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雨季》丁小兰

5、第五章

　　吃东西的时候，许美云兴奋到了极点，不停地说着关于江浩的一切。他是二班的体育课代表，体育好，数学也超好，初中就曾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奥数比赛，还得过金奖呢；家里是做生意的，没人见过他父母长什么样，他家就住在离学校不远的一个小区里；很多女生暗恋他...
　　听着许美云的话，晓菲就在心里想：这样的人真幸运呀，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不缺，如果自己生在那样的家庭也一定像个骄傲的小公主吧。

　　就在这件事后的一个月，吴晓菲做梦也没想到，江浩竟然来找她说话了。
　　上午两节课后，有个间操，休息的时间比较长，大家都会趁机去买点零食什么的，晓菲没有吃零食的习惯，就一个人站在走廊里晒太阳。
　　她们的教室在一楼，阳光好的时候，能透过树枝洒到教室的桌子上，每到这个时候，吴晓菲就会有点跑神儿，伸出手，让细碎的阳光落在手上，再不停地变换角度，想要去抓住它们。
　　走廊里，吴晓菲就那么懒懒地站在那儿，双手插在兜里。
　　远远地，两个男生走进她的视线，是江浩！只见他和另一男生商量着什么，偶尔看一下自己，吴晓菲的心猛地一跳，经常看到书中写什么心如鹿撞，此时的她是彻底感受到了。她把眼睛瞟向了一边，不敢看，不过，眼角的余光告诉她，江浩正在向她走来。
　　“难道他喜欢我？早已经知道我了？今天在朋友的鼓动下要向我表白？”吴晓菲的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个想法。
　　“请问，现在几点了？”
　　吴晓菲机械地抬起手看表，脑子里还在高速地运转“他是借口问时间要来和我说话吗？我应该怎么回答他呢？噢，他是来问时间的，可，现在到底几点了？时针指的是几呀？”
　　等得不耐烦的江浩伸过头想看一下表，吴晓菲猛地把手放下说：“十点一刻”
　　“谢谢”
　　晓菲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整张脸都是涨红的。
　　坐在教室后，晓菲问同桌：“时针指在这儿、分针指在这儿，是十点一刻吗？”
　　“是呀！”同桌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把头扭过去又跟别人说话了。晓菲松了口气，不管怎样，时间没有说错就好，要不，就更丢人了。
　　第二天早上，正在洗漱的吴晓菲抬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尖尖的下巴、无神的眼睛、瘦小的身材，唉！明明就是一只丑小鸭，怎会奢望被王子看到？！

　　高一的生活就在这种新鲜又期待的情绪中很快度过了。
　　高二的学习压力明显大很多，老师布置的练习试卷永远也做不完。吴晓菲每天早上五点起床背英语，晚上十一点才能做完作业，高负荷的学习压力让她面黄肌瘦，整张脸只剩下一双眼睛了。
　　妈妈也心疼得很，再也不催她学而是经常劝她休息。可她心里清楚的很，自己并不是天才，每一次成绩的背后就是无数日夜的付出。她不想在最后的一年里，因为想休息而前功尽弃、她不想看到妈妈失望的眼睛、她没有后退的资本。
　　早自习后，晓菲刚想趴在桌上休息一下，许美云已经凑过来，神秘地说：“知道吗？学校要组织春游呢！”
　　“是吗？”
　　“什么是吗，难道你不想去？”
　　“唉！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做，只要能让我好好睡一觉，我就谢天谢地了！”
　　“睡什么觉呀，难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不要把青春浪费在床上！”
　　吴晓菲笑个不停：“你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色情！”
　　“你懂什么，古诗云：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我们现在正是二八年华！人家古代貂蝉、西施在这个年龄都已经进入政治中心了，我们要向她们学习！”
　　“得了吧，那貂蝉、西施说的好听是四大美女，其实就是一间谍，我们能学习的了吗？”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许美云右手握拳举到胸前，目光坚定看向远方。
　　吴晓菲半张着嘴、傻看着许美云，她是从心底佩服美云，古诗、成语被她运用的一套一套的：“好吧，我衷心地祝愿你，能成为一名出色的间谍！”
　　回过神的许美云白了晓菲一眼说：“我听着这祝愿怎么那么心口不一！哎，其实，我想说学校组织春游，而且是以年级为单位，到时，我就有机会和江浩肩并肩共同走在崎岖的林间小路上了...”
　　听到江浩的名字，晓菲的心里“突”地一跳，她连忙垂下眼睑，掩藏内心的情绪。
　　美云还在自顾自说话：“得让我妈给我买一身运动装，还要再买一个双肩包，对！我看好的那双鞋子，趁这个机会，让她也给我买了！”
　　看着美云微微扬起的下巴、神采飞扬的眼睛，晓菲不知该说什么好，心里一股酸酸的味道涌上来，自己真的有点嫉妒了。
　　她从来不敢向妈妈要什么，为了她，妈妈已经很辛苦了，每天辛苦工作，下了班还要为她做饭，而且，妈妈也几乎没添过什么东西，都是穿家里亲戚送的旧衣服，这样的情况下，晓菲实在没有勇气张口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