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蛇（第一卷）》五行金丝甲

33、第 32 章

　　马车七拐八拐来到城中一处闹市，景象与刚进城时相比已是大不相同，往来人群众多，一派车水马龙。
　　李昭言挑着布帘左右张望，喊了句：“哎，到了到了！”
　　“吁！”车夫勒紧缰绳，马车正好停在一间客栈门前。
　　李昭言招呼一声，先跳下车，直奔客栈柜台而去。元冲紧跟在他身后走进客栈，就听这人对店掌柜说道：“掌柜的，要两间上房。”
　　掌柜为难道：“这位客官，本店已经客满，没有空房了。”
　　李昭言眉头皱起，说道：“掌柜的你再好好看看，还有没有房了，不然我可就要到对面去了。”说着伸手指了指正对门的另外一间客栈。
　　掌柜的一听便笑了：“他那儿啊，也没有空房喽。老实说，这一带的客栈，好点儿的差不多都住满了，差点儿的，估计您也不想住。您是知道的，这阵子来送货的人多，小的也是没办法呀。”
　　元冲听说他要定房，便问道：“怎么，你没地方住了？”往年来省城送货，两家也多是选择留宿这间客栈，一来是条件不差，二来位置好离官仓近，也热闹。前些日子，蕙娘跟元冲商量完送货的事，便派人定下了客房，就防着此时寻不到住处。
　　就听李昭言回道：“哪儿呀，我这不早就定好了嘛，可也只定了一间上房，我是怕姐夫和白兄没地方住，才想着多要两间。”
　　元冲哈哈大笑，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不急，我这也早先就定好了。”
　　掌柜的闻言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嗨，二位客官早说嘛，事先定好的这都给您留着呢。”说着立马翻开手边一本账簿，查看还有哪些定好的客房尚未入住。
　　元、李二人报了姓名，果真剩了两间上房。两间？李昭言又为难起来：“咱们这有三个人呢，两间怎么住？”
　　元冲转身向外看去，正瞧见白锦提了二人行李进门。
　　“没事，我跟阿锦住一屋。”
　　李昭言心下不适，说道：“要不我跟姐夫一屋，白兄单独住一屋？”
　　元冲随口回道：“都是兄弟，跟谁住不都一样，再说了，你这位大少爷讲究多，跟我挤一起还不委屈你了。”说话的功夫，元冲顺手取过白锦手上的行李，跟着店小二往楼上去了。
　　“哼，你不也是位大少爷嘛，现在怎么又不讲究了。”李昭言腹诽道，瞥了一眼往楼上去的二人，转身返回自家马车取了行装，又对赶车的伙计交代了几句，这才跟着上了二楼。

　　店小二领着元冲、白锦来到客房，推开门，室内相当的宽敞明亮，房间临街而设，打开窗即可浏览整条街的全貌。
　　店小二客套了几句正准备退下，却被白锦给叫住了。“小二哥请留步。”店小二弓了身等着听他吩咐。
　　就听白锦说道：“这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个人住稍微有些挤了，可否麻烦小二哥再多加一张床。”原来，白锦是见房里只安置了一张架子床，两人势必得共用一张寝具，可自己却万万不想与人同睡。
　　“我看这床挺大的，哪儿挤了？你就别麻烦人家了。”元冲一听不乐意了，赶忙阻止，可惜没有任何作用。
　　店小二见白锦一脸坚持，不好意思说道：“真对不住了，咱这住的人多，板床都没了，要不给您搬个榻子过来吧？”得到白锦首肯后，店小二便招呼了几个人，手脚麻利地抬了张竹榻过来，顺道多加了一床被褥。
　　等折腾完了，元冲往竹榻上一靠，说道：“你看你，有好好的床不住，非要搬这玩意来。”
　　白锦给自己倒了杯茶，悠悠说道：“还是分开住的好，不然别人该想多了。”虽然元冲嘴上说着大家都是兄弟，住一起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但是白锦心里明白，自己如今又怎能像常人一般行得坦荡，该注意的还是得注意些。
　　元冲枕着胳膊躺在榻上，抬头问道：“你说昭言啊？嗨，他能有什么想法，就算是有，我打他一顿也就没了。”元冲自己没有兄弟，倒是把这个内弟当成了亲的一样。见白锦只笑笑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行，反正躺着也挺舒服的，晚上我就睡这里了。”
　　“有大床不睡，非要跟我抢这个小地方。”白锦不满道。
　　“咣咣咣”敲门声响起，没等屋里的人答应，门外之人自行推门进来了。李昭言风风火火进了屋，见他二人还在休息，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姐夫，白兄，你们先别急着出去吃饭，我这边正好张罗了一桌，到时候好好请请你们。先在屋里歇息歇息，等我安排好了再过来叫你们啊，要不了多久的……”带着尾音将门一关，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白锦一愣神，疑惑地望向元冲，这人倒是司空见惯了，“他有时候就这样。”回望了一眼白锦，说道：“你晚上也没休息好吧，趁这功夫先躺会儿罢。”说完便闭了眼，耳朵倒是仔细听着动静。一阵声响过后，抬眼偷偷往床上一瞄，白锦也和衣躺下了。
　　昨夜颠簸了一宿，今天又折腾了一上午，确实有些乏了，可一时半会却睡不着。白锦躺在床上胡思乱想，忍受着元冲鼾声的折磨，好不容易迷糊过去，马上又被人推醒了。
　　元冲站在床边轻声唤道：“醒醒，去吃饭了。”白锦朦胧中向窗外看了一眼，天还大亮，不知什么时辰。
　　李昭言已经回来了，面带喜色对元冲说着：“姐夫，我在迎客楼安排好了酒席，咱们现下就过去吧。顺便再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都是我的熟人，有几位家里还是行内的，说不定生意上还能相互照顾一下。”
　　元冲犹豫片刻，便点头答应了，回头来找白锦，却听他开口道：“你们去罢，我就不去了，有些困了，想早点休息。”白锦理了理衣衫，一脸倦意，兴致缺缺。若是只有他们三人，白锦便也跟着去了，哪知这李昭言还请了一群不相识的人，无论如何他是不会去的。
　　“都是我的知己好友，大家好不容易凑到一起热闹热闹，白兄也一起去吧，没关系的。”李昭言先客套了几句，见他一再推辞，于是顺水推舟道：“好吧，咱也不能打扰了白兄休息不是，那我就跟姐夫去了啊。”说完便揽着元冲出了门。李昭言心里打着小九九：“叫元冲一个人去更好，待会行事起来也容易些。”

　　白锦正要关门，房门突然被人一掌撑开，元冲又折返回来。
　　“怎么又回来了？”白锦问道。
　　元冲挤进门，从怀里掏出个钱袋，塞进白锦手中，嘱咐道：“你一会自己找点吃的，别饿着，我跟他们吃完饭就回来。”转身就往楼下奔去。
　　白锦掂了掂手中钱袋，颇有些重量。挨到窗前往楼下一看，李昭言已起身上了马车，元冲从楼内出来，抬头上望，四目相对，那人咧嘴一笑，跟着上了李家马车。赶车的伙计一声吆喝，马车向东驶去。钱袋哗啦哗啦被白锦颠的直响，心说：“亏你还记得我身上没钱，你们尽管去吃香喝辣好了，我自己倒也清静。”
　　正寻思着吃点啥，一阵马蹄脆响忽然钻入耳中，在这闹市里显得格外突兀。白锦心下一滞，没来由的惊悸不安起来，转头看去，一辆马车从西面缓缓驶来，转眼便停在了对面的客栈门前。
　　这马车看着有些眼熟。白锦半躲在窗后，沉住气等着来人现身。不多时，就见从车后跳下个中年男子，竟是贤庭庄的黄掌柜。黄掌柜掀开帘子，伸手扶了一名黑衣青年下车，不是别人，正是轩辕隋影。白锦深吸一口气，心说，你还真是说到做到啊。
　　轩辕隋影，如今的袁老板，下得车来，并未朝对面瞥上一眼，实则早就发现了躲在此处观望的白锦，冷哼一声，负手走进客栈。那客栈掌柜恭敬地将来人迎进门，待遇自然非同一般。
　　不是冤家不聚头，连住的地方偏偏都要找到一处，吃饭的心情都没了。白锦不知这人心里打的什么鬼主意，站在窗前紧盯着对面大门，生怕给他跑了出去。那马车还停在原地，莫非还要出门？
　　等了一会功夫，果然就见这人换了身行头，同黄掌柜一前一后走出客栈，上了马车。车夫掉转马头，往西驶去。
　　未等多想，白锦将手中钱袋往怀里一揣，急匆匆跑出客栈。一路遮遮掩掩小心跟在车后，也不知走到了哪条街哪条巷。

　　喧哗声渐小，路上行人零零散散，偶有马匹车辆路过。马车在一处岔道口旁停了下来，街道拐角处立着一幢三层楼阁，匾额上书“饮源酒楼”四个大字。
　　人还未下车，便有楼内的掌柜出门来迎。
　　“哎呀，袁老板，稀客啊稀客，快请进快请进！”酒楼掌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黄掌柜扑哧一笑，心想：“这掌柜的真会套近乎，我家主人这可是头一回来呢。”
　　袁老板弹弹衣袖，不吃他这一套。酒楼掌柜会看人脸色，知道人家瞧不上眼儿，于是靠近了小声说道：“主子已经在楼上备了酒席，请您上座。”
　　袁老板听罢，这才面上一喜，说道：“前面带路吧。”
　　“袁老板？”白锦躲在远处，见那几人进了酒楼，心里冷笑道：“倒是编了个‘好’名字，人家姓元你姓辕，什么事都要跟人对着干，你也就这点本事了。”
　　这酒楼客人并不多，混进去未免太过显眼，左右一打探，发现斜对角正好是间茶馆，底楼通透，适于观察。白锦晃悠到茶馆，看似随意挑了个临街的位置，点了壶茶，暗中打量起酒楼里的动向。不多时，几个人影从二楼一扇大开的窗户前晃过，其中便有轩辕隋影。
　　白锦心中暗喜，原本也没想着能轻易见到那人，结果他偏偏选了个如此明显的位置，真是天助我也。哪知对方却是有意为之，同样也在盯着他呢。

　　轩辕隋影靠在窗边，心里一阵好笑，这个白锦，盯梢都盯的如此明显。
　　这时，雅间大门被人推开，一位身形高挑的青衣男子大步跨进门来。定睛一看，来人面若春风徐徐，貌若艳阳高照，对着袁老板边施礼，边笑着说道：“轩辕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轩辕隋影展颜一笑，回礼道：“广成兄，咱们确实是许久未见了。”

作者有话说

　　作者签约后首次申榜成功，2月18-24日在榜，会陆续更新四章，感谢观看，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