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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临忌显然一怔,墨玉的唇带着微凉,软软地贴着他的嘴角,舌尖在他的唇瓣上缓缓勾勒着。他很快反应过来,送上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正要扑过去回应,墨玉忽然一把推开他。

      临忌:“……”

      撩完白撩?不吻何撩?

      墨玉明显从一开始打的就是“撩完就跑”这个算盘,随意抹了把嘴唇,丝毫不在意临忌幽深怨念的目光:“哎,我问你……”

      临忌往后一靠,略带不满地“啧”了一声:“公子就拿这样的态度问我么?”

      “要不然呢?”墨玉眯眼,微微一笑,“王府昨夜有多混乱,六殿下是知晓的吧?我也算是被六殿下害惨了,六殿下可知道现在我心里想的是什么?”

      临忌略微坐直身子,收敛了吊儿郎当的姿态,一脸严肃正经:“阿玉你有什么尽管问,我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墨玉啼笑皆非,却没和他计较,直接道:“你和醉儿说什么了?”

      临忌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这便是六殿下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墨玉一挑眉,冷笑道,“也罢,若是六殿下不愿意与我说,我去问醉儿便是。”

      话落他便站起身,临忌和他的距离本就没多远,手一伸,直接揽住他的腰肢,顺势把脸埋在他腰间,闷声道:“阿玉别生气,我说便是了。”

      墨玉早便发现了这厮说起软话来很有一手,没脸没皮和撒娇似的,却又丝毫不显得矫情,让人听了非但不会生厌,反而还……心尖发痒。

      “我只是和师妹如实说了我们的关系罢了。”临忌巧妙地答道,嗅着墨玉衣料上被熏出来的淡淡清香,只觉得这股香味十分特别,大约是墨玉自己调的香,带着些许清苦的药味,细细闻来却又是甘甜的。

      第一次和墨玉亲密接触,他便无知无觉地被这一缕清香缠住了心神。

      “那块玉佩师妹也说送我了,不信你去问师妹。公子,以后那是我的玉佩了,即使你要讨回也不给。”临忌低笑道。

      “我们的关系?”墨玉立刻抓住重点,“六殿下,我们有关系么?”

      “若是这样也不算‘有关系’……”临忌的脸依旧埋在他腰间,手却不安分地勾住他的腰带,轻轻拉扯着,“不知道在墨玉公子这里,如何才算是‘有关系’?”

      墨玉拍掉他不规矩的手,又推开他的脑袋,拿起一旁的药箱放回原位。临忌生怕他溜了似的,侧过身,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墨玉放好药箱后也没回去坐着,径自走到光线明亮的窗边,漫不经心地倚窗站立。这卧房中有不止一个窗户,他所站的窗口正对着一棵花缀满枝桠的树,尚还带着料峭的春风一吹,便有阵阵花香扑鼻而来。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六殿下大约是不喜欢女子的,常年围绕在你身边的那些女子都只是伪装。”墨玉淡淡地道。

      临忌看着他逆光站立,少年眉眼清俊依旧,薄薄的唇瓣没什么血色,他嘴唇紧抿时几乎带着一股“薄情寡义”的味道,窗外偶尔飘飞而过的花瓣却将这一幕点缀得美好如斯。

      临忌被迷惑得有些眼晕,下意识地点头道:“嗯,是。”

      “六殿下是好男色的吧?”墨玉的声音愈发淡了,连同看向他的目光也是淡淡的。临忌琢磨不透他又在想些什么,忽然觉得墨玉若是想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应该是相当容易的。

      “是。”临忌又道。

      墨玉话锋一转:“那么在六殿下那里,又如何算是‘有关系’?你和南风馆的小倌或是别的男子——有关系么?”

      临忌:“……”

      他艰难地从“美色”中抽身出来,细细品味了一番墨玉的话,这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家阿玉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竟是在吃醋么?

      临忌几乎要失笑,看见墨玉面无表情的脸,连忙自觉地将笑意憋回去,严肃正经地道:“我从未去过南风馆。”

      墨玉眉尖一挑,显然不太相信

      “也从未和别的男子这么亲密过——我只抱过你、亲过你。”后半句话说完,他终是憋不住,忍俊不禁地道,“阿玉,你是在吃醋么?”

      “没有。”墨玉面不改色地否认,端详着他的神色,似乎在判断他说的话是否可信,“我只是在想……你值不值得。”

      临忌心一跳,莫名从他这话里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脱口问道:“什么值不值得?”

      “没什么。”墨玉意味深长地一弯唇,他身上有种恰到好处的气场,只要稍稍勾唇一笑,那股子薄凉的意味便霎时消失得一干二净,“六殿下待得也够久了,该回了。”

      临忌注视着他,一言不发地起身走到窗边,迅速扫了眼窗外,确定四周没人,他捏住墨玉的衣襟,挨过去轻轻在他唇边蹭了一下。

      “我值不值得确实有待商榷。”他声音轻缓,有如山林间微风徐徐吹过,“可我认为你值得。”

      墨玉心尖微微一颤。

      临忌离去后不久,沈长居连同几个墨玉平日里比较玩得来的好友便来了,围绕着墨玉好一番问长问短。墨玉身上的伤看似挺严重,他本人却没什么感觉,不然也不会有心思三番两次和临忌打情骂俏。

      被问及那些黑衣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时,墨玉便摆出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模样——这是他和他娘以及醉儿、楚楚达成的共识,按照醉影的说法,那些黑衣人十有八九是白泓翼雇来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这些内情对谁都要绝口不提。

      “离修,你是不是招惹过什么仇家啊?我打听来了消息,据说那些都是江湖上的杀手,若不是和人结了仇,谁会这么大手笔又心狠手辣……”

      墨玉缓缓皱起眉头,沈长居拍了一巴掌说话那人的肩头,低声道:“隽才兄,慎言啊。”

      这人名唤于隽才,也确实是个青年才俊,只是坏在过于心直口快还不会察言观色,常常说错话惹怒了人家自己还反应不过来,因而平日里不太讨人喜欢。不过这人胜在没什么心眼儿,话里通常没有恶意,墨玉还挺喜欢和他来往的,觉得自在。

      于隽才疑惑地看了沈长居一眼,沈长居对他使了个眼色,于隽才便困惑地看了眉头紧皱的墨玉一眼,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沈长居扶了扶额,实在搞不懂墨玉究竟为何会喜欢和这么个二愣子来往,若不是因为墨玉,他真是死也不想和这人多说一句话,管他老爹老娘是谁。

      墨玉游走的思绪很快收回,温和如常地和他们聊了几句,一群人便纷纷说不打扰了,嘱咐墨玉这几日好好休息。

      看着独自留下的沈长居,墨玉假意客气了一句:“你是要用过晚膳再走么?我叫人去准备。”

      “不用麻烦,我说几句话便走。”沈长居自然看得出来他留人用饭的心意不诚,并不去讨人嫌,开门见山道,“你右手怎么了?”

      墨玉的右手一直半藏在袖子中,没想到这样也被沈长居发现了,无奈地笑了笑:“你还是这么细心啊,长居。”

      “废话,你平日里又不是惯用左手的人,方才你总共碰了两次茶盏,右手由始至终都没有伸出来过。”沈长居看着他面前的茶盏,迟疑道,“是……慧安公主?临慧?”

      “你知道?”墨玉微微一怔,眸中有暗光一闪而过,“消息传得这般快么?看来王府里多嘴多舌的人变多了。”

      “这倒是冤枉他们了,不关别人的事,是我自己猜的。”沈长居道,“据说临慧回宫后一直在闹,说你在王府中藏了个女子,还道你被那个女子迷惑了……我听说得不多,只是隐约知道你因为那女子受了伤。”

      “这也算‘听说得不多’?”墨玉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嘴角,“长居,你说的这些,我可是只字未闻。”他顿了顿,又忽然正色道,“我没有藏什么女子,醉儿是我表妹,前些日子从白灵岛来的,我阿娘亲自接待的醉儿,何来‘藏’字一说?”

      沈长居看他严肃的模样,叹息道:“我自然是信你的,临慧那刁蛮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一闹起来便口不择言,我想宫中也没几个人信她……对了,你的手究竟怎么了?”

      墨玉便将袖子撩起来,把手给他看。沈长居看见他那片惨不忍睹的肌肤,难以置信地抽了口气:“这是……热水烫的?临慧对你做什么了?她……她对你竟也舍得下手?”

      “是茶。”墨玉收回手,盯着眼前的茶盏,淡淡地道,“她原本是要泼醉儿的,被我挡下了。”

      “难怪……也难怪她气疯了。”沈长居喃喃道。

      墨玉的右手虽然烫伤了,却不影响动作,只是一动便疼罢了。旁边只剩下沈长居一人,他自然再没什么好掩饰的,这次用右手端起了茶盏,垂眸抿了一口。

      “我实在是忍不了她了。”墨玉低声道,“我觉得还是要和你说一声的,长居,你若是对临慧……最好趁早,再晚一些指不定会发生什么,反正……我是不会再容忍她了。”

      沈长居有些诧异:“是因为你口中的‘醉儿’么?”

      “不是。”墨玉心道,“醉儿只是个导火线。”

      可他没有解释,这些事要解释起来太麻烦了,他也不愿意对别人一层一层剥开自己的心,露出压在最深处的内容。

      两人相对无言片刻,沈长居叹息道:“慧安公主确实是个很不错的女子,十分招人喜爱,可我与公主大约是注定无缘的。”

      墨玉注意到他神情有异,微一皱眉:“这话从何说起?”

      沈长居忽然站起身,慢慢走了几步:“太子今年二十有二,三殿下也已过弱冠——离修,我们早到该成家立业的年纪了。”

      墨玉拿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收回去,看着沈长居的侧影。

      如今朝堂之上,最锋芒相当的两位殿下,便是太子和三殿下。两位殿下生在皇家,表面上是兄友弟恭,平日里也看似相安无事,私下里却无论如何也免不了暗潮汹涌。

      墨玉听懂了沈长居这话的意思,心中无端生出一股子厌烦,可他心知这是躲不过的,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毕竟他恨不得卸下伪装远远逃离的这个地方,是无数人的梦寐以求。

      “我和慧安公主公主注定是无缘的。”沈长居自嘲一笑,将这句话又说了一遍。

      这次墨玉却明白了他话中所蕴藏的深意,右手的烫伤莫名疼起来,疼得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临慧是三皇子临恕一母同胞的妹妹。

      沈长居这句话便是表明了立场,他已经在众位皇子当中找到了自己该站的位置——又或许这立场不是他的,而是沈家的。

      不过都一样。

      墨玉重新拿起那盏茶,对着沈长居慢慢饮尽,忽而轻笑道:“长居,以后我们还有机会一同游湖踏青么?”

      沈长居不再言语,也坐下来将自己的那盏茶一饮而尽,忽然又叹了口气——他今日叹气的次数格外多。

      “离修,为什么你偏偏是三皇子的伴读呢?”良久,沈长居轻声问了句傻话。

      墨玉没再出声,微微眯缝着眼睛,抬头望着远处绵延的天光。那尽头处,是大片如火的晚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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