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花》可乐会飞

3、第 3 章

　　三
　　又是一阵寒冷，让我停止了痛苦的回忆，外面下起了大雨，浑浊的雨点打在服装店的橱窗上，而里面的洋娃娃依然面带笑容，车水马龙的世界已经不再属于我，照明灯的光线穿过我的身体，散落在另一侧，没有一点斑驳。
　　“哈哈哈……哈是个处的……陆晨，你真没能力啊！”。
　　“他摸我，他说会留下证据，他……所以……他用手指……他……”。
　　他们的话语在我脑中回响，仿佛他们就在我的身边，一遍又一遍的絮叨着，重复地交织，制造出一阵阵沉闷的轰鸣声，让我头痛欲裂。

　　我不知道我走在什么街上，我只知道我在向她家的方向走去，路人们对突然而来的大雨毫无准备，个个落荒而逃。而极少数打着伞的，也趾高气扬地迈着步子，仿佛着把伞在此时也成了骄傲的资本。我感觉不到雨滴，事实上雨只会直接穿过我的身体。路边桐树被吹得呼呼作响，漫开一阵油腻的树木气息，走上一座人行天桥，天桥上的岂丐门早已不见了踪影，各种小推贩的叫声也消失了，只剩一地狼籍。淅淅沥沥的雨丝烘出一片朦胧的雾气。
　　我死了，死了。

　　诺的家住在这所公寓的十楼。
　　当我走到第九楼的时候，我听见了熟悉的钢琴声。
　　是她的琴声。
　　琴声悠扬，凝结着死一般的宁静。
　　我缓步上楼，然后穿过她家的门－——正如我想的那样。
　　浴室哗哗的水声荡人心魄。
　　我走进她的房间，她正坐在那架迷人的黑色钢琴前，手指轻灵地跳着，身上浸透了水，头发也湿透了，而无精打采。美妙的琴声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让我有种置身梦境的错觉，旋律在进最高潮的那一瞬，嘎然而止。
　　“诺……”，我沉吟了一句。
　　她瘦小的背，一下下地颤动了起来。
　　她哭了。
　　“诺，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他没有回答。
　　“诺，你听得见我说话吗？虽然我已经死了……”。
　　他还是没有说话，他的哭声渐渐盖过水流的声音，充满着心碎的血迹。她慢慢起身，走到书桌边拿起一把剪刀，然后失了魂地胡乱说着“陆晨，我洗不干净了，……洗不干净了……我们不能在一起了……”，我忽然意识到了他要做什么，我惊恐地冲了上去，但是……
　　我根本触及不到她。
　　“啊！……”她的尖叫，以及皮肤被割裂的声音。
　　她的腕部迅速泛开一片鲜血……鲜艳而迫人。
　　她缓步走向钢琴，然后失魂地坐下，开始继续着旋律的高潮。
　　“不！不要这样！好好活着！”。
　　我嘶吼着，任凭我怎样挥舞双手，也触及不到她。
　　血流成河。
　　流入钢琴之中，流入这诡密的黑夜。
　　“砰！”钢琴的重音结束了死亡旋律，她倒在了钢琴上。
　　穿的白色裙子已被染成血色的花朵。这黑夜最撼人的花。
　　我绝望地跪倒在地上，从心口冲击来的一阵电流般的阵痛让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