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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和尚味甘10 ...

  •   当妙渝冲破禁制时,第一个出现在她面前的依然是敖玺。这位龙君穿着紫金的龙袍,头戴金冠,乌发在水中飘扬,一双金瞳不怒自威,面若冠玉,比那四海龙王还要威风三分。妙渝看见敖玺只觉得心中一悸,退了一步,眼中满是警惕。

      敖玺对她那反应视而不见,唇边含笑,眉目张扬,笑道,“你出来的倒是快,只可惜还是迟了点。”

      妙渝皱眉不语,她半年都在忙着解开禁制,哪里能知道敖玺说的“迟了点”是什么意思。她不禁又有些慌乱,能够让她在乎的无非就那么一个人,敖玺这话说的,莫不是法海出了事?

      一时间心下着急,看着敖玺的目光也就有些不善了。“你把他怎么了?”

      她张口便是质问,丝毫不因为敖玺是龙君且修为高过自己而有什么顾及。敖玺眼中阴郁,却又挂着笑,他的笑容很少能和谦逊温和挂等,只会给人一种对一切极端的轻蔑和与生俱来的傲慢。敖玺没有回答妙渝,只是拿出一颗宝光四溢的龙珠,隐隐弥漫出浅淡的玄黄彩气。

      “喜欢吗?”他状似满意地看着手中的珠子,语气中有着明显的引诱之意。“有了它,你可以完全不用担心化龙而成的天雷。我特意从东海换来的,整个龙宫也不过三颗。”

      他没有说出是用什么东西换的,但这样整体且数量稀少的东西妙渝无法用自己所知的东西去判断龙珠的价值。她看向敖玺的目光依然警惕,又有些狐疑。
      “我不需要。”

      妙渝断然拒绝,但丝毫无法影响敖玺的情绪,至少看起来是无法影响的。敖玺笑意不改,那光闪明亮的龙珠在龙君前都显得黯淡,“你必须要。”

      他语气不轻不缓,无形地带了股压迫,“有它,雷劫不会让你受伤。我不希望我们成婚的日子还要因为你养伤而推迟。”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妙渝瞪大了眼睛,后退半步,满面震惊,“成婚?我和你?”

      龙君眯起眼睛,眼底暗沉,令人无端发寒,轻巧叹了口气,“看来你真的忘了。”

      他说出这句话,挥了挥衣袖。一阵水雾翻涌,再看,那威严俊秀的龙君竟换了模样。一袭破旧地袈裟,容貌带了几分苍老但仍能看出敖玺本来的样子。嘴角含笑,尽是宽和,俨然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

      妙渝一眼看去只觉得熟悉,皱眉思索了片刻后骤然惊起,“明溪禅师!”

      “然也。”那语气温柔得紧,一下子便去了那些隐隐的阴郁。他本就生得俊美,此刻眉眼舒展了更添亲和,一双眼瞳里金光揉碎了波涛,灿灿令人心动。“妙鱼儿,可还记得当初起名开灵之恩?”

      妙渝听罢低头俯身,也没了什么警惕,隐隐还带着些欣喜,“禅师大恩,永不敢忘。”

      她自是不敢忘的,明溪禅师精于佛法,颇有神通。在寺时常喜在莲池边说法,她那时尚小,日日听着,十多年后竟然借禅师顿悟之光启了灵智。妖类千年懵懂,机缘巧合方能起灵,那恩德不可谓不大。便有一日她心怀感念,在禅师莲池说法时啜其足。禅师有感,掐指便算出她的缘法,仰天大笑,直道“妙鱼儿妙鱼儿”。自此,她便有了妙渝之名。

      妙渝却是不知,明溪禅师本就是龙君魂魄历练所化。当年敖玺不平于四海龙君归属天庭,尤记洪荒龙族之威,一时不平便来了人间几世轮回。也是机缘巧合,他本为龙,对水族也充满了亲近,因此有喜莲池说法之意。

      那一日妙渝轻啜其身,仿若灵光乍现,使他忆起了本来身份。明溪那一世后便得以回归本体。若算起来,妙渝帮了他大忙,算上启灵之恩也是不欠他什么的。他轮回了几世,回归后忙着收复龙宫大权,再结当初友人,也就把妙渝忘在脑后,直至前不久遇见了这福缘深厚的小妖才想起来,动了念头。

      见那小妖眼底满满的濡慕,敖玺既是慰然也是不愉。他欣慰于妙渝还记得当初的恩德,对他崇敬无比,却也无奈于她对自己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一腔情丝尽付了不知好歹的和尚。

      抬手抚了抚那柔软的青丝,龙君只道,“金山寺有劫,却是那白蛇为寻夫想要借西湖之水水漫金山。我不助那白蛇,但也不会阻拦,你且去罢。”竟是不再踢嫁娶之事。

      妙渝听后大惊,心心念念着法海安危,应了声便化作一道灵光往金山寺而去。全然不知身后龙君的表情再无什么慈悲眷恋,只有风轻云淡的冷嘲。龙族如斯强盛尚且抗不过天道归属天庭,人妖相恋不容于天地,法海更是西天命定的佛子,哪里有那么容易呢?可笑小妖一腔情丝,待事情了结,还不得乖乖回来做他的龙妃?

      再说金山寺这方,情势之复杂也丝毫不逊。

      重建后的金山寺更加恢宏,但庄严中却也多了些冰冷肃穆。此时,那金碧辉煌的建筑在白青二蛇眼中可不就是冰冷而令人厌恶的?

      江水已长到了山寺门边,远远看去,碧涛惊骇,黑压压的水流中沉积着妖气,黑压压地向地面投放威慑。那白蛇一袭白色琚裙,眉梢携带一股风流韵味,此刻怒目而视竟也是极美的。只见她柳眉倒竖,手上掐着法诀控制着水流,怒道,“法海,速速放了我夫君,莫闹得水漫金山,心血不保。”

      那青蛇也立在白蛇身旁,眉眼含媚,艳而娇,软而魅,并没有白蛇那么怒发冲冠,倒是看着法海眸中复杂,隐隐透出些挣扎的情谊。但嘴上也是不饶人的。“你这不知好歹的臭和尚,自己无情冷冰冰的就算了,也见不得别人的好。若不放了许相公,定叫你金山寺血流成河!”

      这二妖生在山野,纵使化了人形也是一身野性难去。本有白蛇尚且知道些天数,只可惜一腔情丝尽付了许仙,找不到人怎能不令她方寸大乱。

      法海抬眼看着面前二妖,既不因为二妖的挑衅而愤怒,也未曾因为眼前情势而露出半分萎缩胆怯。他只是平静地站在石阶上,目光平静,只有看向莲池时才会多了几分晦涩。

      “阿弥陀佛,人妖相恋不容于天地礼法,那许相公更是自愿随我回来。贫僧是在救他,而非害他。”

      他语气平淡,透露出的信息却令白蛇又惊又痛,不愿相信。素手一挥,手中俨然多了一把宝剑,却见她舞了几个玄妙的姿势,长剑辖指,身后的水流便漫天盖了过去,眼看就要一股脑侵吞整个金山寺。

      妙渝来时正好见着这么一段,哪里能容?她是水族出生,又有龙君教导,金红的袖摆用力一甩,遥遥的便定住了一半江水。

      法海也不是干站着的,口中诵念佛号,禅杖骨碌碌地转动,一阵金芒冲天,绣着金丝梵号的袈裟忽而飞出,又将扑面而来的水流牢牢挡在袈裟之外,进不得分毫。

      且不说和尚自己挡住的那一半水,那停顿在半空中仿佛被无形屏障拦下的一半却令一人二蛇惊诧不已。法海试图是想到了谁,眉梢扬起,一股不可探寻的喜悦悄然融化在眉眼,隐隐带着些期盼。

      二蛇却是惊怒,青蛇愤愤唾了句“你这不要脸的臭和尚竟还找了帮手”,转手便加大法力控制水流,试图与那不知来历的帮手争个一二。

      也就在这眨眼间,妙渝已然站立到法海与二蛇中间,她不敢回头去看那和尚,只怕自己见了便再也克制不住。便狠狠盯着对面二妖,杏眸含怒。她平平笑了一声,抬手理了理金红的袖摆,端的是一派自然风轻,不怒而威。道,“不过是一年未归,怎不知何时惹了两个山野蛇妖,要来毁我修建生长之地?”

      未见她做什么动作,也不曾有什么法力波动,不论是她控制的还是和尚用袈裟挡的水流竟都乖乖退回,一下子挣脱了白蛇的控制。偶尔有部分小妖小蟹立于水流之中相助二蛇,见了妙渝腰间悬挂的龙珠也纷纷惊走。

      二蛇见此自是大惊失色,又听妙渝道,“除非你等能求得钱塘龙君相助,否则这金山寺,恐怕还淹不得。”

      青蛇火爆,此时眉眼倒竖,看着妙渝怎么看也不顺眼,“我淹我的金山寺,与你何干。区区三百年修行的鱼妖,且做过一场,也让我们瞧瞧你的本事。”

      妙渝不知青蛇与法海的姻缘,但也本能瞧她不爽,语气平淡却难免透出敌意, “我生在金山寺,金山寺亦是我修行之地,如何无关?”

      白蛇年岁略长,还算讲理,收了法力道歉,“我等同为妖族,此番为了救我相公,有些急躁。若是冒犯阁下,待白素贞救出相公,来日再来请求阁下谅解。”

      一番话说得客气,到头来仍是不肯收手的。妙渝只冷笑,理了理袖摆,轻描淡写,“多说无益,那便做过一场啰。”

      于是青蛇朝妙渝攻来,白蛇一面控制着水流复又去打法海。这一人一妖也是可笑。青蛇打的是妙渝,法海解了身上袈裟,不护自己,反去顾着妙渝,拦下了青蛇的法力。白蛇打的是法海,妙渝又不管不顾,只一味地拦下了白蛇的剑。

      二者这么一来一回,明眼人都能看出不对。

      青蛇更怒,“你这死鱼妖,好生无礼。我们水淹金山寺你还能说那是你生长之地,打这和尚又与你有什么因果?我看就是你故意与我姐妹二人过不去!”

      白蛇却看出了什么似的,目中透出惊疑,却不敢置信。

      妙渝被法海护着,心里便软了几分,趁人不注意时回头看那和尚,正见得一双妙目中悲悯化作了复杂,几许思念,几许柔情。飞快地转过头去不敢再看,心跳却蓦然侧漏,砰砰乱作。

      多时不见,那和尚模样没怎么变,怎的眼神却变得让人不敢去直视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和尚味甘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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