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幽花独自明》紫色月琉璃

4、第 4 章

　　君玲珑没有见过白羽。纵然听过无数关于他的奇闻逸事，纵然白羽是君家的常客、和君离尘关系匪浅，君玲珑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他的背影，毕竟白羽名声在外，闺中的少女不可能不好奇。所以在君玲珑的印象里，白羽只是个穿着一身胜雪白衣的人。若是有人告诉她，那个端坐在君莫舞对面的花花大少就是白羽，君玲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可是，现在告诉她这件事的却是白羽本人，由不得她不信。
　　“在下白羽，见过君三小姐。”优雅地站起身，白羽轻施一礼，眯起眼里是满满的笑意。
　　“你就是白羽？”君玲珑一楞，没想到一直想见的人居然就近在眼前，更没想到居然一见面就被他道破身份，“你怎么知道我是君家的三小姐？”说完才暗道不好。谁知眼前之人是不是使诈？自己这一回答不是承认了自己便是君三小姐吗？
　　未来得及改口，白羽已经悠悠的开了口：“小姐若不是君三小姐，怎会有君家的紫玉？而令兄白羽又怎会不认识？”
　　到底是还未出阁的大小姐，被白羽这么一说，君玲珑一时语塞，找不到好回的话。这一着急，一张粉白的脸蛋顿时泛起了桃红，倒似是抹了胭脂，煞是好看。月舞楼里的不少客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君玲珑那沁着羞色的俏脸猛看。这样一来，君玲珑更是窘迫，脸上的红艳不但不退，反而更胜。
　　这时，一枚白羽带起凄厉的呼啸，划破暧昧不明的气氛，牢牢地钉在十丈开外的柱子上，纹丝不动。细细看去，那枚看似柔弱的白羽竟有三分之二已经没入柱子中。这一手功夫让不少人都识趣地收回了视线，也让君玲珑相信了白羽的身份。那枚标志性的白羽，那无人可比的手劲，除了白羽还能有谁？
　　“白爷怎么今儿个居然怜香惜玉起来了？莫不是转了性？”接到君莫舞的眼色，逐月凉凉地开了口。
　　勾起嘴角坏坏地一笑，白羽视线不离君玲珑：“欺负人这等好事由他人代劳又怎能体会到其中的乐趣？”
　　莞尔一笑，君莫舞对着逐月摇了摇头。这白羽如此能言善辩，逐月自然不是他的敌手。“逐月，给君姑娘上茶。”借着机平息了一场小小的口舌之争，君莫舞示意逐月退下。盈盈地福了一福，君莫舞柔柔的说道：“莫舞见过君三小姐。”
　　君莫舞如此有礼倒出乎君玲珑的意料。君玲珑原想，那君莫舞既是天下第一花魁，难免自傲，到时候自然可以将她比了下去。没想到现下君莫舞以礼相待，又被那白羽道破身份，若是刁难倒是自己无理了。看那君莫舞不但品貌无双，而且知书达理，君玲珑心里反倒生出几分喜欢，早忘了自己来这月舞所为何事。
　　“莫舞姑娘也姓君，便是自家人了，不必多礼。”话一出口，君玲珑便自觉冒失，幸好自己也是女儿家，不然不是惹人误会？忙又急急的说：“莫舞姑娘莫要误会，玲珑一时口快。玲珑只是和姑娘一见如故，才……”一急之下越是说不清了。直把个生得玲珑剔透的君玲珑急了个面红耳赤。
　　偏生一旁还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白羽。
　　“自家人？莫舞姑娘何时和你们君家攀上亲了？还是说，君‘少爷’你看上了我们莫舞姑娘？”一边说着，白羽还用一种登徒子的眼神看着不语的君莫舞，一脸花花大少见着美人的模样。
　　“白羽你！”君玲珑红着一张脸儿，却不知怎么回白羽的话，只能暗自气结。
　　恰恰这时逐月端着茶上来了，解了君玲珑的围：“白爷你即使不说话，这月舞楼也没人敢把您当哑巴。”放下手中的茶，逐月乖乖地站在君莫舞的身后，微微地笑着。
　　白羽和君莫舞、逐月是开玩笑开惯了的，可是现下在君玲珑的面前，他总不能拉下身份和一个丫头斗嘴吧？白羽只能愤愤地喝着渐渐变凉的茶，一边还不忘瞪逐月一眼。那样子十足的孩子气，怕是看到的人都不敢相信他便是刚刚发射白羽之人。
　　明了现在白羽除了瞪人也做不了什么，逐月在君莫舞身后笑得惬意。难得看到白羽有口难言的样子，她怎能忍得住？
　　君莫舞看了逐月一眼，而后才笑笑地对君玲珑说：“莫舞不敢高攀。”话虽是这么说着，但看她的神情却似并不在意君家。想来君莫舞连凌霄城主的使者都可以干脆地回绝，对君家不甚在意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是她这态度倒是令逐月暗暗为她担心，生怕惹怒了君玲珑，招来君家的不满。
　　“莫舞姑娘太谦了，是玲珑高攀了才是。”君玲珑虽是大家小姐，却难得的没有大小姐的脾性，“玲珑冒昧，愿和莫舞姑娘结为姐妹，不知莫舞姑娘意下如何？”
　　听得君玲珑此语，君莫舞秋水也似的眼睛里刹地闪过了一丝透明的阴影，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便消失不见。一直默默看着的白羽似是发现了什么，了然地轻轻笑了一下，却没有说话。淡淡地开口，君莫舞神色如常：“这是莫舞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