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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六章 ...

  •   可惜后悔晚矣,临忌选择性地忽略掉前面的“不”,听见“喜欢”二字,心都发颤了,缠紧墨玉不放:“再说一遍好不好?阿玉,你再说一遍,你喜欢我是不是?我也喜欢你,最喜欢你了……阿玉,再说一遍好不好?我方才没听清楚……”

      墨玉:“……”

      什么毛病?

      他说的是不喜欢!不喜欢了!

      “我不……”

      “我从未听过你说喜欢我。”临忌满带眷恋地在他脸上蹭了蹭,“只喜欢我,不喜欢别人……阿玉,再说一遍好不好?”

      墨玉:“……”

      虽然这只美人偶尔惹人嫌了一些,可一撒娇,便是心肠再硬的人也无法说出“不喜欢”三个字。墨玉一句话卡在喉咙中,又想到无论好与不好,他这辈子约莫也只会喜欢这一个人,别的美人再怎么好,终究不是临忌。

      只有眼前这个人是他的,也只能是他的。

      墨玉垂下眼睑,终是低低地道:“嗯,我……喜欢你。”

      明明他和临忌什么该做的不该做的早都做过了,说出这简单的一句话,他脸上却莫名一阵发烫,好似比做那些羞耻的事时还要赧然。墨玉靠近去浅浅地吻他,努力忽略脸上的热度,认真地再说一遍:“我……临忌,我喜欢你。”

      这世间最喜欢的——也是唯一喜欢的。

      说出这一句话,接下来的一切简直是顺理成章,所幸墨玉还有理智,书房本是要来读圣贤书的地方,他和临忌三番两次在此“偷情”便也罢了,绝不能有更深一层的“交流”。

      况且他今日还有许多事务尚未处理,全都堆积不得,若是放任自己和临忌滚到床上,只怕“春宵苦短”,事后已不知是什么时候。

      再有便是他既然决定好好活着陪临忌,为了身子着想,这些日子就该清心寡欲,不然再如何调理都没用。更重要的是……他如今尚在守丧期间,醉酒那一夜能说是意外,清醒时墨玉如何也做不出此等淫乐之事。

      临忌平常看着没正形,实际心思极为细腻,无需墨玉如何解释,他便能明白墨玉的种种想法。临忌叹了口气,尽管某些地方已有反应,却还是安抚地摸了摸身上人的腰背:“不闹了,你的药方不是还未写完吗?去做正事。”

      墨玉磨蹭着从他身上起来,抿紧薄唇,一言不发地端坐回书案旁。临忌搬了张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翻书写字,慢慢平复心中的躁动。

      墨玉心知自己身上的毛病极多,连他娘都没把握完全治愈,爹娘去世后,他又那样自暴自弃地放纵了一些时日,现在只会比以前更难治。他想着便不自觉地停了笔,怔怔出了会儿神。

      说实话,他仍是不怕死的,只不过……有了舍不得的人。

      正发呆时,一只手忽然从旁边伸过来,在他脸上轻捏了一下。墨玉侧过头,便见临忌眉眼含笑,那目光堪称情意绵绵。

      墨玉心头一软:“怎么?”

      “玉儿,你知道吗?”临忌轻声细语,看着他晕红未褪尽的脸,徐徐道来,“你脸红的模样,可太想让人欺负了。”

      墨玉:“……”

      去他的舍不得!

      在这人面前伤春悲秋也是多余,墨玉木着脸写完几张药方,直接扔给临忌,自己则开始处理王府的诸多事务。

      临忌在医术方面的功底墨玉早便摸得差不多了,虽说远不及他,但胜在这人异常聪颖。临忌未必说得出他如今具体该用什么药,但看一看药方有无不妥之处、偶尔过来帮一帮他,却是绰绰有余。

      既然医不自医,那便用上临忌好了。

      临忌自然毫无异义,帮起他来尽心尽力,只是有些怀疑自己:“阿玉,我毕竟只是小学过几年医术,造诣不深,不若找来宫中的太医配合你,更为保险。”

      墨玉淡淡地道:“哦,那些太医我见识过,事儿多又啰嗦,若是请来他们,恐怕每天都要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还不如死了痛快。”

      临忌:“……”

      墨玉虽然早便被他带得不像话,骨子里却终究有几分清高自持,临忌极少听他这样背后语人是非,不禁有些茫然地看着墨玉,心道太医真有这么可怕吗?

      墨玉自然不会承认——其实是因为他的治疗方案倾向于“剑走偏锋”,糊弄临忌还勉强过得去,若是来一个精通医术的太医,只怕要痛斥他一句“胡闹”。

      可不胡闹也没别的办法,若是有稳妥又有效的治疗方法,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娘生前用的便是“不胡闹”的、“保险稳妥”的办法,结果显而易见——那种温和的治疗方案用在他身上,效果微乎其微。

      对上临忌无言的目光,墨玉不着痕迹同时又不遗余力地抹黑了一番太医们,末了生怕临忌还不死心,直接祭出苦肉计,垂眸微带苦涩地一笑:“若是突然请来太医,便是让所有人都知晓我身子状况不佳,我爹……我爹才走了没多久,我本就还没坐稳他的位置……”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本身不带有什么情绪的语气便也好像充满无奈与酸楚。墨玉抬头,极为巧妙地叠加一重美人计,挨近临忌一些:“那些药方我心中有数,不可能出错,只是有时必须配合针灸之类的,比较麻烦,有些地方我自己下不了手……”

      他轻轻叹息一声:“临忌,你也知道我向来不喜欢别人触碰。”

      最后那句倒是他满嘴鬼扯中唯一的一句真话,临忌想了想,承认自己也不喜欢墨玉被别人乱碰。他忍不住手欠地挑了一缕墨玉的青丝,笑吟吟地道:“那我呢?”

      墨玉回望他,很是温情脉脉地勾唇:“嗯?你是别人吗?”

      饶是脸皮厚如临忌,被他这么一看,竟也有种面红心跳的感觉。他将细软的青丝在指上缠绕一圈儿,真心实意地道:“阿玉,若是你愿意每天这样温温柔柔地瞧我一眼,要我去死我都甘之如饴。”

      眼见目的达成,墨玉瞬间“翻脸无情”,要笑不笑地拍开临忌:“少胡说八道。”

      无论如何,临忌没再提太医的事,即便有时对药方心存疑惑,也被墨玉三言两语地糊弄过去。他对墨玉向来无条件信任,倒是一句也没怀疑过墨玉的话。

      恐怕即便有一天墨玉把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他也只会认为墨玉是在和他玩情趣,正如他之前偷偷摸摸地在床榻上藏匕首,趁着墨玉熟睡时悄悄割下一段头发——

      说起这事儿,墨玉便气不打一处来,最初发现头发被剪了一截时,他还起过许多次疑心,连侍候他多年的簌簌都遭了平白无故的怀疑,他唯独连想都没想过临忌。后来实在查不出什么,元日那天他又出了事,此事才暂且搁置。

      直到近两日墨玉才明白过来这是怎么回事——“东窗事发”的过程很简单,夜里墨玉才刚睡下不久,便让一双不规矩的手硬生生摸醒了。他迷糊中闻到熟悉的气息,平日里敢这样来骚扰他的人只有临忌,便含糊了低喃一声“别闹”。

      临忌却不放过他,扯开他沾了酒气的衣衫,不悦地在他脸上轻弹一下:“你又喝酒了是不是?不是说过不许再沾酒吗?”

      墨玉往里躲了躲,被他扰得有点恼了,半梦半醒间任性劲儿涌上来,皱眉道:“是你说的,我又没答应。”

      临忌:“……”

      他难得被这人气笑了,倒不是气墨玉这么说话,只是气他不懂得爱惜自己。临忌当即翻身上床,一把将墨玉按住:“那你现在答应,不答应不许睡。”

      论起任性,他和墨玉比起来不遑多让。墨玉被烦了一会儿,睡意已经没了大半,索性不睡了,屈膝撞开临忌,猛地反压他。

      墨玉自认从来没有起床气,可半夜三更被这样折腾醒,是个人都有脾气。他在临忌脸上抽了一下,阴测测地道:“美人,你反了是吧?”

      便是心中有火,手上的轻重他也拿捏得极准,毕竟真要伤了这张好看的脸,他还舍不得。临忌伸手划过他半露的胸膛,低低叹息:“谁教王爷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贱妾无能,想不出别的法子,便唯有反了。”

      墨玉:“……”

      这人是如何面不改色地说出这样的话的?

      墨玉的脑子还没彻底清醒,戏多如临忌,他实在是吃不消,无言片刻,最终只是挤出一句“你少管我”。

      “你连人都是我的,身子也是我的,我的人这样不爱惜自己,我如何管不得?”

      墨玉:“……”

      画风转变之快,令他瞠目结舌。

      “你还有完没完了……临忌!”

      临忌原本是想帮他换掉沾了些许酒气的衣衫,墨玉却容不得他单方面的动手动脚,你来我往地撕扯一会儿,顺理成章变成了相互“宽衣解带”。

      他家阿玉真是半点儿都不能处于弱势的一方,来硬的势必会演变成这样。临忌叹息,深觉得自己有毛病,明知道墨玉的身子做不得那些事,偏还要半夜去撩拨……

      一句“自作孽不可活”还没感慨完,却见墨玉眼眸微眯,按在他胸口的手移开了。临忌顺着他手上的动作看去,却是撕扯间有东西从衣物中滑出来了。

      墨玉都睡下了,身上只剩一袭单衣,干净得很,这东西自然只能是临忌的。临忌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便听墨玉低低地道:“六殿下身上……这是藏了哪位佳人的秀发?还用了结发绳……嗯?”

      临忌敏锐地从中听出微微的酸意,一时没忍住笑了,摸过墨玉披散的青丝:“王爷认为还能有谁?这位佳人花容月貌,霁月清风……”

      墨玉抓住他胳膊的手猛然发力。

      临忌轻轻“嘶”了一声,悠悠地补上后半句:“并且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最后一个字落,他顺势吻上墨玉的唇。墨玉骤然想起什么,目光倏地变了,拧眉道:“临忌……原来是你?”他似是自言自语,声音却越来越冷,“我竟从没怀疑过是你。”

      临忌:“……嗯?”

      下一刻,他便被满腔火气的墨玉踹下了床。

      临忌:“……”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所幸他身手还算敏捷,并没有整个人狼狈地摔落。临忌满心茫然地看着榻上的人,看得出墨玉这回是真生气了,却一时没明白他气什么。

      墨玉冷冷地瞪着临忌,说不清究竟是恼火自己还是恼火临忌,又觉得为了这么点小事发作一通着实没必要,他便只自己同自己生闷气,面无表情地翻了个身躺下睡觉。

      临忌这厮平日里赶都赶不走,眼下墨玉没赶他,更是不会主动离开。临忌在床边磨蹭片刻,便又回到榻上,一边说着软话让墨玉消气,一边旁敲侧击地试探他究竟为何生气。

      墨玉忍了半天儿,见他还不肯消停,忍无可忍地一掌抽在临忌腰上,威胁道:“再不睡给我滚出去。”

      临忌立刻没声儿了,在被子底下摸摸索索的,连带他的手一块儿抱住。

      天亮时分仍是临忌先醒来,墨玉听见动静,迷迷糊糊也跟着醒,朦胧间见外头的天儿都还没亮透,又想到临忌是半夜来的王府,睡了总共都没几个时辰,禁不住有些心疼。

      “以后你晚上别来了。”墨玉皱眉翻了个身,对正在披外袍的临忌道,“这一来一回的都够你多睡半个时辰了……你一会儿还要回去换朝服吧?瞎折腾。”

      “没事儿,”临忌笑道,“我愿意。”

      愿意什么?愿意这样瞎折腾吗?

      临忌见他一脸不赞同,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不多解释,穿好衣衫坐下来,捏了捏墨玉露在被外的手指。

      “嗯?”墨玉睡眼朦胧地看他。

      “再过些日子,你也要上早朝了吧?”临忌蹙眉,却是反过来担忧墨玉,“王府的事务本就繁杂,又只有你一个人,到时候还要参与朝政,只怕你的身子吃不消……”

      “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我哪有这么娇气,还能累得病倒不成?”墨玉面不红心不跳地道,仿佛如今身体虚弱成“药罐子”的人不是他,“平常你少气我,我身子自然就好了。”

      临忌无言以对,只觉得他家阿玉被他带得脸皮都厚了。

      待到临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墨玉却没听临忌的话“再睡一会儿”,横竖也睡不了多久。方才和临忌聊了几句,他也清醒了大半,索性直接起床。

      房中其中一扇窗子半开着,墨玉披衣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儿,心道临忌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却全用在了这种宵小行径上,真是可惜了。

      俊儿离开王府已经有好些天,墨玉早决定了今日去看看他。临近午时,墨玉在簌簌的提醒下将尚未处理完的事务暂且搁置,按着计划前往墨梅枝家。

      墨梅枝的丈夫在朝为官,品级算不上多高——墨玉早在许久前便知晓个中种种缘由,还是他爹细细和他说的。他爹身为位高权重的异姓王,墨家在朝中的地位多少有些敏感,即便今上把他爹比作“知己”,向来器重有加深信不疑,旁人口舌却不能不防。

      为人臣子,最怕被人说什么?自然是谋反了。是以墨梅枝嫁不得与墨家“门当户对”的人家,只能委屈将就着“下嫁”。好在墨梅枝凡事看得开,并不计较这些,日子倒也一直过得美满。

      彼时的小墨玉听得似懂非懂,如今再回想起来,只觉得心头一阵沉重。

      墨梅枝早得了墨玉今日要来的消息,算着时间到门口迎接。墨玉才落地便见她盈盈笑着过来行礼,心中略有些无奈。

      “我说过的,阿姐,你我之间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墨玉道,“我只是过来看看俊儿,你不必……”

      “规矩便是规矩。”墨梅枝道,“否则教别人听说了,成何体统?”

      她引着墨玉往府邸里走,这里自然比不得燕宁王府宽敞气派,可墨玉一边走一边听墨梅枝柔声说着俊儿这几天的情况,又想到如今变得冷冷清清没多少人味儿的王府,由衷地觉得此处更有“家”的感觉。

      从前他总觉得娘成天絮絮叨叨的,烦得人脑壳疼,却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怀念这些。

      可再如何怀念,也不可能听见了。

      “俊儿便在那里了……王爷?”墨梅枝见他神情恍惚,担忧地又唤了一声,“离修?”

      墨玉回神,沿着墨梅枝手指的方向看去,轻声道:“阿姐,俊儿这些天麻烦你了,往后……约莫还要再多麻烦你一些时日。”

      “说什么客气话呢,我是你阿姐,俊儿也是我弟弟。”墨梅枝嗔怪道,望着墨玉清瘦的面容,又垂首低叹,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哀伤,“爹娘……王府出了这么多事,那里毕竟是我家,我却帮不上什么忙,说来该是我惭愧才对……”

      “阿姐千万莫要这么说。”墨玉正色道,“你已经帮过我许多了。”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院子里头走去。墨梅枝自己有一儿一女,长子将满四岁,幼女也有三岁了,都算和俊儿年龄相仿。墨玉走近,正巧听见俊儿十分严肃地道:“我早便学会自己吃饭了,不要红绡姐姐喂,也不要银钏姐姐哄才吃!你们喝水都还要喂,羞羞!”

      墨玉禁不住失笑,没想到俊儿这个“小舅舅”竟是当成了这般模样,还学会取笑别的小孩儿了。被“嘲笑”的小男孩儿涨红了脸,磕巴着道:“那我……我也不要喂了!我自己吃!”

      俊儿小短胳膊叉腰,神气地继续道:“上回我走路跌倒了,也不哭,也不要红绡姐姐扶,自己便站起来了!你早上被凳子绊了一下,也没摔着,都掉了好多眼泪,羞!”

      “那我也不哭!”

      “还有……”

      两个小男孩儿站在那里比上了,院子里围了一圈儿服侍的丫鬟,听着俩小孩儿天真无邪的话,都止不住地掩嘴偷笑。

      小女孩儿蹲在旁边,显然是才祸害完一盆花,手上还抓着几片无辜的花瓣,睁大眼睛呆愣愣地听着小舅舅和自己哥哥“吵架”,似懂非懂。

      “俊儿这个小舅舅倒是做得好。”墨梅枝也听笑了,“欢儿都见不得这样听我的话。”

      “欢儿”便是那男孩儿的小名,小女孩儿则叫“喜儿”。墨玉正要说什么,俊儿身旁的红绡倒先看见了他,眼睛一亮,笑吟吟地走近一步对俊儿道:“小公子,您瞧瞧是谁来了。”

      “谁?”俊儿回头,惊喜雀跃登时溢于言表,再顾不得和小欢儿比,高兴地唤了声“哥哥”,颠颠儿地朝墨玉扑去。

      墨玉往常总是不太愿意抱俊儿,此时见他眼眸发亮地跑来,心中只觉得一片发暖,竟忍不住半蹲下来,主动将俊儿接了个满怀。

      蹲下的动作无论如何总会显得有些不雅——至少墨玉是这么认为的,加上他常年爱穿浅色的衣衫,一蹲下衣摆势必会触地,极有可能留下脏痕,因而不到迫不得已,他一般不会做这个动作。

      接住俊儿肉乎乎的小身子的一瞬间,墨玉忽然发现,自己大约是真的变了许多。

      用过午膳,又哄了俊儿去午睡,簌簌尽职尽责地过来提醒墨玉到时间了。簌簌看了眼榻上熟睡的小公子,又看坐在一侧眉眼温和的王爷,忍不住小声道:“王爷,要不晚些再走?”

      “再晚也晚不了多久。”墨玉站起身,最后看一眼睡颜恬静的俊儿,面无表情地整了整衣袍,“走吧。”

      红绡一直守在外头,看见墨玉出来,低眉顺眼地行了个礼。墨玉对她颔首道:“进去吧。”

      直到剩下墨玉与簌簌两人,簌簌才将疑惑问出口:“王爷,既然您舍不得小公子,为何要将小公子送到此处来?便是您平时分不出心照顾,王府也不缺能服侍小公子的人呀,又何苦这样……”

      墨玉沉默,沿着长廊快步行走,并不打算回答。

      最初他决定将俊儿送来,是因为打定主意,要把自己折腾得“病入膏肓,无药可治”——说不出为什么想这么做,他倒也不是多想死,只是觉得活着没意思;既然找不到活着的理由,理所当然就要去死了。

      其中约莫也有那么一两分念头,是想用“死”报复他那一走了之、不靠谱到极点的爹娘——虽然他心里明白,人都死了,这种所谓的“报复”愚蠢且毫无意义。

      后来临忌回来了,于是一切都变得不同。他开始在“去死”与“活着”之间犹豫不定,在临忌的再三纠缠下,心中的天秤很轻易便倾向后者。

      可“去死”容易,想“活着”却难。他不是不想接俊儿回王府,但这里对俊儿而言才是最好的住所。

      冷冷清清的王府,成天忙得不见身影的哥哥,奴仆再多那也是奴仆,比不得亲人——若他娶了妻还好,至少有个嫂嫂能陪着俊儿;可除非临忌变作姑娘,否则他这辈子不可能娶妻。

      况且他如今虽说在“治病”,终究药性不定,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他不想哪天让俊儿看见哥哥死在面前。

      回到王府,墨玉没来得及坐下,宫中便急急来了人。宦官显然是一路急着赶来的,气都还没喘匀,片刻也等不得似的急道:“陛下召见王爷……王爷,陛下要见您啊!您快些……快些……”

      公公本就尖细的嗓子被这般急急地一扯,更是锐利得刮人耳朵。不知是不是这急迫的声音使然,墨玉的心弦没来由地一绷,骤然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 作者有话要说:  嘻嘻嘻=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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