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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各自的一意孤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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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历了10个小时的辗转,陆如蓝终于到站,她把行李从车上取下,一只手把她的行李接过,她不由抬头。
“轩彦,你怎么在这?”
“我来接你。”
“好哇,我正愁行李太多呢。”
陈轩彦拿起行李,径直往前走。
陆如蓝两手空空站在原地。这个人还是那么冷漠,认识他两年了,一点没变,还是如此不爱说话,不近人情,我行我素。
陆如蓝快步追上陈轩彦:“轩彦,我们先找点东西吃吧,我饿了。”
“好,你想去哪个餐厅?”
“不用了,在路边摊吃个面就行了。”
“上车,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环境不错,菜式也很多。”
陈轩彦专注开车,陆如蓝看着他平静的侧脸,心里估量着这一顿饭会不会吃掉她一个月甚至两个月的伙食费。她吞了吞口水,不安道:“可不可以不吃那么贵,我没有那么多钱。”
“我没有说要你出钱,我请你吃。假期过得怎样?”
“还好,你呢?有没有赛车?”
“赛了几次。”
陆如蓝沉默着望向窗外,她始终觉得赛车这是一种玩命的游戏,她不赞成他赛车,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劝他。
“我明天有个比赛,你来不来看?”
“轩彦,不要再赛车了,行吗?”
陈轩彦望向陆如蓝:“你在劝我吗?”
“是。”
“你凭什么这样劝我?”
“就凭我把你当作朋友。”
“朋友!?”
陈轩彦望着前方,目光迷离。
朋友这个词对他是如此陌生。他没有朋友,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么冰冷孤独。那些温暖,无论是来自亲情还是友情,对于他来说都是奢华的。那些难数的岁月在他脚下延开一条寂寞的路,他就是在这条路上艰难地颠沛过来。
陈轩彦回想起了他遥远的童年,虽然他现在风华正茂,但童年对他来说已经很遥远。他只会在某些寂静的夜里想起童年,尽管记忆已经泛黄,但疼痛一直如此尖锐。
曾经,那些和他也有着一样年纪的孩子,那些被父母当宝贝呵护的孩子是那么看不起他,见到他就喜欢往他身上撒沙,然后围着他快乐地叫:
小贱种,妈妈跟后父,爸爸爱后母,小贱种没人要。你是小贱种。
他没有动手,没有反驳,更没有哭泣。他只是不屑,不想理他们。
没有人知道他的童年是从怎样的屈辱和痛苦中过来的。
“都大三了,你还不肯把我当朋友吗?”
陆如蓝的话飘到他耳边,把他从冰冷的回忆中拉回。他漠然看着前方,倔强地不肯说一句话。
看着他桀骜的侧脸,陆如蓝想起了第一次萌生和他做朋友的念头的时候――
那是在迎新晚会上,那个时装表演节目。
他穿着黑色长风衣,阔步而来,右手插进裤袋,左手上的尾戒在白织灯下闪光。所有的模特都面含微笑,唯有他面无表情,目空一切的眼睛放出冷冷的光。她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展示他一身的桀骜不驯。像高高在上,傲视万物的王子在俯视他的疆土。
决绝,霸气,而遗世独立。
那一刻陆如蓝就从心里打定主意要和这样一个人做朋友••••••
陆如蓝说了那句话的那一刻,陈轩彦听到自己的心脏寂寞跳动的声音。
“都大三了,你还不肯把我当朋友吗?”
陈轩彦脑里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那个叫周俊的男孩曾一度跟在他后面,他把周俊带进一条巷子,回过头盯着周俊:“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想和你做朋友。”
他看到周俊紧抿着嘴,似乎说出这句话要花去他很大的勇气。这时那些可恶的同龄人不知从哪里窜出:“周俊你要和这个小贱种做朋友,我们不跟你玩了。”
周俊用力推那些人:“他不是小贱种,不要这样叫他。”
在拳头落在那个瘦小的身体上之前,他冲了上去,和那些人打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动手,但寡不敌众,几个人围着他打,他爸爸赶来,那些人四散而去。
周俊跑来扶他,他狠狠把周俊推开:“别碰我,我没有朋友,以后不要跟着我。”
爸爸把他抱走,他回头,看到周俊站在那里低着头,当周俊抬头望他时,他冷漠转过了头。
从那些人叫他第一声小贱种开始,他就没打算要朋友,不想任何人陪他一起被人孤立。
独来独往了许多日子,朋友这个词是何等陌生,很久没有人主动要求过做他朋友了,而她竟在他自我冰封了许久之后企图破冰而入――
那一次在楼梯转角处,不知是他不小心还是她故意碰过来,反正她手上的水杯因为两个人的碰撞而掉到地上然后破碎。
“有没有烫伤?”
她嘴角上扬,咬着下唇,摇头。
“你的水杯,我会赔你一个一样的。”
他跨大步离开,她在后面叫住他。他停下但没有回头。
“还有什么事?”
“我水杯碎了。”
“我说过会赔你一个一样的。”
“但永远不是原来那个。”
他无奈转过身,逼视她:“那你想怎样?”
“我们做朋友吧。”
他漠然转头而去。
“对不起,我没有朋友。”
陆如蓝见陈轩彦不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默默看着窗外的景物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