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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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这次伤得太重，饶是他体质特殊也花了整整半个月才能下床行走，但太剧烈的动作还是不能做。不过，鬼谷子似乎着急回鬼谷，没有耐心等卫庄完全康复，在他的身体可以承受使用轻功时的冲击后便带着他回到了鬼谷，用时只有两天。
鬼谷依山傍水，地形奇特，用现代风水学的观点来看，就是聚天地之灵气，汇四方之灵韵，十足的风水宝地。鬼谷外还有被历代鬼谷子改善过的阵法，虽然称不上一步一杀阵，却也非常危险，若是不小心误入其中，轻则受伤，重则身亡，必须要有熟悉阵法的人领着才可安然无恙地穿过。
“阵法的生路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你只有掌握其中规律才能在阵法中来去自如通行无恙。”鬼谷子领着卫庄，步履轻缓地行走在阵法中，悠然自在的模样宛如闲庭信步。
卫庄的目光扫过周围美则美矣却也全无特色的景象，知晓其中暗藏杀机，便也认真查看，倒也让他看出几分门道来。
“这阵法的设计，与我看过的一种机关颇为相似。”走了片刻，卫庄忽然道。
“哦？”鬼谷子头微微一偏，饶有兴味地问：“何种机关？”
卫庄一边回想一边道：“这种机关，叫九星天枢盘，共分九层，每层九格，每格有九种变化的方式，要想破解机关，必须熟知格与格，格与层，层与层之间的组合方式，稍有错漏则失败，引动机关。九星天枢盘制造的原理，与这阵法相似，却又不尽相同，九宫八卦七宿，你这阵法缺了九宫变化。”
“确实精妙，不曾想这世上还有如此机关，若有幸一见，也不枉在这世上走这一遭。”即使鬼谷子眼界之高，听了卫庄描述的九星天枢盘也不禁啧啧称奇，还询问他是从何得知，卫庄总不能说那玩意儿是诸子百家用来防守的机关，只能以“偶然从古书中看到”蒙混过去。
阵法虽大，却也有尽头。一刻钟后卫庄和鬼谷子便走出了阵法，踏入鬼谷。
鬼谷之中，满目荒凉，唯有远处几座木屋，屋外几株桃树有些许生机，其余的地方尽是黄土，不见任何生机。
“原来世人推崇备至的鬼谷，竟是这般模样。”卫庄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跟随鬼谷子走向那几座木屋。
木屋外，绿草如茵，几株桃树花开似锦，悠然飘落，极为好看。
卫庄到屋里转了转，摆设简单，窗明几净，宽敞明亮，虽然简朴了些，却也不是不能接受，至少比他刚来那几天住的那间好多了。
鬼谷子盘腿在木屋外的长廊上坐下，双手自然地搭在膝上，等卫庄从屋里走出来懒懒地环着肩倚在门框上，才开口沉声道：“小庄，你既已入了鬼谷，就该知晓鬼谷规矩。”
“鬼谷游离于世间法度之外，历代弟子均为英杰，一人之力胜过百万雄狮，在诸国中影响力极高。”
“鬼谷历代只收两名弟子，一为纵，一为横，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胜者成为新一任鬼谷子，败者化为一抷黄土。在你之前，我已收了一名弟子，他所习的是纵剑，你则是横剑，同样以三年为期，三年之后，你们之中只有一人能走出鬼谷。”
卫庄安静地望天，安静地听，然后牢牢地记住。他身负重任，本不该赌这么一场，可箭在弦上，他已没有回头路，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成为胜者。
鬼谷子说完便沉默了，卫庄想了想，正欲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步履平稳和缓，淡然自若。
好奇地偏头，卫庄便看到，一个白衣短打的少年从路的尽头徐徐走来，长发略显随意地束在脑后，面色平静从容，虽不甚俊美，一双眸子却沉凝若深湖潭水，宁静祥和。
卫庄看到他，他自然也看到了卫庄，深邃的眼眸泛起层层波澜，如平静湖面被微风拂起的碧波清涟，在泄露心中惊讶的同时，也掩去了眸底的另一种情绪。
——惊艳。
多年以后，盖聂再次回想起今日这番场景，那份惊艳之情仍丝毫不减。那个少年倚在门边，五官精致，神色清淡，凤眸清冽如剑光寒星，美得不可方物。
盖聂走到鬼谷子身前站定，行礼，不说话，亦不询问卫庄身份。鬼谷子深知自己这大徒儿的性子，不等他开口就为他介绍道：“聂儿，他叫卫庄，你可以叫他小庄，从今日起，他便是你师弟。过几日为师要外出一段时间，聂儿，你将横剑术交与小庄，为师不在的日子，你师兄弟二人须努力修习剑法，亦要好好相处。”
“是。”盖聂认真应下，又转身面向卫庄，淡声唤道：“小庄。”
卫庄斜眼看去，勾唇浅笑，声音百转千回：“师哥——”
如此，即为初见。
鬼谷虽大，给人住的屋子却不多，卫庄的房间还是他和盖聂一起收拾出来的，就在盖聂房间的对面。
鬼谷子第二天就离开了，前一日晚上还分别找卫庄和盖聂谈话，对卫庄是嘱咐居多，鬼谷规矩不多，但条条都必须认真执行，不得阳奉阴违，更不能违背。至于他对盖聂说了什么，卫庄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
卫庄偶尔会赖床，但大部分时间都会早起，而且是天边曙光微现时便起了，彼时盖聂的房门还禁闭着，他看了一眼，径直打了水洗漱，然后开始每天的晨练——三十二式基础招式。
作为诸子百家的精英成员，卫庄的实力自然是数一数二的，但这个实力指的并非是他的刀法，而是百尘术法。
所谓百尘术法，即道家的法术和阴阳家的阴阳术经过万年来融合演化的产物，是诸子百家对付阴阳家成员的秘密武器，集两家之大成，修炼难度极高，非有大天赋大毅力者不能修习。卫庄出生于诸子百家，六岁开始修炼百尘术法，十岁才初入殿堂，到如今也不过小成，离大成还有十万八千里，就已经是一流高手，此等术法尤为深不可测。而三十二式基础招式，正是百尘术法的基础。
习武之人，最忌根基不稳，故而卫庄每日的晨练都是这三十二式基础招式，从六岁到十七岁，日日如此，风雨无阻。
一套基础招式下来，卫庄身上出了一层薄汗，天边也有金光绽露，撕裂云层。
卫庄收手时，忽然听到“吱呀”一声，盖聂的房门开了，依旧是简单的短打，长发束在脑后，眉宇淡然沉着，丝毫不似这个年纪的少年。
“师哥起的有些晚啊。”卫庄将被汗水沾湿的刘海拨到一边，调笑似的说。
盖聂抬眼看了看他，忽然扬手丢给他一条温热的毛巾，道：“晨间寒凉，注意莫要染了风寒。”
“多谢师哥。”卫庄接住毛巾擦掉身上的汗水，见盖聂拿着水盆走远，本来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将横剑交给他，但看他的身影飞快地消失在小路尽头，也就没问。
一个早上平平淡淡地过去。卫庄虽然桀骜，却也耐得住性子，盖聂本身就是个不爱说话的人，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就是显得太过生疏。
然而，这种生疏的氛围在午餐时间就被打破了。
午饭是盖聂做的，卖相还不错，卫庄虽然是个挑剔的主，但非常时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卫庄也不打算太龟毛，随便吃点就行。万万没想到，一筷子菜入口，卫庄就差点跪下来唱“征服”。
又酸又甜又苦又辣又咸，五味俱全！明明看着很正常，为什么味道就如此魔性？
再不龟毛这滋味也不忍不了啊！
卫庄“啪”地放下筷子，努力扬起一个不怎么狰狞的笑容：“师哥，你不觉得这菜的味道有点不对劲吗？”
盖聂的筷子咬在嘴里还来不及抽出来，抬起的眼眸里装着些许无辜：“是菜不合你的胃口吗？我不太擅长这个，凑合着吃一点吧。”
“这不是不合胃口的问题。”卫庄揉揉青筋暴跳的额角，极力抑制着心头即将喷涌而出的怒火，“师哥，我总算明白师傅为什么一天到晚的不在鬼谷里了。”
每天都要吃这种味道比玄幻小说更玄幻的饭菜，猪都不愿意留下吧！
默默深呼吸几下，卫庄一把夺走盖聂手上的碗筷，无奈地说：“算了，还是我重新做一顿吧，长期吃这个东西会死的。”
盖聂起身跟在卫庄身后，倚在厨房门上看他真的熟练地淘米煮饭，切菜下锅，抿得平平的唇角微微弯起。
温暖的炊烟弥漫在小小的厨房中，将向来冷傲淡漠的卫庄笼罩其中，像一阵温柔的清风抚平了他满身的疏远，也拉近了厨房内外的两人的距离。
两刻钟后，热气腾腾的饭菜上桌，盖聂把两副碗筷摆好，看着桌上简单却香气四溢的两菜一汤，有种莫名的惊喜。
卫庄洗了手出来，在盖聂对面坐下，饿得前胸贴后背，端起碗就埋头扒饭，虽然动作犹如风卷残云，却也不显得粗鲁，盖聂看着，眼底泛起了柔柔的笑意。
吃完一顿历经波折的午饭后，盖聂特意等卫庄消了会儿食才说：“小庄，随我去藏书阁。”
“做什么？”吃饱饭，血液全到胃里消化食物了，卫庄浑身都透着慵懒，像只懒懒地晒太阳的猫咪。
看着卫庄长长的密密的睫毛，盖聂抑制住伸手摸摸的冲动，说：“将横剑术交给你。”
“哦？”一听到“横剑术”三个字，卫庄立刻来了精神一跃而起，“那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片刻，来到一间门窗紧闭的房间前，门上挂着一块木牌，上书“藏书阁”三字。卫庄现在很庆幸，由于百尘术法的心法口诀皆是用先秦时期各国文字记载，他不得不学习了那好几种文字而且记得特别牢，否则现在他就是个文盲了。
韩国卫国公的儿子是个文盲？呵呵。
盖聂不知道卫庄的想法，开了门上的锁推门走进去，一股浓郁的墨香涌出，伴随而来的还有厚厚的灰尘。
藏书阁虽然有个“阁”字，说白了也只是个房间，还不大，密密麻麻地放着几十个大小不一的书柜，还封住窗户，即便现在是正午，阳光也洒不进来，光线十分黯淡。
一走进藏书阁，卫庄就觉得视野猛地一暗，空气也十分混浊，像许久没有通风一样。挥挥手驱散漂浮在自己身边的灰尘颗粒，卫庄跟上盖聂的步伐，在一个高约半米的书柜前停下。
盖聂打开书柜，从最底层拿出一卷竹简递给卫庄。竹简有些陈旧，但很干净，而且好像时常被人把摸，外侧光润如玉，散发着浅浅的竹香。
“这就是横剑术？”卫庄拿着竹简在手里转了一圈，不以为然，“也没什么特别的。”
“纵横剑术乃鬼谷绝学，希望你潜心钻研，将其发扬光大。”盖聂看着卫庄，认真地说，神情比鬼谷子还像他们的师傅。
卫庄扬眉微笑：“知道啦，师兄。”
盖聂被他的笑容闪到，默默转身走出藏书阁。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