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阿祖君

6、瞧我的，别怕

　　经过那天晚上，两人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起来。
　　“喂！把你手拿开！”纪北压着嗓子吼道。
　　左擎宇耍赖，嬉皮笑脸道：“你说我可以抱你的······”说着还环顾了下四周，凑到纪北耳边吹气：“看，根本就没人······别怕，让我抱抱······”
　　纪北无声叹气，能怎么办，既然答应过，就得给人家实现，这可关系到人品信誉问题啊！要怪就怪自己一时抽风······纪北都怀疑左擎宇是不是狐狸精变的，居然迷惑自己答应了这么个“惊世骇俗”的烂要求。
　　午休时间校园里根本没什么人。学校领导会在每栋教学楼前巡查，可以学习可以睡觉，但绝对不可以在班里喧闹、在校园里乱逛。
　　左擎宇带着纪北躲在男生宿舍楼后面的小树林里。两人倚着树坐在一堆枯树叶上。左擎宇一只手搭在纪北腰际，另一只手搂着纪北的肩膀将他按进自己怀里。
　　哄小孩一样的轻拍着纪北的背，声音都轻轻柔柔的，生怕吵醒怀里正迷糊着的少年：“小北······小北······宝贝······北宝······”
　　没过多久，纪北微微动了一下，脑袋在左擎宇怀里蹭了蹭，闷闷地唤道：“左擎宇·····左擎宇，你真暖······”
　　这一句直叫的左擎宇心都化了，心里似泛起无数涟漪，映着破碎的金光，一层一层，慢慢漾开······
　　情不自禁将唇抵在纪北脑袋上亲了两口，喃喃道：“睡吧，北宝······”
　　课上，班主任扯着嗓子传达学校指令：“······马上十一了，我知道大家都很激动，但是这课还是得上下去的，有些同学现在就开始坐不住了，离放假可还有一天哪······大家十一回去好好放松放松，但前提是把该完成的任务都给我完成咯······”底下一阵骚动，都在吐露不满，班主任咳了两声，继续喊道：“一点作业就叫苦，那长假后的军训是不是都准备不来了？你们这些孩子，真是个个娇生惯养的，一点点苦都吃不得，怎么考大学······我最后再说两句，回去认真完成作业，出去玩的，安全第一，还有，为军训做足准备工作，该买防晒霜的买，该理短头发的理，到时候可别给咱班丢人！”班主任喊完就挺着个啤酒肚离开了。
　　课间，大家三五成群，坐在一起讨论班会课上的话题。
　　女生围在一起夸张地叫着不要军训、不要晒黑的，还相约假期一起去买防晒霜······
　　男生这边就朴素低调多了，话题全是玩儿，有说去旅游的，有说宅在家通宵玩游戏的，还有说陪女朋友的······
　　“嘿，纪北，你打算咋过？”顾鹏乐呵呵的围过来，笑的很白痴。
　　纪北下意识的瞄了眼左擎宇，无所谓的说道：“我随便啊，就看我爸了。”
　　“看你爸？呀，我说纪小北，你都多大了还赖着你爸，羞不羞啊！”顾鹏调侃的语气差点引的纪北炸毛。
　　左擎宇适时地搂过他的肩膀，笑着对顾鹏说：“你可别欺负小北，我们约好去爬山了。”
　　“爬山？你们敢不敢再无聊一点？”顾鹏同时向他两投去极尽鄙视的眼神。
　　“哦？那你有什么不无聊的计划？说说看。”左擎宇玩味儿的瞅着顾鹏，像在看小丑表演杂耍。
　　“嘿嘿，我说了你们可别被吓着，”他跟做贼一样瞄了眼四周，倾身凑近他两，语气极低且浮夸：“酒吧！嘿嘿，你们小屁孩不懂！”说完还老成的摆摆手，还真把自己当大人了。
　　纪北和左擎宇互视了一眼，两人差点齐齐破功。
　　纪北憋着笑问道：“酒吧不是明令禁止未成年进入的吗？你准备凭什么进去的！”
　　“我既然说要进去当然是有办法的，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怎么，想不想跟哥去享受一番灯红酒绿纸醉金迷？想就说，鹏哥带你飞！”
　　纪北本意是想逗弄逗弄他的，毕竟顾鹏这人很有意思，两人玩的也不错。可是听顾鹏这么一吹捧一引诱，纪北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左擎宇看他两眼放光，心想不好，忙打岔道：“顾鹏，你数学检讨还写不写了，放学前我得收了······”
　　“妈的！我咋给忘了！”说完转头就跑了。
　　纪北还想叫住他的呢，哪知被左擎宇掐了下腰，力气不大不小，惊的纪北差点叫出声来。
　　“干什么！你抽什么风？！”纪北没好气地冲他吼。
　　左擎宇装作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说：“北宝老是对我这么凶，一点都不温柔······”
　　纪北扶额，蔫蔫道：“你是小孩子吗？真是······”
　　左擎宇诡计得逞，用力揉了揉纪北毛茸茸的脑袋，笑的花枝乱颤。
　　放假前最后一天，每个人都蠢蠢欲动，就连老师上课都上的心不在焉。
　　但也不排除有一类老师，专爱跟学生唱反调，好像见不得学生舒坦似得。
　　“前两天的小测试我批好了，单选加多选一共三十个，有人就给我错二十几个，居然还有人全军覆没······下面，我把卷子发下去，选择题错十五个以上的给我自觉点站起来！”此刻的历史老师就像地狱里的修罗，这与他满面油光的暴发户气质太过违和。
　　下面一阵唏嘘，特别是后排男生，边小声叫着“完了、完了”，边如坐针毡的等待结果。
　　纪北也有点忐忑，他初中时历史就不好，有几次还被老师点名批评过，从此担任起“历史反面教材”这一光辉角色。他在心里默默祈祷，主啊，千万保佑我别丢这个人啊······
　　试卷全部发了下来，每个人都在数叉叉。有人偷乐，有人哀嚎······终究逃不过命运的捉弄，纪北绝望的盯着那刺目的红叉，不多不少刚好十五个······他任命的摇摇头，天不助我也罢，又不是没经历过这一茬······
　　左擎宇早瞄到纪北那惨不忍睹的卷子了，看他那丢魂样的呆滞表情，无奈地叹了口气，宠溺的捏了两下他细腻柔软的脸颊，柔声安慰道：“别怕，我有办法······”
　　纪北蓦地转头盯着他的脸看，仿佛要看出一个洞来，声音是惊讶掺杂喜悦的微颤：“······真、真的吗？”
　　左擎宇看着他瞬间放光的脸，那是对一个人无条件的信任才会表现出来的充满希望的纯真。
　　左擎宇点了下头，给了他一个无比坚定的眼神。
　　“都看过卷子了吧，虽然我没统计是哪几个，但我数过，刚好十个人，那么我们就请这‘十大元帅’站起来给大家打个招呼认识认识吧！”那啤酒盖厚的眼镜片后面，一双狐狸眼泛着邪光，阴险地射向每个人的脸。
　　电光火石间，纪北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左擎宇居然无声的顺走了自己的卷子，并将他的卷子推给了自己······纪北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还偷偷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嘴唇动了动，那口型分明在说“瞧我的，别怕。”
　　纪北忙收回视线，心跳快的似乎要从嗓子眼蹦出去。左擎宇这个笨蛋，大傻瓜······纪北一遍一遍在心里默骂着，捏着试卷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卷子上原本清晰的字迹此刻像被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到分辨不清······
　　“······每人把卷子完完整整抄两遍，假期完了都得收上来检查的，千万别跟我玩偷工减料，否则翻倍······行了，记住教训，坐下吧！”历史老师志得意满，红光满面的继续上课。
　　课间，纪北拉着左擎宇往教室旁边的小隔间里走。这地方是平时晚自习班主任训话的地方，白天没人来。
　　一进隔间纪北就扑进左擎宇怀里，死死抱紧他的腰，脸埋进他的胸口，肩膀一颤一颤一颤······纪北哭了，他很少哭的，除了在父亲面前······
　　左擎宇搂紧了怀里的少年，将脸颊贴在他的头顶，轻轻蹭着他香软的头发。
　　“小北，别这样······你哭，我就觉得心里疼······”说着抬起纪北布满泪痕的脸，皱着眉用手轻轻拭干，而后在在他唇上吻了一下，捏了捏他的鼻尖，笑着说：“跟个小花猫似得······”
　　纪北脸一热，别扭劲就上来了，瞪着左擎宇，恶狠狠的骂道：“你才小花猫呢！”说完突然踮起脚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左擎宇唇上重重吧唧了一下，在某人反应过来之前，夺门而逃。
　　左擎宇回味般的舔了舔嘴唇，那笑容能甜出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