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枕风宿雪多年 ...
-
3
卓郁要进京赶考了。
宋河川自己有事走不开，于是整个人也越发操心了。
临近惜别，宋河川更是抱着人不撒手。“你什么时候走？什么时候回来？和谁一起？回来还爱我吗？”
从来都没爱过，谈什么“还”呢。
卓郁在心里冷笑，面色却是不显。
好在宋河川已经习惯他不搭理的模样了——再怎么说也比五年前好。
宋河川是真的怕了。
五年前，两个人还算得上关系友好。在卓郁眼里，宋河川是个虽然纨绔但是义气的友人。
千错万错的是，宋河川是打心眼里对卓郁好，然而却不是很想当这么个“友人”。
就算是，他也是不怀好意的恶友。
然后有天一没注意，酒喝上头，过界了。
若是宋河川还能维持他那层“朋友”的假皮，未必不能修成正果。
但是宋河川不。
鬼他妈想当朋友，老子只想上了你。
让你嗷嗷叫那种上。
同样是五年前，宋河川半夜惊醒，一摸枕边人，空的。
然后她看到了几乎让他肝胆欲裂的一幕。
——卓郁悬梁了。就在他们刚温存过的屋里。
然而不知道是醒宋河川醒的太早还是卓郁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脚底下凳子还没踢。
宋河川把绳子从他脖子上取下来，后怕的背后都打湿了。
他把人紧紧搂在怀里，不知道到底该打一顿还是亲一顿。
宋河川就是那天起开始怕的。
他这辈子不敬鬼神，不畏人伦，独独栽在了卓郁身上。
现在已经开春了，桃花将开未开，空气里都是新鲜泥土的味道。
他说：“我知道你想考功名当官，你去吧。大不了我把生意做大点到你上任的地方开分号。”
卓郁踩着凳子上了宋河川雇来的马车，没有回头。
马车渐行渐远。
宋河川把人打点妥当，自己也准备上路了。
这次是去边疆。
边塞路远，越往北越冷。宋河川出来的时候还是穿的布衣，到收到卓郁消息的时候，却是换上袄子了。
小僮喜气洋洋地说：“宋爷！卓相公中了进士！二甲传胪！莫约是要留任京官了。”
宋河川心里懵了一会。
然后怅然若失。他既高兴，又不高兴。
卓郁身份高了，他这个表面商贾背地土匪的，怕是配不上他。
可是他又不是读书的料子，家里也无甚背景，这可如何是好。
想来想去。
宋河川对大掌柜的说：“我想去从军。”
4
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
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
“怎么了宋爷！后悔来军营没。”
宋河川腹部中了箭，躺在一帮子伤员里，听着一帮兵痞子的调侃。
五年前，宋河川说想从军纯粹是脑子一热，但是脑子热完后，他觉得这主意好像还不错。
于是他就来了。奈何虽然在常人面前算健壮的体魄，搁在边民里完全不够格。跟个孱弱小鸡仔似的。
军营里可不是只看军衔。还得看谁的拳头硬。
更何况他因为进献地雷有功。直接被大将军册封成了百夫长。顶替了原本应该晋升的副手。
不服他的人多，一群老兵痞子，有的是办法给他这个一窍不通的大龄儿童颜色看看。
好在宋河川并非是来混军衔的，自己也有几分本事，枕风宿雪多年，这个有些毛躁的青年人变了个模样。
或者说是干脆换了个品种。从狗变成了狼。
“后悔个屁。”宋河川把绷带又缠的紧了一些，“我还得给我媳妇挣个诰命呢。”
这里人都没见过卓郁，自然不知道宋河川嘴里的媳妇是个男人。
正巧，传讯的小兵在此时嚷嚷了一声：“宋敬礼——宋千户，嫂子给你写信啦！”
前年，宋河川晋升成了正五品千户，大将军想把幼女嫁给他，宋河川坚决不受，于是挣个边军都知道了，宋千户家有糠糟妻。
这份恩爱羡煞旁人。
宋河川美滋滋地接过信，信封上一个卓字。
距离上次收到信已经是两月之前了，宋河川每天等的眼睛都绿了。
一旁有人揶揄：“宋小弟，弟媳给你写了什么啊。”
宋河川嘴角勾起，把信揣兜里，“都是些肉麻话，没甚好打听的。”
当然，到底是什么话，也就只有宋河川知道了。
一般都是一些银票，附上几句不痛不痒的话。
那些不痛不痒地话无非就是“左迁什么编撰”“超擢什么少卿”。
算来算去，宋河川正五品，对方也是正五品。
不过京官向来金贵点，所以还是卓郁压了他一头。
而今天，宋河川收到的却是一笔巨款。
另外还有轻飘飘地一行字。
“欠银业已还清，至此你我两清。”
宋河川脸上的笑凝固了。
两清？几个意思？
感情过去那么多年相依为命都不算个事了对吧。
宋河川把银票撕了个粉碎，唯独看着卓郁的亲笔信又爱又恨。
这是卓郁亲自写的。
两个月独独一份呢。
于是他带着一点委屈，掏出了以前装信的匣子，把这封信也一同放了进去。
两清，那可由不得你。想的美，这么多年感情，拿什么两清。
宋河川恶狠狠地想着。
等他衣锦还乡到京城，管对方到时候是少卿还是太傅，一定要先招呼手下兄弟把人绑了去。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枕风宿雪多年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