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歪游记[西游记]》人玉

5、五

　　火舌吞噬着酥合香油越烧越旺发出噼啪的声响，本来漆黑的天都被火光映照的如同白昼。四周被惊动的老百姓皆拿着自家的水桶从河道里舀起水向寺庙里泼去，几十号人将寺庙围起来齐发力灭火，可火势愈发的大。

　　一时之间小孩的哭闹声妇人的惊叫声交杂在一起，人群顿时乱成一团。

　　望了眼身后正在燃烧着的寺庙和无知的民众，那些民众瞧救庙无效后跪在寺庙前哀声痛哭着，而那些跟着三妖吃人肉的僧侣早跑的没了踪影。
　　玄奘抱着小白龙转身离去。在准备离城的时候街角探出一个小脑袋，用纱丽遮着自己的半张脸，在看见玄奘后曲身用右手摸了下他的脚尖，再将手放在自己的头上。

　　借着寺庙的火光，玄奘这才看清身下的少女瘦弱至极，似乎是刚才跑掉的那几个圣女，此时她虔诚的跪在自己的脚边，用额头触碰着自己的脚尖，而不远处还有几个圣女缩在角落里不敢出来。
　　无论是妖是佛亦或者是人，宗教如果让人为之不幸，那么这份信仰一定是邪恶的，令人所不耻的！

　　玄奘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话毕少女猛的抬起头，一脸不可置信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其他姐妹，再回过头看眼玄奘。

　　“不是每个宗教都需要圣女的，你们自由了。”玄奘缩回脚，抱着白龙向城外走去。圣女们惊讶的看着玄奘的背影，犹犹豫豫的跟在他身后，直到玄奘又怒吼了一句“滚”后才纷纷离去。

　　人群之中只有一个圣女怯生生的跟了上来，跪在一旁小声的说：“我跟寺庙里的僧人学一点医术，您的朋友我可以救他。”

　　“不用了，他有我。”玄奘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少女虔诚的跪在地上目送着他离去。

　　走至城外又行了几里地后才找到一条河小作休息，放下白龙摸了摸鼻息，幸好只是发力过度昏迷过去，小心的将他放在河里。玄奘伸出手摸了摸白龙的头，河水之中的人立即恢复了龙身，静静的趴在河水之中。

　　玄奘摘掉了僧帽扔到一边，解开袈裟只穿着一身僧袍，缓缓的走入河水中靠着白龙的尾巴坐了下来。

　　“你头发都这么长了。”不知何时醒过来的白龙回过头看着他，看着他的鬓角的头发已经快到耳垂了，恍惚之间才发现他么俩居然已经离开灵山这么久了。

　　“本来也只是懒得整理便剃了。”玄奘捧起一把清水浇在脸上，回过头看了一眼小白龙问道：“你是有多不信任为师的能力，还跑进去救。”

　　白龙扭动了一下龙身，腰部的血又渗出了三分，疼的咬牙咧嘴的说：“我说过，你只能死在我手里。”

　　“你对为师的脑袋还真是执念啊，不过现在还是先闭嘴比较好。”玄奘闭上眼睛，伸出一只手轻轻的舀起河水浇在自己身上，一点金光从清水之中泄出融入河中慢慢扩大，最终整条河都弥漫着点点金光，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在两人周围。

　　一股熟悉的气息汇聚进白龙的身体，因为辟寒大王他们造成的伤口开始慢慢的恢复，白龙环顾了一圈四周问道：“你的另一个徒弟呢？我进寺庙前让他在城门口等着我的。”

　　“悟净应该已经走了。”玄奘睁开眼睛，那些似萤火虫的点点金光开始慢慢消散。

　　白龙哼唧了一声懦夫，玄奘一脚踩在他龙头上问道：“你说什么？”

　　“本来就是。”白龙不悦的嘟囔了一声，说完闭上眼睛等着玄奘的脚再次重重的落下来，可这次却和往常不一样，那人却收回脚回到了岸上。

　　“悟净只是一个凡人。”玄奘脱掉了已经湿掉的素衣，拧干后挂在一边。回过头看了眼白龙接着道：“我俩有过约定，如果我遭遇不测的话他必须立即放弃所有救我的念头离开。”

　　白龙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看到玄奘靠着树躺了下去，只好作罢。第二天还没睡醒，玄奘就穿戴整齐的站在河边用小石子扔他，在看到白龙醒过来后冲他打了声响指道：“走了。”

　　虽然气的牙痒痒却又不得不听他的，白龙从河里爬出来抖了抖龙鳞上的水珠，等玄奘坐上来后运力飞入云霄。

　　水是世界最好的媒介，昨夜玄奘将自己的能量通过河水传递给自己疗伤，经过一晚的休息已经基本痊愈了，后背上的玄奘却哈欠连连的靠着自己的龙角睡了过去。

　　白龙回头看了一眼西面，再走一段路就要离开天竺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还是陪金蝉来，想到这里内心唏嘘不已，正感叹之时后背的玄奘拍了他一巴掌问道：“墨迹什么呢？赶紧走啊。”

　　“马上就要离开天竺了。”白龙想到这停顿了一下，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问道：“马上要离开灵山了，那可是你出生长大的地方，你不再看一眼什么的？”

　　“别忘了我们的约定，等找齐所有金蝉的舍利，你就赶紧杀了我。”玄奘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说：“悟净的脚程应该不快，他会往东方走的，赶紧去找他吧。”

　　白龙听罢只好转过身向着东方飞去，也不敢飞太快沿途仔细的寻找了悟净踪影，可飞了快一天的路程还是不见其踪影。

　　离开天竺后天气愈发的寒冷，顶着寒风飞了半里路后瞧见了一座城池。仔细瞧了眼城门，却发现城门没有写半个字儿。

　　叫醒睡着的玄奘，自己恢复了人身走上前摇了摇门口打盹儿的老军，问道：“军爷，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军本来靠着城门睡得正香，被白龙晃醒后不悦的说：“这里是比丘国，不过现在叫什么还没订下来。”玄奘透过城门往里瞄了一眼，里面街道店铺齐全，行人也衣冠楚楚。老军不耐烦的瞪了他俩一眼道：“还有问的么？”

　　“没了，打扰了。”白龙冲他点了点头，回过头正准备问玄奘进不进去的时候，发现本来站在自己身后的人不知何时都已经走进城里了。

　　急急忙忙跟了上去却发现那人站在门口向里望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看到街上熙熙嚷嚷的满是人好不热闹，可每家每户没口都挂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鸟笼，来来往往的行人仿佛司空见惯似的，对这夸张的鸟笼视若无睹。

　　白龙走过去刚想掀起其中鸟笼幕布瞧个一二的时候，从店铺内走出一个小二急忙吆喝着制止了他。

　　“客官您是外地来的吧，见不得光您可千万别掀帘子，想瞧的话夜里再说吧。”小二塞好帘子笑眯眯的回过头问道：“您二位不来点吃的么？”

　　“两碗素面。”白龙冲着小二乍起两个指头，回头看了眼玄奘不高兴的表情后立即换成三个。等小二走远了白龙凑过去小声的问：“你怎么现在还吃东西了？”

　　玄奘没搭理他，而是静静的看着门口的鸟笼，里面安安静静的没有一点声音。一旁的小二端着面走了过来，白龙一脸诧异的看着玄奘拿着筷子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吃面。

　　“我吃个饭你老盯着我看什么？揍你信不信！”玄奘斜过眼瞪了他一下，捏着筷子的手青筋暴起。一旁的白龙见状撇撇嘴说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吃人吃的东西。”

　　“我早就不是佛了。”玄奘眯着眼看了眼手里的面，自己抛弃佛身已经很久了，但是佛性还在。要不是昨天浪费了不少体力，其实还是很长时间不用吃任何东西。

　　没吃两口玄奘就扔下筷子跑了出去，白龙一脸惊讶的看着那人飞速的离去，本以为发生什么大事了急忙跟了出去，结果小二急匆匆的赶了上来拦住他要面钱。

　　站在门口的白龙瞬间傻眼，怪不得这人跑这么快，他们俩哪有钱！而小二看他一脸支支吾吾的样子瞬间明白过来，嘶吼着骂了他一顿押着他去后厨洗碗干活。

　　玄奘站在驿站对面房顶上看着白龙一脸蠢样笑出了声，一阵清风拂过掀起了幕布一角，一个似人手一般的东西从笼子里伸了出来，将本来吹散的幕布又盖了回去。

　　“唔，昨儿吹的还是一阵香风，今日就变邪风了啊。”玄奘闭着眼嗅了嗅空气中那一抹奇怪的味道，伸出一只手指扎破，将自己的血轻轻的撒在空气中一滴，笼子中的东西立即不安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