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沐色年华

2、第二章

　　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最龟毛的就是处女座，可是 “强中自有强中手”，我算是彻底地栽在苏打蓝的手里。他总是以无可挑剔的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纹丝不乱的发型、熨烫平整的衣衫，看上去既精致又偏执。我想苏打蓝应该是从事房产之类的工作，所以我能够在凌晨听到他拿着手机在客厅里和别人讨论房产形势，他的声音来去自如地穿梭在房间里。我觉得困倦无比。

　　都说外表清秀的人，内心最为禽兽。事实也果真如此。苏打蓝看上去是一个童叟无欺、人畜无害的俊秀小生，白皙的皮肤如玉如膏，弯弯的睫毛映衬着澄澈亮丽的眼眸，让人不自觉地就会想要沉溺在他的幽深瞳孔里。可是，一旦与他近身接触，那感觉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盒子”。真真是后患无穷。

　　在我搬到1103的第四天，苏打蓝得了一场重感冒。眼泪鼻涕绵延不止的他死赖在床上不肯去医院，人微言轻的我只能一次次为他端茶送水，当然还有为他清理脏乱不堪的战场。那天，我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原来可以像个小媳妇一样忍气吞声、无微不至。

　　“那个，我可能不能照顾你了。老板已经打了十几个电话，如果我再不去，真的要失业了。”我底气不足地站在苏打蓝的窗前，他斜着眼微微看了我一眼，然后随手操起一个抱枕丢到我身上。
　　“上什么班。就在家好好呆着。劳资现在需要你照顾。难道你要畏罪潜逃？”

　　“畏。。。畏罪？”我结结巴巴地问。

　　“是啊。你没搬来之前，我身子骨好着呢。你刚搬来，我就这样了。不是你克我，就是你偷偷给
　　我下了药。”苏打蓝说的理直气壮，我竟无言以对。此时的苏打蓝不再是初次相见那个冷漠酷拽的男人，看着他各种娇羞任性，我叹息一声，然后钻进厨房为他煲爱心汤。

　　有人说：生病期间是一个人最脆弱的时候，所以，他们会不自觉地依赖身边的人。就像是小孩子生病之后往往会想方设法地把父母留在身边。或许，这就能够解释苏打蓝对我采取的囚禁方式。

　　生病之后，苏打蓝在饮食上越发挑剔。不准多油、不准多盐、不准放葱姜蒜，稍微有所不满，他就会全盘丢弃，一口也不吃。

　　“来。再吃一口。吃饱了，身体才会好。”我把盛着排骨汤的双耳碗放在他面前，苏打蓝别过脸去。我只得一遍遍地劝说他。

　　“我不吃。”他倔强地嘟着嘴。眼神却澄澈如同婴孩。

　　“我炖了整整一下午。你再喝一口。我就端走它。保证不再烦你。”我低低地哀求道。天知道我怎么会这样低声下气，我都开始有些瞧不起自己了。

　　“你知道吗？你很像我的外婆。小的时候，我不爱吃饭。她也是这样不厌其烦地哄着我。”苏打蓝的话让我哭笑不得。在他心里，我竟然像外婆。明明我是七尺男儿好吗？我觉得自己的男性权威受到了挑战，可是当我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花色围裙，我忽然就释然了。

　　“她现在在哪里？”我问。

　　“她在医院躺了三个月，最后还是去世了。我觉得是医院害了她。所以，我讨厌医院。”苏打蓝冷冷地说着，俊美的脸上凝结着一层冰霜，我不禁打了个冷颤。

　　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苏打蓝躺在床上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他的日子惬意而舒适，而我却在房间里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忙前忙后。好在大三的课程稀疏极了，不然的话，我分分钟有挂科的可能。当忙碌成为一种习惯，人就会不自觉地丧失思考的能力。于是，我心甘情愿地成为苏打蓝的丫鬟，却从未想过我为何要这样勤勤恳恳地照顾他。

　　毕竟五百块钱的房租在哪里都算是低到极点。就算我再踩破十双鞋子，我也未必能够找到这样物美价廉的房子。所以，我甘心情愿地吞下所有的不满，只想一心一意地照顾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