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Dark.～Azrael Tour〔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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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rk.～Azrael Tour〔Ⅲ〕～
那就像一幅被按下了慢放的电影镜头一样。
以凌空飞行的姿态闯进视野，最后悬停在教室窗外一处的『生物』。
『它』并不是任何一种，人世间所会有的飞行动物。
奇异的是，没有听到一丝风吹起的声响。
一般来说，鸟类扑簌翅膀振动空气时会产生一股微弱的气流。
但是背上长着一双和蝙蝠如出一辙，且十分巨大的翼膜的生物，却没有在振翅的同时产生应该会从窗户外传来的，丝毫拨动空气的流动。
而几乎是瞬间，察觉到这点的逆卷昴便立马警惕且慎重了起来。
只不过这种特殊的际遇若是放到了奇幻电影中，一般人大概会给出『又是这种老套的灵异出场啊』的感叹和毫无新意的评价来斥责制作人的创作水平。
不仅如此，虽然不全是在电影的点评里会有这样否定的言论，一旦出现在给年轻人消遣的言情小说中，这吸引眼球的效果似乎也是差强人意。
然而，造成了此刻这种戏剧效果的直接原因——那便是从气质到举止都像让人无法亵渎的“神灵”那般，从“它”的背脊上却长出了一双“恶魔”翅膀的吸血鬼。
——也就是，那个名为『光缕』的吸血鬼。
虽说有着与普通人类无异的外形，可“它”并不是真正的人类。
和人类世界的说法一样，“它”，确切来说是“她”，在吸血鬼的观念里也可以被称作女性。
而比起一般的吸血鬼，那个浑身散发着黑暗气息，外形等同于十三、四岁的幼女的光缕，则古怪地多了一双圣洁无暇的纯白翼膜。
奇妙的是，这个人就这么把存在于气质与外在之间那无法忽视的矛盾，使其完美地并艺术性地融合在了一体。
仿佛她与那些真正的飞行生物一般，应该自然地存在于世界上。
就如同一道破开黑暗天际的璀璨光束，那一个带有洁白翼膜的幼女，此时猝不及防地突破了一座座坚固的孤独城池最终到达他的面前。
（为什么…——？）
似乎还是出于无法相信的心态，逆卷昴的心中迫切地提出了质疑。
（…这家伙还会有这种力量…？！）
望着那个虽然近在眼前，但不管是姿态还是气势都让人觉得很有距离感的身影，他的目光也不得不有些错愕地呆滞了一下。
（莫非是封印被……！不、不可能…。）
逆卷昴只能感到事情的变化十分蹊跷，甚至是…诡异。
就时间上不过是三天不到，怎么说都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找到破除封印的方法。
假设这个条件不成立的话，而另一种可能就是，这个人…事实上从一开始一直都在对他们说谎。
某种程度上，她所做的一切或许只不过是，以沉迷在自身编织的谎言中的形式所表现的，一种极端的自我陶醉。
——也就是说，其实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她被封印的这个事实。
虽然他的脑海里这一刻猛然地闪过了各种的猜测，但不管是哪一个，昴得出的答案都是——没有找到对应的，能推断她这些行为的理由。
到头来，他始终还是无法理解这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意识到事态的奇怪走向之后，他眼底那肃穆与复杂之色无疑加深了许多。
（——…等等。）
只是还有一个更奇怪的地方。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凭空显现在日常生活的超自然图景，应该说除了在场的逆卷昴之外，所有人都会尖叫才对。
（…怎么回事……！）
不管是不知何时，感觉对方在眨眼间就穿过墙壁进入教室，还是在他同班同学的附近飘浮着四处游荡，所有人——对这个外来者的“怪异”行为好像都视若无睹。
甚至让昴有一种，世界顿时就只剩下了他与这意外出现的『飞行生物』的感觉。
从对方出现，到悄无声息地进入教室这段时间，不过仅仅是五分钟内所发生的事情。
周围的氛围却依然还是处于幼女闯入前的那段时间那般。
死板但十分严谨刻薄的中年女教师，还在循规蹈矩地念着手中的课本。
还有偶尔会看到时不时抬起头来，依据黑板内容的增添而认真抄写笔记的学生背影。
坐在课室的角落里，把竖立的课本当作遮掩的调皮男生仍熟睡在课桌上。
这一切都在说明那个让逆卷昴脸色诧异的变故，总的来说几乎是惊不起一丝波澜。
看不见的人，和某种程度上来说被迫看见的人。
显然这也是只有少数能看见的人才会感受到的变化。
并且有一点他能肯定，这里的人类对这个教室所发生的异样根本就全然不知。
同时，身处于一个看似正常实则处处都透露着违和感的空间中，逆卷昴似乎没有察觉到。
若站在常人的角度上看，跟“被看到”的超自然现象与之相对的，具备了“能看到”这种能力的行为本身，怎么想就已经不算是非异常的范围之内了。
只不过，这种一般都不会出现在吸血鬼以外的能力，此时竟发生在一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人身上。
当幼女现身的那一秒，清晰地看得见窗外所有变故的银发少年，他与昴几乎是同时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感受到另一道陌生目光的灼热注视，像是意有所觉般，幼女原本唯独只给逆卷昴一个人的关注忽地一转。
蕴含清冽光泽的琥珀色瞳孔波澜不惊地向别处偏移着，直至视野里出现一副，她没有任何映象的少年面孔为止。
然后，停滞的时光兀自恢复了流动。
悬浮在空中的幼女终于有了反应。
似乎是一个瞬息的时间，幼女用和他第一次见面时更难以想象的速度，又一次轻而易举地消失在逆卷昴的眼底。
恍若一开始她根本就不存在于那里一样。
犹记得那刻留在视网膜上——对方貌似轻拍了下翅膀——的残像还没逝去，一时间，少了一对白翼与她身姿的遮挡，清寒的月色如今便迅速映入了眼帘。
脑袋在幼女失去踪影的刹那一下子停止运作，待意识回笼他的身体却早已条件反射地，伴随幼女下一个出现的地方寻觅着她的踪迹。
这次的地点是教室的天花板。
只是微抬头，昴便立即看到了一个漂浮于天花板中央，这时毫不掩饰气息的身影。
对方先是悠然地绕着课室飞了一圈，与此同时，在幼女突然消失之后，并不知道对方现在位置的少年还有点出神地直视窗外，那流露出吃惊与迷茫眼神里显然预示着，他还没完全消化这一刻所看到的事实。
（‘……这个老师的课还真是无聊’什么的…——。）
（我只不过、想这么吐槽一下罢了……。）
有点迟钝地转回来，只见那个有着如同燃烧的银炎般，一头向后逆扬银发的少年猛然一震，脑海中霎时闪过的记忆，蓦地与这时的经历重合起来。
巨大的白色恶魔翅膀，黑色气息的少女。
这些冥冥中都指向一个答案的线索，在少年独有的思路中串联成线。
因太过专注于自己的思维中，短时间内，少年竟没有发现从空中传来的一道，带着肆虐与打量的目光早已锁定在他身上。
另一方面，早在幼女的出现就已经压抑不住的昴，也因敏感地留意到她视线所在的方向，而被迫打消了正准备行动的意图。
（那家伙…——是那天的……！）
令他回想起这个人身份的契机里头，那次“练习室意外事件”不出意外地占了相当大的比重，但其中也有不少是由于这个人显眼的发色与口音的缘故。
大概对于生命的长度完胜人类的吸血鬼来说，一小时内发生的事故简直不值一提。
原本应该是这样没错。
“不刻意”地记忆，“不刻意”地与人发生交集，甚至“不刻意”地封闭自己。
说到底这些不过是基于“不刻意”的前提下作出的行动，若是一定要放在心上，想必也不是非记不住不可。
当然也不是真的没有任何记忆，很多时候往往都是他不在乎而已。
从存在起便与生俱来的，那早已融在血液里的傲慢，事实上才是这些名叫吸血鬼的生物无法平易近人的根源。
并且再加上这次幼女的突然闯入与注意，也足够他真正地记住这个人了。
然而没等昴决定下一步要怎么做，幼女一个带有重影的瞬移，连一丝微风也没卷起便直接利落地闪现在少年的课桌上。
“………。”
昴几乎是一下子就预见到，这个人类接下来会怎样毫无仪态地尖叫出来的惨烈画面了。
虽然事实再次出乎他的意料。
少年只感觉当时有什么在眼前一闪。
无法说清时间到底有没有跳动，从思绪里抽离出来，待看清了眼前这个蹲在课桌上全然遮挡住黑板的人影后，少年连自己也没意识到地屏住了呼吸。
（……恶魔的、羽翼——。）
他银灰色的瞳孔因收缩到极致而转变成浅灰色。
（还有、少女的面孔…。）
与其说是因闯进视野的古怪生物震惊到了，倒不如说他是被这个人突然出现而一时忘了反应。
（难道说、真的是……）
就这么之际，不知是什么驱动着他那时残存的理智，整个人从手指起到背脊、大腿、膝盖、脚踝，甚至是脚尖仿佛都被冻住的少年，他嚅动着唯一能动的嘴唇，接着无意识地吐出了几个音节。
“…白色……死神…？”
即便是呢喃般的微弱低语，这时还是毫无阻碍地传入幼女的耳中。
不留痕迹地收拢在背后的翼膜呈现一个苗条的“M”字，双手捧着下巴支在屈起的膝盖上，幼女忽然向前一凑，因此两人那原本就十分危险的间距，霎时就到了几乎要吻上的地步。
『哼嗯、有意思～』
谈吐间，似乎还能听到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倾泻而出。
用让人猜不透的语气，对于少年的疑惑就似置若岡闻的幼女说了句意味不明的话，同时后脑勺一边的马尾也在她微微前倾时被牵动着，不禁从肩上垂落下来。
『我说、你…真的看得到我吗？』
此刻从微妙的高处投向少年的眼神里，溢满的是在审视未知生物时才出现的新奇与求知欲。
『——…人类。』
“……喂！！”
大概是快点摆脱那扰乱心底的焦躁与不断滋长的羞赧心，脸上就如被夕阳染红一片的少年，全然不知自己竟吼出了声。
数秒内，少年这夹杂着隐忍的激动吼叫顿时响彻整个空间。
“……。”
话音一落，原来不时还有些细碎声响的教室倏地只剩下一片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如今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那个愤然站起来的少年。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Dark.～Azrael Tour〔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