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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死神守则之神威惹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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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迷茫就杀了你哦~”
云里雾里地,脑海里突然显现这句话。
我坐在田坎边,手里晃悠着一根狗尾巴草。月亮老远地躲在树缝里,细碎如流沙的星星散布在黑幕的各个角落,西风刮过田野,耳边偶尔传来两声犬吠也不能为寂静的乡村增添热闹氛围。
“来了就坐下,”我说道,下一秒身边就多出了一个人,他学着我的样子坐在田侃上,只不过摇晃的是双腿而不是狗尾巴草:“柚希,你还真是接地气。”
“真是稀奇,我原以为你叫我侵略者都叫上瘾了呢,”我看向神威。
神威顶着他那呆毛望向远方,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一片硝烟,与这边的景色截然不同。清冷的月色为焦烟镀上了层模糊,分辨不清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久而久之连方向都迷失了。
“真正的强者,不光是力量,还有灵魂,”神威忽然开口,“战争中只有强者可以胜出,善战的可主持大局,但灵魂强大者才可坚持到最后,初次告捷撑不起局势,之后的道路会有更多阻碍,既然如此就把挡在自己眼前的东西全部抹杀掉,无论他是谁。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柚希。”
语毕我愣了神,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过话题:“安利不符合你的人物设定,团长。”
他扯出一抹微笑:“我只是来怒刷男主角的存在感罢了~”
忽地波诡云谲,所有场景化为一团烟雾消失殆尽。
我瞬间从被窝里弹起,惊出了一身冷汗,头皮发麻……
“男主角是什么鬼……”被神威吓得睡意全无,我掀开被子从营帐中走出去,心有余悸,都说梦里的事可能是某种征兆,若这是真的后果简直不堪设想,脸被自己打肿都算轻的。
原来外面已经大亮,一轮烈日在头顶明晃晃地照着,阳光流动在荒地上没有一颗晨露可以折射出它的光芒。战争留下的满目疮痍让人心惊胆战,原先惊慌失措的村民经过了夜的安抚后都慢慢平静了下来,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血腥的气味。
“喏,”刚好经过此地的广赖忠扔给我两个糙米饭团,算作早餐。我接过后向他询问竹内博三郎的情况,不问还好,一问就让后者的心情跌到了低谷:“队长他还在自责,后勤部队的事儿还没着落呢粮食也丢了,简直是雪上加霜。”
风泱原地休整,本来计划南下的进程耽误了不少时间,所幸志愿军采用的战术要比正式军队灵活。
“栗花落桑,鬼兵队有人找你。”午后有人来报说。
我暗自欣喜,以最快的速度修整边幅后来到了村口。
远处有三人驰马而来,洒脱的身姿带起衣袂翻飞。银时的白色头带飞舞在脑后,战袍衬托出身影伟岸,假发的眼神愈发深邃,全然没了幼时的贪玩影子,晋助则显得愈发冷傲孤清,却不难看出身为一队之长的他背负了多少责任。
在战场中难免迷失自我,可他们三人并未被打乱节奏,始终坚持着目标激流勇进,这就是神威说的强者,肉/体与灵魂兼备的强者。即使是在不同的时空我们依旧共同努力着,设想出来的精神世界最终需要现实的双手去创造,乱世纷争也无可畏惧,这就是强者与弱者的区别,前者在战争中越挫越勇,后者在战争中伤心绝望。看着他们纷纷跳下马朝我走来,仿佛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我揉了揉发酸的眼角,也迎了上去……
——然后我被揍了。
“银桑想让你去三途川旅游已经很久了!”
最后还是前来凑热闹的广赖忠把我给救了下来,说我是风泱的未来不能现在就残了,要打也得等攘夷战争结束后,想怎么打怎么打想打多久打多久。
简直令人发指。
期间假发还趁乱踹了我两脚,晋助算是理智的,不过由始至终都在袖手旁观确实痛彻我心扉。
银时:“也就是说,你杳无音讯的这些年是跟随着你家队长外出修行去了,而这个队长假发早就见过,跟风泱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点头。广赖忠特地给我们腾出了一个僻静的角落,现在四人正围成一个圈谈论旧事,昨日风泱消灭了天人部分军力,晋助的鬼兵队接到消息后立即派兵围剿了残余部队,这片区域已然安全,三人暂时离开队伍也没关系。
假发:“柚希,天人的主力军是被你夜袭的。”
这是切切实实的陈述句,连竹内博三郎都看得出来的事情他们自然心知肚明,银时揽过我的肩膀大笑道:“短腿你可真有一手,修行这么长的时间还真不是盖的,也不枉矮杉特地去叫辰马帮风泱提供粮食军备物质……”
说到这里晋助立马出声打断:“白痴,只是顺水人情罢了!”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跟银时耳语:“他嗑了什么可以瞬间提升逼格的药?”
银时表示他也想知道。之后我们还聊了攘夷战争中的所见所闻,不过大部分时间是他们在说,我则跳过修行的故事从前天开始讲,接着提到松阳,晋助正要说话时银时一下子抢过话题说松阳现在很安全,待攘夷战争告捷我们就会合,与松阳一起回村子幸福地生活下去再也不分开,感动之余我问松阳在哪儿,银时说我求他就告诉我,我果断把他栽进了地里,假发在一旁默不作声。
“对了,”我问道,“你们知道春雨是个什么样的组织?”
确实很在意早晨那个梦,不知为何打心眼里想要更了解神威。
“春雨我知道,”众人纷纷看向银时,“辰马对宇宙的东西非常感兴趣,他前几日打哈哈时提起过,春雨是宇宙中最强的海盗集团,其势力庞大不容小觑,专门从事非/法行业,更多的就不清楚了,怎么问这个?”
“啊……”我犹豫片刻后回答,“修行时遇到了个强劲的对手,联系挺多的,他不止一次地说起春雨所以我就问问。”
假发插嘴:“莫非他是春雨的人,或是和春雨有交易的人?”
“不不不你想多了,春雨的人不可能那么可爱,”我连忙摇头,好歹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被竹内博三郎知道我和春雨成员保持通讯一定会被风泱驱逐,组成春雨的可是最大的敌对方天人。
大家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夕阳西下,落日留下一片血红,拂过的晚风显得惆怅万分。巍峨的山峦收敛起了生机,翻滚着薄媚胭脂色,堆满着晚霞的天空逐步沉寂,黄昏即将谢去,夜幕来临之前晋助他们必须赶回。
“今日一聚很开心,风泱制定了南下计划,告别之后大家就很难再见了,你们要保重。”
“又不是生死离别搞得这么伤感做什么,”银时揉了揉我的脑袋,“坏小子四人组可是永远的伙伴啊,天人肯定会在我们手上败得一塌涂地,假发,你说是吧。”
“不是假发是桂,别每句话都扯上多余的后缀,”话虽这么说假发还是肯首了,“相信我们一定会赢,柚希。”
晋助牵着马从怀里取出一本书,那本书是每个私塾孩子都有的:“短腿,别忘了我们可是松阳老师的弟子。”
我吸了吸鼻子,和银时假发同时掏出书,然后将每个人的手掌叠在一起异口同声:“必胜!”
他们上马离开时有一个叫坂本辰马的男子负责接应,银时断言他的前途不可限量,我们互相交换名字之后坂本辰马就领着他们驾马离去了,临行前晋助还背对着我说了句:“喂,别死了。”
“……嗯。”
涌上头脑的热血退去后我清醒了不少,大家能不能重新聚在一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幕府投降向天人屈膝求饶,甚至出卖了为他们抛头颅洒热血的士兵,必胜简直妄谈。
竹内博三郎走到我身后,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滚滚烟尘说:“所有的攘夷志士都是英雄,为什么还要流露出如此哀伤的神情?”
“因为我不能保证自己会安然无恙地活下去,”面对这种形式只有选择撒谎,“他们对英雄这个称谓一点兴趣也没有,我们想要的只是像战争爆发前那样安静祥和的日子罢了。”
“我也是。”
谁喜欢如今的殊死搏杀,驱除了天人还能像以前一样活,春天,和家人一起赏樱花,夏天,和家人一起参加夏日祭,秋天,和家人一起看火枫,冬天,和家人一起围在暖炉被里,比英雄的归宿更值得向往。
也许败局已定,但我们仍有机会对自己想走的路做出决断。只要生命尚存,就有希望打破处境的绝望,立于不败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