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居》冷杉和

24、主人回了天界

　　引月飞至我身旁，邀离从袖中钻出与它汇合，我意识到是主人在唤我。
　　我正欲离去，忽觉得身后一股劲风袭来，下意识觉得不妙。瞬间，冰冷的匕首抵着我的脖颈，我能感觉到身后决绝的杀气。
　　看来此番必是一场血战。
　　“想必你也知道我是谁了，今天你栽在我手里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你那作恶多端的主人。”身后传来小白的声音，她就是灵州的公主。
　　“你把话说清楚，他何时作恶了？”
　　“看来你还蒙在鼓里。那故人居主干的都是阴狠逆天的勾当，麒麟中凡是阳属命格的都被他收了魂魄。我如果不拿自己阳属魂魄做诱饵他怎么会来灵州？”
　　“怎么会，明明是他们自愿......”我突然想到姐姐的确是阳属命格。“你偷了我姐姐的魂魄，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引你上钩了，你的魂魄可是值钱的很。麒麟神女是吧？杀了你我就能救回陌阳了。”
　　“陌瓴，放她走。”是陌杭的声音。
　　“放她走？怎么可能，难道你不想救陌阳了吗？你如今这般犹豫，可他却为你而死！”她的手有些颤抖。
　　“她是无辜的，我们要的只是神女的灵魂。可她现在只是普通的麒麟，即便是杀了她，也找不到陌阳的魂魄了，我们救不回陌阳了。”听到这些话，我大概也知晓他们为何处心积虑的要我性命了。抵在我脖子上匕首也减了力道。
　　“不可能！你在骗我。你下不了手，我替你，我一定要救陌阳回来！”她仿佛已失去了理智。
　　她近乎癫狂，架在我脖子上的冰刃开始颤动，一阵疼痛袭来，我清醒了许多。情急之下我幻出灵鲛练，缠住她的手臂。
　　可终是没能抢先一步，她见我出了招，便反手一掌重重地打在我的背上。她似是用尽所有力量要与我同归于尽，这份狠绝我倒是十分欣赏，可惜了。
　　我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影向我奔来，可是愈来愈模糊，接着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我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中，树影斜斜，树梢上洒下光来，照亮了远处离去的背影。我并不知自己是谁，只能默默的追随他的脚步，因为在黑暗的梦里他就是光亮。当我快要触及他的衣袂时，风雪忽至，那点光亮仿佛被冻结一般，渐渐消弭了。
　　寒冷、黑暗、孤独忽然袭来，紧接着是剧烈的疼痛，而全身像火烧一般灼热。昏昏沉沉中也不知是谁的手抚过我的脸。仿佛是有人在唤我。我想醒来却又醒不来，恍恍惚惚地又睡了几日。
　　我一睁眼看到的是耽儿，她惊得顾不得手中的汤碗，转身便往门外跑去了。不一会儿，爹爹和阿娘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我的房间。也不知今日是我麒麟国的什么喜事，外边的锣鼓声鞭炮声响的连天，震的我心慌。阿娘将我抱在怀里，她温热的泪落在我的脸上。耽儿也凑到我跟前又是傻笑又是掩面哭泣，众人也开始忙着伺候了。只有爹爹甚是隐忍的在一旁瞧着我，我有些害怕他那严厉又关切的目光，便又往阿娘的怀里钻了钻。
　　“阿娘，今日是怎么了，宫里竟有这么多人。”我有些好奇，因为平日宫里总是冷清的。
　　“你大概不知道这天上的幽冥司今日上任。很久以前，你还是麒麟神女的时候受过幽冥宫的恩惠。所以这幽冥宫的大事便是我们琦国的大事了。今日幽冥司上任，你便醒了，我真该好好谢谢他。”听着阿娘高兴的说着，我不禁有些疑惑。
　　“幽冥司？幽彦町吗？他何时回来？”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已很久没再见他了，十分想他。
　　阿娘的面色稍有些不自然，她并未回答，只是嘱咐我好好躺着，便和爹爹一齐出去了。
　　一连在宫中呆了将近半月，我每日盘算着该怎样逃出宫。那天恰逢耽儿父母的忌日，她要出宫祭奠双亲。每年这一天爹爹阿娘都会让我与耽儿同去。耽儿也是了解我的，那天她特意带了许多“祭品”。磕完头后，耽儿竟然哭了起来，我当她是睹物思人，便忙着安慰她。
　　她却将包裹递过来，一面哭着道：“我知道我留不住你，但也请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上次你偷跑出去，片体鳞伤地回来，你要是有什么闪失，麒麟国怕是再也不能安宁了。这些东西你拿着，里面都是你平日里要用到的东西。必要的时候就拿半玉冰来救命。”
　　这半玉冰本是耽儿的宝贝，耽儿是我琦国将军的遗孤，父母皆死在战场上，那时耽儿年幼，这半玉冰是一位仙人给她救命用的。后来耽儿被我们救回后谁也不认得了，整日只对着父母的排位发呆。再后来爹爹收了她做义女，她和我们也亲近起来。我们怕她睹物思人，就将这件灵物收了起来。
　　我一时也忍不住凝噎，只觉得我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大罪人，只想速速离开，可是我舍不得耽儿。我把半玉冰拿出来，放到她的手中道：“这半玉冰我要不得，太贵重了。我的命根本不值得它来救，你留着它好歹也有个念想。”
　　她摇摇头：“我爹爹说过，保卫琦国就是他活着的念想。你是琦国的公主，也是神女，你活着也是我的念想。这半玉冰会替我保护你。你要答应我，以后不要惹事端，要是找不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你就平平安安的回来。”
　　耽儿今天莫名的冷静，我从不知道她是这样想的，我一度以为耽儿是怨我们的。可她仅仅是不善言语。我点着头只管答应着，她又拖拖拉拉的交代了一番，虽场面十分感动可依旧掩不住我有些不耐烦......
　　我在东溟山上兜兜绕绕，却寻不到上山的路。雾霭一片，水汽氤氲，仿佛是一层刻意为之的结界。一番摸索无果后，只能企图从天俯瞰了。飞身一看，果然，云雾缭绕，什么也看不清。
　　天色将晚，入不了故人居，我只能先到人间歇脚，打算明日再看看。若仍进不去，只能去灵州转转了。人间的四月，仍是细雨斜斜，此情此景，最适合人间的才子佳人伞下相约了。想着想着觉得甚秒，随意一幻，一把伞便握在手中。仔细看看，路上也无行人。也是，掌灯时分又添淫雨，估计是没有人出来走动了。既是如此，干脆丢了伞，索性人间的雨也近不了我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