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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二章(二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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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秀放了碗,闻牧却仍只愣愣盯着他的双唇,并用舌尖轻轻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常秀见了,只觉着十分不自在,想了想,便又开口道:“先前我见乾泰宫的公公送了什么东西过来,柳穗儿捧着进了侧殿。早上的时候,皇上不是已经赐下赏了?难不成这回去见皇上,殿下又得了什么东西?”
闻牧笑着点头,道:“去时正好碰见几位兄弟也在,父皇就顺便考较了我们功课,因我答得好,今天又是我生辰,父皇一时兴起,便赏了我一件旧衣,说是他当年曾穿过的。”
“旧衣?”常秀煞是惊异地问道。
这又不是赏赐奴仆,哪有赏给皇子旧衣的说法?虽说是皇帝的旧衣,可皇上年轻时的衣物,到现在少说也有二十多年了,那衣料可不早就朽败了?
大概是猜出常秀的心思,闻牧只笑道:“虽说是旧衣,可取时我瞥了一眼,竟是如同新的一般,颜色却是鲜艳的紧。后来才听李吉宝说,这衣料原是当年皇祖父在位时,西越那边进贡的,当年只有太|祖母并皇祖母几人得了。父皇这件,还是皇祖母将自己的料子与父皇做的。据说这是什么虎雀翎制的衣服,冬暖夏凉,耐水耐火,便是这么多年,颜色也是明艳如新。”
常秀不由叹道:“太后娘娘真是慈爱之心,如此想来,这衣服确实珍贵得紧了。”
“其实,我瞧着那衣服除了颜色艳些,其他也是寻常,只回来的时候,在廊上碰到吴尚宫,听吴尚宫说,那衣物质料虽是难寻,但只要有材料,总还能制成,如今,这最珍贵的却是它的绣法。”
闻牧抿了口常秀递过来的茶水,又道:“当年皇祖母为了制父皇这衣服,还特地托了萧家送到宫外让人刺绣的。据说那上面的针绣都是江南一个纺绣世家的独门针法,只可惜那个家族在几年前因亲戚犯事连坐,家里人死的死、流的流,卖的卖,之后竟是再未有这绣法见世过,这门手艺怕是已经失传了。”
将杯子放回桌上,闻牧接着说那衣服,道:“吴尚宫自己原是针线上出来的人,对这些个最是喜欢,跟我讲到的时候,还不胜唏嘘,只说我这衣裳怕是以后再找不着同样的了。听她那语气,让我都不禁为这绝世针法的失传惋惜起来。”
闻牧原是想说这段逸闻逗常秀开心,不想常秀听了,却反是脸色一白,抿了抿嘴唇后,方勉强笑道:“那么一大家子的败落,主子只想到这针法的失传,若让外人听见,怕不要感叹如今这世道,物不及人了。”
闻牧见常秀脸色不对,却不知这话触了他哪根弦。他本就喝了酒,感触一时间没那么敏锐,只当常秀以此念及了自己家族凋敝的身世,于是,便岔了话道:“知道我们殿里的涵秀最是菩萨心肠,下次再不敢在你面前说这话了,不然,怕不有人整天要拿个佛经在我耳旁念了。”
常秀听了,知是闻牧在逗自己开心,也只扯了唇轻笑,但那笑意未达眼里,却反而更显忧郁。
常秀不想叫闻牧见了自己的表情再有其他话,便闭了闭眼睛,道:“涵秀再菩萨心肠却也是连自己都护不得身,若那佛经真能管用,便只求它能让涵秀夜里睡塌实些,别再痛得翻来覆去不安稳了。”
“说到痛,我今天可又为你寻来个好东西。”说着,闻牧便从衣袖里掏出样东西。
常秀低首看去,却见闻牧手上,正拿着个眼熟的小瓷盒。
“殿下,您又到太后娘娘那儿骗药去了?”常秀惊呼出声,下一刻便被闻牧空着的另一只手一掌捂住了嘴。
“怎么就是骗药了,偏你这么个机灵人,竟是这么嘴笨。”
见常秀被自己手掌捂着,只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看着自己,闻牧自己忍不住先笑了起来。他放了手,道:“见你疼的厉害,又想着你身上的伤会留疤,今天去皇祖母那儿,就顺便要了点天山沐隐膏,怎么到了你嘴里,却变成了骗?”
常秀看着闻牧手里的小瓷盒子,然后又慢慢伸手接了过去——这个药,他几年前涂过,只后来被李达告到萧贵妃那儿,之后,他却是等闲不敢用了。如今再见着这药盒,不知怎的,竟有了点物是人非的感觉。
闻牧见常秀接过药盒,只静静看着手里的东西不出声,黑白分明的眼睛似在出神,可长长的睫毛却又会不时有着微微的颤动,如此安静的模样,不知怎的,突让他有了几分心动的感觉。
情不自禁间,闻牧不由下|身离座,微抬起头,用嘴轻轻在常秀的眼睑上轻啄了下。感觉唇下生起些许颤动,他不禁轻扬了唇角,也不说话,只又坐回原处,抬眼看向常秀,眸间却是慢慢溢起一种莫名的温柔。
常秀被闻牧突然亲了一下,一时反应不过,只用手捂了眉间。愣了片刻,他却是放下胳膊,退后两步,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回首顾盼道:“这个捧雪,去端个醒酒汤也用得着这么长时间!”
闻牧见他这幅模样十分有趣,起身正欲再上前,却见常秀突然又扭过身,只眉目间流光一转,道:“殿下刚说皇上赏的衣服珍贵,只可惜这次我没跟在殿下后面,却是没有眼福看到。早知道,刚才见着柳穗儿送衣服过去的时候,我先截了来看看才是。”
当常秀是想岔了刚才那事儿,闻牧也没故意促狭,只顺着他的话答道:“你既是想看,叫人拿去便是,这有什么可惜的。”
说着,闻牧便大声招呼进外面的如海,让他去找柳穗儿把那虎雀翎衣服拿来。
常秀找完了话头,正不知下面再说些什么好,忽听门口传来一阵门响,抬头看了,却是捧雪端了醒酒汤敲门进来了。
常秀接过托盘,直接便将盘子放在旁边的榻桌上,然后又将盘子里的青花碗端给闻牧。闻牧接过常秀递上的汤药,先是凑鼻子下闻了闻,然后又皱了皱眉。
常秀让捧雪先下去了,转身便见着闻牧这幅模样,只笑道:“殿下这习惯总还没有改掉,最是厌恶喝药汤,不过是个醒酒汤,哪就那么难闻了。”
闻牧抬眉扫了他一眼,然后又盯了药碗出神,只是不往嘴里送。常秀抿嘴偷笑,却是悄悄掏出两颗芋子糖出来,伸手递到闻牧跟前。
闻牧诧异地看向常秀手心,却听常秀笑道:“这是涵秀刚才为自己准备着吃药用的,这会儿正合殿下用了。”
闻牧抬首,见他眉眼都笑开了,只拈起他手里的糖,然后一口就将汤给咕了下去,接着又赶紧将那两颗糖塞进嘴里。
常秀见闻牧喝了汤药,也端起桌上放的自己那碗药,慢慢喝了起来。他的药比闻牧的醒酒汤却是苦了不少,只是他向来不是很怕苦,虽把两粒糖给了闻牧,自己却也能咽得下去。
闻牧嘴里还在嚼着糖,只拿眼瞅着常秀喝药。等常秀也喝空了碗,他方开口问道:“只这么干喝着,不苦吗?”
常秀却是眨了眨眼睛,只将两人的药碗放回盘子里,轻笑道:“这些日子都习惯了,况且涵秀原就不太怕苦的。”
说着,他便拿帕子擦了擦闻牧唇边上的痕迹,然后又要用手背去抹自己的嘴。不想,他手还没到嘴边,却叫闻牧一把抓住了胳膊,接着,便见闻牧身子越来越高,脑袋也离他越来越近,最后竟是凑到他面前,伸了舌头在他唇边舔了一圈儿。
常秀先是一愣,然后便惊得要往后退,闻牧却是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腰。他只得拿手抵在闻牧的胸前,想推了人,却只觉身前这人一丝不动。
身形被锢,力不如人却又不敢出声,无奈之下,常秀只能任了闻牧的任意作为。
闻牧将常秀唇边儿舔了一遍,接着,舌尖渐渐向了他的唇间移去,很快便探入他的口中,只被他咬得死死的牙齿挡住,再进不去。
然后,只听闻牧喉咙间轻轻咕哝了声,舌尖却是更用了力道,便是手上也更出了几分劲儿。
常秀原有伤在身,被闻牧胳膊箍得紧了,只觉身上一痛,闷哼一声,却是不知觉地松了牙关。
闻牧知机地赶紧将舌尖送了进去,常秀再想合了牙齿,又怕咬伤了闻牧,只得无奈地任了他在自己嘴里胡搅一通,但脸上却已是惊羞的通红,两只手也紧紧揪起了闻牧胸前的衣服。
闻牧将舌探进常秀嘴里,还不罢休,又想用舌头寻了常秀的丁香小舌,常秀却是羞得退避不止,两人的舌头倒是在他嘴里玩起了捉迷藏来。
闻牧唇间的酒气充斥在常秀的呼吸间,正当常秀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