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尤汐》雅畈

12、Chapter 11

　　突地——
　　有股迅猛的外力拉开了边濯，并且迅速地一拳揍向边濯下颔，力道之大使边濯翻跌在地上。一拳结束，金圣煊立刻一拳补上，边濯毫无招架之力。
　　尤汐半天才反应过来，疯了一样扑上去挡在边濯身前，没想到金圣煊怒火中烧，打红了眼，一时收不住，尤汐左脸结结实实挨了一拳，跌在草地上，看金圣煊没有停下动作又揍了边濯一拳，尤汐急忙爬起来再次挡在边濯身前。
　　“你要打他，先打死我！”尤汐一脸倔强地望住金圣煊，“是我自愿的，不关他的事情！要打就打我，不关他的事情！”
　　“不关他的事情？”金圣煊踉跄地退后一步，握紧的拳头半天才麻木地松开，指节犹自泛白。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这个贱女人，臭婊子，我再也不要看见你了！再也不要让我看见你！像你这样的贱女人根本不值得我爱，现在不是你甩我，是我不要你了，是我金圣煊不要你了！”金圣煊怒不可遏，揪住尤汐衣领的手猛地推开了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尤汐转头看边濯，边濯已经疼得昏死过去了，感觉脸上黏黏的，顺手一抹，才发现自己鼻子和嘴角都在流血，一直流一直流，也顾不得擦，拿起手机很镇静地给妈妈打了电话。

　　尤汐过了一周才来学校，边濯伤得比较严重，依然在家休养。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星期都没来？去问金圣煊，他只说不知道。”伊雅一看见尤汐就发问，“打你手机也根本没人听。”
　　“抱歉，让你担心了，我只是生病。”尤汐接过伊雅的笔记，开始整理这一周落下的课程。
　　“生病？什么病需要休息一个星期？！”这个理由显然说服不了伊大小姐。
　　尤汐抬眼看了伊雅足有十秒钟，嘴唇一张一合淡淡吐出两个字——癌症。
　　伊雅顿时吓傻了，整个人僵在那里。
　　尤汐摇晃了她一下，轻笑道：“拜托，开个玩笑干嘛反应那么大，我只是感冒发烧，仅此。”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伊雅回过神来，报复似地亲了一下尤汐的左脸，被尤汐厌恶地推开，“发烧也不用一个礼拜，我不相信！另外边濯到现在都还没来，大小姐你作何解释。”
　　“你什么时候当上侦探了？”
　　“金圣煊又怎么回事？每天都来几次我们班门口转悠，难道你这一个周都没和他联系吗？”
　　尤汐拿笔敲敲伊雅的课桌，皱起眉头：“小姐，难道你不用学习的吗？”说完她转过头接着刚才的地方抄笔记内容，顿了一顿，忽又平静地开口。
　　“还有，以后，不要再提‘金圣煊’这个人。”
　　伊雅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自此尤汐跟金圣煊形同陌路。
　　起初金圣煊看见尤汐，会假装无意地往她的方向看，偶尔眼里带有歉疚不安的神色，有时是低落沮丧。但几次过后圣煊发现尤汐根本当他透明，他强烈的自尊心和心底深处严重的自卑再也不允许他表露出对尤汐的任何一点留恋，甚至咬牙切齿地想明明是她不对，她有什么理由摆出高姿态。
　　可是爱情国度里“公平论”完全行不通，没有法律规定你受了伤害人家就必须对你付出同等的补偿，或者是得到跟你一样伤害的惩罚。相反，永远是深爱的那一个处于弱势，谁叫你爱她？抑或原本爱得少点也就不会在乎不会受伤了，更别提弱势。
　　金圣煊跟尤汐关系决裂，边濯和尤汐一如往常，没有疏远也没有更加亲密，仿佛那一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初冬来临，穿越北回归线的这个南方省市也渐有了寒意。
　　这一天风雨交加，凡仕一号教学楼底站满了人，金圣煊也在其中，手里握着一把伞却迟迟没有迈出回家的脚步。他犹豫半天终于转身往楼上走去，一只手紧紧捏着伞柄，另一只手攥着拳头，仿佛松开就会失了往上走的勇气。
　　圣煊走到三楼，路过自己班听见赫敏喊他却头也没回一下，他不敢停下来，他怕他一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勇气走到三楼最里面的教室了。
　　刚走到门口，圣煊赫然看见一副美好的画面。
　　少年正脱下自己的外套要求少女穿上，而少女迟迟不肯，少年只得耐心地哄她，不知说了什么俩人注视着含情脉脉地笑了。
　　圣煊愣在那里，暗自庆幸他们的专注，因此没有发现他的存在，可上帝并不如圣煊的意。
　　“圣煊，你怎么来了？来，来找——”施雪菲的语气颇有些惊讶，不过不怪她，毕竟金圣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他们班门口了。
　　金圣煊打断了施雪菲的话，他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他不希望有那么尴尬的状况出现，幸好这个班他并不是只认得尤汐一个人。
　　“不，我来找你，外面下着大雨，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带雨伞，没有的话我送你回家吧！”
　　圣煊冲施雪菲关怀地微笑着，施雪菲的脸上显出了受宠若惊的表情，她以前有对金圣煊表达过爱意，最近一次还是在暑假的七夕，可是从来没有得到回应。
　　女孩高兴地忘乎所以，什么都来不及细想忙喊道：“圣煊你等下哦，我马上就好，我马上收拾东西。”
　　金圣煊点了点头，站在门口旁若无人地等着，他尽量克制自己的视线朝那个方向望去。施雪菲收拾好东西出来了，圣煊顺着她的方向看到尤汐穿上了边濯的外套，边濯正在给尤汐摆正头上的鸭舌帽。
　　尤汐似乎感受到了金圣煊的注视，抬头瞥了一眼。
　　四目相接，金圣煊不甘示弱地牵起施雪菲的手，回了施雪菲一个深深的笑容。
　　“我们走吧！”
　　尤汐只是一瞥便不再看他了，但金圣煊有些自作多情的觉着那一瞥里有一丝难过。金圣煊解气地在心底暗暗作想，尤大小姐，除了你有的是人迷恋我……

　　金圣煊牵着施雪菲的手在无数人的注目礼中走出了一号教学楼。不过几天，06级过半数的人都知道了金圣煊的第N任女朋友施雪菲与其正在热恋中。
　　上课铃响，圣煊慢腾腾地从后门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大哥，这次月考成绩出来了，你进步了十名哦。”
　　圣煊对赫敏的话无动于衷，一坐下就开始闭目睡觉。
　　“哎，我说你真是的，怎么换了一个女朋友就要死不活的了，以前你也没这样啊，四有公主就那么厉害，你就真的走不出她的阴影了？不就是被人甩了嘛……”
　　“别说了，让我睡会。”
　　赫敏觉得无趣，也趴在了课桌上，过了一会又耐不住寂寞开始讲话。
　　“圣煊，你不喜欢施雪菲吧？只是为了刺激尤汐的吧？”
　　“不是叫你闭嘴了吗？”金圣煊转过头看住赫敏，一脸的不耐烦，“你少自作聪明，烦死了。”
　　“哎，真搞不懂你在想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硬撑，小心得内伤！”赫敏不怕死地继续啰嗦，“一天几趟地往重点班跑你也不嫌烦，每次看你去都是一脸期待，回来一脸沮丧，你以为我看着很爽啊！真不晓得你个白痴发什么疯！”
　　金圣煊“嚯”一下拉开凳子面无表情地从后门走了出去。
　　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发火地吼他：“金圣煊上着课你干嘛去？！”
　　金圣煊依旧自顾自地往外走，悠悠的两个字飘进了语老的耳朵，他头也不回地答他——厕所，不带情绪的两个字却掀起了讲台上某大人的波澜壮阔。
　　赫敏只看见语文老头一脸羊癫疯发作的表情。

　　周末圣煊硬被施雪菲拉出来逛街。
　　施雪菲兴致高昂，金圣煊百无聊赖跟在后面，只觉得烦闷。
　　连续逛了三个多小时，金圣煊终于按捺不住：“雪菲，去吃饭吧，我饿了。”他打算吃了饭，就自己去找赫敏他们。
　　雪菲看圣煊软脚虾的模样，笑道：“好啊，去我家吧，看在你受累的份上，我做饭给你吃好不？”
　　金圣煊皱眉。
　　雪菲不给他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把他拖上了出租车：“走吧，今天我家没人……”
　　金圣煊从照后镜里窥见司机大哥暧昧地笑了一下，不由自己也觉得尴尬，只撇过脸不理施雪菲，静静地看着窗外。

　　吃完饭，金圣煊又被强留下陪施雪菲聊天。
　　施雪菲躺在圣煊怀里低低地说着话，圣煊有一句没一句地应着，心里渐渐有一种绝望涌起，他还是忘不了尤汐，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他此刻才觉悟到尤汐跟他以前的那些女朋友完全不一样，他再也做不到跟从前一样潇洒。
　　赫敏说得没错，他一直在硬撑，真的得内伤了，很严重。
　　金圣煊在发呆，雪菲却迷恋在他那种忧郁的气质中，伸出手勾住了圣煊的脖子……圣煊反应过来的时候，雪菲的唇已经碰上了他的。
　　金圣煊猛得推开了施雪菲，脸涨得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生气。
　　雪菲也是一般火烧火燎的脸色，瞪大了眼睛看住他。
　　圣煊很不好意思，刚才什么都没想，就条件反射般推开了她，他努力找理由解释，强装理直气壮。
　　“你不会不知道，我，我从来都不和女朋友接吻的……”
　　雪菲狐疑道：“和女朋友接吻是很正常的事情呀，难道你和尤汐也没有吗？”
　　圣煊只好硬着头皮撒谎：“没有——”
　　施雪菲忽然又高兴了起来：“那刚才的是你的初吻？”
　　金圣煊只觉莫名其妙，女生的情绪变化比翻书都来得快，推开雪菲，不耐烦地答：“什么初吻不初吻的！”
　　施雪菲走过去喜笑颜开地抱住了他，这次圣煊再也不敢大意，生怕她又偷吻他。

　　圣煊走出雪菲住的小区的时候，竟然看见尤汐站在路边，他一看见尤汐心跳就不受控制地加速，搂在雪菲腰上的手这一刻烫得惊人，犹豫着要不要松开。犹豫间尤汐已经看见了他，圣煊被她脸上的笑容再次激怒了，又是那般漫不经心事不关己的微笑。
　　他紧了一紧搂住施雪菲，假装欣赏风景错开了与尤汐的视线。
　　尤汐却没有把视线移开，他们离她的距离越来越近，她很自然地“紧迫盯人”，脸上的微笑渐有一种神秘感。
　　金圣煊被她看得十分不自在，仿佛都不知道该如何走路。
　　他们之间的距离还剩不到三四米的时候，一辆黑色轿车转过弯停在了尤汐面前，圣煊一眼就认出是下雨那次去补习班接尤汐的那部。
　　“小汐——”
　　尤妈妈按下车窗朝尤汐喊。
　　尤汐上车前最后望了一眼金圣煊，还是笑着，那笑容让圣煊觉得刺眼极了。
　　“哦，圣煊怎么也在这里啊？”
　　圣煊怎么都没想到尤妈妈注意到了他，还和他打招呼，他慌忙松开了揽住雪菲的手，硬着头皮礼貌地回道：“阿姨好。”
　　“最近还好吗？”
　　“挺好的。”
　　尤妈妈的目光转到了施雪菲的身上，加深笑容问圣煊：“是你女朋友吧？很漂亮啊！”
　　施雪菲也礼貌朝尤妈妈打了招呼：“阿姨好，我跟尤汐是同班同学呢。”
　　“是吗？”尤妈妈客气地说道，“改天你们一起来我家玩啊，再见。”

　　车慢慢驶出了他们的视线。
　　圣煊只觉心里乱得厉害。想到尤汐从头到尾的微笑，又恨又恼，为什么都只有他一个烦恼，为什么？圣煊忽然觉得自己真的输给尤汐了，他觉得从开始到现在似乎都是他在扮小丑给她看。
　　“你回去吧，别送了。”圣煊有气无力地说着。
　　“送到车站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雪菲深情地望着圣煊，却只让圣煊更加心烦难受。
　　“别送了。”
　　“你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你好像很生气？”
　　“没有。”
　　圣煊死鸭子嘴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突然一股无名火，烧得他难受死了，真想立刻找个人打一仗。
　　“那好吧，我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哦。”
　　“嗯，拜拜。”
　　“拜拜。”
　　施雪菲望着金圣煊走向车站落寞的背影，心里隐然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