　　我沉默不语，心中暗暗盘算着。

　　“过几日，我带你出去。”他叹了口气，道。

　　明日外面的河水就会涌上出口，短时之内是再也出不去的。这事万万不能让苏秦知道。

　　嘴上也得应付着“嗯”了一声，便再也不出声。

　　觉着他目光转换了几番，我转头去看他，他的长眸却已回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颤，提高了几分警惕。

　　“你应该去休息。”他扫了一眼我碗里的粥，忽地开口道。

　　我的手指在碗沿绕了几圈儿，自觉也无趣的很，低头应道：“好。”先他一步起身，忍着痛往屋中走去。

　　忽觉身子一轻，却是苏秦一把将我横抱了起来，他肩上的伤口渗出了些鲜血，却如察觉不到痛一般，手臂避开我背上的伤口，大步向屋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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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山风呜呜地从草屋的缝隙中钻进来，我睁着眼睛在床上趴了小半天，却毫无睡意。苏秦许是见我情绪有异，未再像昨日那般半胁迫地占便宜，只在床的角落靠着墙壁沉沉地睡了。

　　珠钰，还未回来。

　　夜中沉寂的氛围最好叫人胡思乱想，昨日梦中绿意的那番话总是反复地在耳边回荡。

　　。。。。。。。。。。。。。。

　　“我找不到了，珠钰也找不到了。”

　　。。。。。。。。。。。。。。

　　我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乱跳的心跳声强压了下去。那声音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极是清晰。

　　窗外淅淅沥沥地传来了小雨穿林打叶之声，有几丝顺着风势吹了进来，浇湿了一片被褥。

　　我双手撑起了身子，轻手轻脚地将那窗子关上，发出了“吱呀”一声。

　　回头一看，苏秦的上身轻轻地靠在了身后的墙壁，头微微地歪在肩膀上，虽是入睡，腰背却挺得极直，脸色较之前红润了许多，长眉舒展着，不曾显出一丝颓废之意。

　　应是睡得很深的模样。

　　我蹑手蹑脚地出了屋门，将门缓缓带上。从门缝望进去，苏秦孤零零地独自靠在墙壁上，心中一种情愫不知缘何忽地升了起来。

　　可。。。。珠钰至今未归，我不能只这般傻傻等着。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冒着细雨，转头急步向树林中走去。

　　苏秦的那头白马许是睡了许久，又许是被雨浇得醒了，竟极是精神。我心中一喜，这般便简单许多了。

　　上前摸了摸那马柔顺的皮毛，它倒温顺的很，未有一丝一毫反抗之意。我得了一丝鼓励般地试探地将一只脚放在了马镫子上，它只抖了抖头颅上的水。

　　我微有些诧异，未想到这马这般听话，没有多想，只翻身上马，口中吆喝一声：“驾！”

　　那马打了个鼻响儿，却是纹丝未动。

　　我不禁有些着急，勒了勒缰绳，提高了声音又吆喝了一声：“驾!"

　　那马只在原地蹬了蹬马蹄儿。

　　“驾！”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身后忽地一重，那白马终是迈开了马蹄，回头一看，正是本应该在屋中睡觉的苏秦。

　　他目光不及我，不曾生气，也未解释现下的情况。只淡淡地道了一声：“我陪你去。”

　　。。。。。。。。。。

　　我陪你去

　　。。。。。。。。。。

　　即使知道这只不过是苏秦千般技俩中的一招，心中却不受控制地多了一种安全感，好似有了靠山一般。

　　我甩了甩头，企图将这种感觉甩出去。心中暗暗警醒，决不能在他身上动半点儿心思。

　　一路无话，苏秦握着缰绳，那马好似认识道路一般，在相似的树林中快速穿梭。

　　夜间的风实在有些冷，细雨打在发丝上，一种凉意蔓延开来，我不禁往后缩了一缩。

　　后面那人好似知晓我的心思一般，身子在马背上向前挪了一挪，我的后背冷得更甚，也再避不得男女之嫌，往后靠着汲取那丝暖意。颇有些破罐子破摔之感。

　　面前的河水已漫上了三寸左右，赶了一路，却也没见到珠钰的身影。

　　我心中忧虑更甚，苏秦皱了皱眉，又呼了一声“驾！“催着那马向前奔去。

　　马蹄踏过深深地积水，溅出四溅的水花儿，雨越下越大，苏秦用脚踢着马腹，速度便愈来愈快。

　　待二人一马到了附近的镇子时，天已微微亮了，雨势又缓缓地落低下来。我同苏秦赶了一夜的路，早就乏的不行，只得找处地方歇着。

　　天色还早，城门还未开，好在城郊也有几处民宅，于是下了马随意敲了一家的门，苏秦牵着马在我后面跟着，神色冷冷地，一如平常，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我满心惦念着珠钰，哪还有什么心思去理会他。伸手敲了敲木门。

　　“叩叩”

　　等了一会儿，门内有细细碎碎地声音传来。想必也是农家，起得较平常人家早了许多。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一道小缝儿，一张清秀的小脸儿从门缝儿中探了出来。

　　我端出了满脸笑意：“姑娘，我与哥哥路过此地，舟车劳顿，不知能否在姑娘家借宿一日？”

　　话音刚落，苏秦的脸色黑了一层，那姑娘的眼睛亮了一亮。

　　“当然可以，公子请进。”那姑娘脸上飞起一层红云，脸颊红彤彤地像刚摘下的苹果一般诱人。

　　我直接便被忽略了。

　　苏秦板着一张脸拽得二五八万地牵着马进去了，那姑娘一脸娇羞地为他引着路。

　　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不对啊，春天已经过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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