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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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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羽书有些失神,想起今早在皇后寝宫见到的太子殿下。他穿着亵衣慵懒地掀开帘幕,步步向她走来。眉目如画,一双眼睛如同天上的寒星。
选妃这件事好像他还问了她的意见。或许是拿她当已故的太子妃,所以尤为在意她的想法吧。
而野利沉嫣此番前来,蔺羽书私心觉得希望不大。毕竟两国交好不过三年,晋国恐怕不会接受一个外族女子成为晋国的太子妃。
只是野利沉嫣生得极美,不同于晋国女子的婉转温柔,却又一种浓烈而野性的美。她是大将军野利源启的长女,又是梁辰奕的义妹。身份也符合太子的要求。
不过野利源启生出这样貌美的女儿,西夏臣民私下都觉得大将军的头顶都快长出一片茂密的森林了。至于梁辰奕,无论怎么算,蔺羽书都觉得他应该认野利沉嫣当义女。之所以认了义妹,恐怕也是因为她......
无论如何,野利沉嫣能来,她还是很开心的。果然,一回到驿馆,野利沉嫣便已经在院子里等她。
她一袭修身的红装,似乎刚骑马归来,手中的鞭子还没有丢掉。眉眼间神采飞扬。
野利沉嫣一见到蔺羽书便欢喜地跑了过来。碍于梁辰奕在,她只是盈盈拜了拜。然后用一双丹凤眼使劲想蔺羽书使眼色。
梁辰奕声音不冷不热:“你们姐妹相聚,或许有许多体己的话要说。我便不打搅了。”说罢大步从野利沉嫣身边走过。身旁的嬷嬷接过了蔺羽书手中的果果,抱着他先去休息。
他一走,野利沉嫣立刻抱着蔺羽书转了一圈,欢喜地叫道:“姐姐我可想你了!你走后,那儿都没人陪我玩儿,无聊透了。”
蔺羽书一阵晕眩,好不容易站稳了才拉住了她的手,心下也是欢喜:“我在汴京城里玩儿的时候也在想,要是你在就好了。晋国有好多好东西。咱们可以一起逛街,一起买!”
“买东西的事情先放一边,姐姐我要参加选妃啦!”野利沉嫣拉着蔺羽书一边回房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
“大帅跟我说了。你爹爹知道么?”
“他当然知道了。”野利沉嫣忽然压低了声音,“姐姐,你见过太子。他长得如何?比起大帅来又如何?”
蔺羽书回想了一下今早的光景,轻声道:“他......长得很好看。和大帅......不是一类的长相,不好比。”
野利沉嫣自行理解道:“那就是不相上下咯!”她满眼泛着桃花,“天呐,这么说来我这一次是要赚大发了!”
“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呢,怎么就成了?”蔺羽书忍不住泼了她一盆冷水。
野利沉嫣撇了撇嘴:“怎么就不成了,我比较了一下。这次参选的有晋国丞相的侄女乔亦然,八王的外甥女许秀茹,还有一个就是我啦。我觉得她们都没我好看。”
蔺羽书对于野利沉嫣的自信很是羡慕。她就从来都说不出这样的话来,而且对自己的相貌也没什么信心。毕竟她醒来迄今,身边只有梁辰奕。而梁辰奕也从来没说过她好看。
两人又闲叙了片刻,蔺羽书忽然想起早上太子说的话。她关上门,轻声对野利沉嫣道:“沉嫣,你可否看一看我的后背?”
野利沉嫣眉眼俱笑:“姐姐,我们是闺中密友不错,却不是手帕交哦。你若是喜欢上了我,可是要芳心错付的。”
“美的你。我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一个胎记和一个痣。”
蔺羽书在屏风后除了衣衫,身前还裹着薄纱。她背对着野利沉嫣站着:“我的左腰和......和屁股上.......是不是有我说的那些痕迹。”
野利沉嫣看着这玲珑的曲线和凝脂般的肌肤,啧啧赞叹道:“我义兄真是有福。”
蔺羽书红了脸,忙道:“少废话,快说有没有。”
“有。怎么,就这一丁点的瑕疵义兄也要指摘?”
“没......没有。只是沐浴的时候在镜子里不小心瞧见的。”蔺羽书掩饰了过去。
她心头却一阵杂乱。竟然,都被晋国太子说中了!这样私密的位置,寻常人根本看不到。甚至梁辰奕可能也没有注意到。可他却记得清清楚楚。
难道他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蔺羽书忽然觉得五脏六腑都翻搅了起来,一阵疼痛席卷全身。就在那疼痛即将将她吞噬的一刹那,野利沉嫣忽然道:“对了姐姐,我要看果果。他应该是醒了吧?”
这一句话将她从那快要狂风暴雨将她吞噬的疼痛中解救了出来。好像她的身体从来没有过任何的问题。
蔺羽书缓过气来,便带着野利沉嫣去找果果。已经快到掌灯时分,两人还没用晚膳,便想要和果果一起用。
但推门进去的时候,果果揉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坐在床榻边上,耷拉着小脑袋。
野利沉嫣走过去一顿猛掐他的脸蛋,果果以前都会尖叫着和她打闹。今天却只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遍没有作声。
蔺羽书大步走了过去,轻轻将他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果果,怎么了?不舒服么?”
果果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揉着胸口道:“这里,难受。”
蔺羽书轻轻替他揉了揉,自言自语道:“是不是生病了。”野利沉嫣闻言,立刻出门叫了大夫。
过了一会软,来了一位晋国的大夫。看模样已经是须发花白,但眉宇沉稳。他替果果把了脉,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良久,大夫拱手道:“夫人,可否随老夫出外详谈?”
蔺羽书看了看一旁的野利沉嫣,思忖了片刻,轻声道:“沉嫣,你替我照看一下果果,我去去便来。”
野利沉嫣应了一声,便低头和果果轻声絮语。但果果只是目光呆滞地看着不说话。
蔺羽书和那位老大夫出了门,其余众人都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
大夫沉着脸低声道:“夫人,恕老夫直言。令公子恐怕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蔺羽书的耳边炸开。她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道:“中的是什么毒?”
“老夫浅陋,只能看出来是中毒,却不知具体是什么毒。但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毒并非来自晋国。老夫大胆揣测,此毒来自西夏。但并非是致命的毒药,只是会让人昏昏沉沉,终日嗜睡。现在是发现的早,若是时间久了,恐怕还是会有性命之虞。”
“那——那有办法解毒吗?!”蔺羽书心中一片慌乱。
“老夫爱莫能助。只是,解铃还许系铃人。老夫言尽于此,告辞。”大夫说罢拱手而去。
蔺羽书僵在原地。这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让她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梁辰奕。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梁辰奕在她的心目中已经变成了这样一个滥杀无辜的形象。
可是西夏的毒,谁敢给他的儿子下?!蔺羽书又想到了晋国太子,他此前也有接触过果果。只是这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动机。
蔺羽书回到屋子里,果果又疲惫地打着呵欠。见到她进来,立刻张开小手钻进了她的怀里。
野利沉嫣好奇道:“姐姐,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可能是风寒。昨夜他在储秀宫中早早睡了,应该是那个时候染上的风寒。回头抓几副药吃吃应该就没事了。”蔺羽书揉了揉果果的脑袋,其实并没有发热的迹象。
果果有气无力地趴在她的怀中,野利沉嫣轻声道:“既然果果要休息了,我先回去了。过两日就要去选妃了,我得好好准备准备。”
蔺羽书勉力挤出一丝笑容来:“你去吧。加油!”
野利沉嫣轻快地跑了出去。蔺羽书脸上的笑容再也挂不住了,她皱起眉头扶起果果的小脸,仔细询问道:“果果,你仔细想想昨晚吃了什么?”
果果揉着眼睛,看起来又难受又疲惫:“吃个一颗糖糖。”
“什么样的糖糖?谁给你的?”
果果伸出小手,拇指和食指圈成一个小圆:“大概这么大的糖糖,是一个不认识的伯伯给我的。”
蔺羽书一阵揪心,她分明是关照过他不能乱吃别人给的东西。可他还是吃了。也许是因为昨晚的晚宴之上,她没能分心顾及他,所以他饿着了。
至于那个不认识的伯伯。蔺羽书想,晋国太子的年纪应该算不上伯伯这个称呼,梁辰奕他又不可能不认识。也就是说,有第三方从中作梗!
可到底是谁?她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个人拿到解药?
蔺羽书抱着果果躺下,迷迷糊糊睡着了。
而月色笼罩下的驿馆之内,树影憧憧下站着两个人。他们一前一后,相距一步之遥。
男子背手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树,身后的女子在低声禀报着什么。
“她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她让我看看自己腰上是否有一个胎记。”
梁辰奕转头看着野利沉嫣,目光灼灼:“你和她言谈之中,她有没有回忆起什么?对晋国太子又是什么样的态度?”
野利沉嫣目光落在梁辰奕的唇上,声音清冷:“她说,晋国太子比起义兄来,是不同的风格,不好比较。不过看情况倒是真没想起什么来。”
梁辰奕哼哼了一声,挥了挥衣袖:“好了,你去吧。有什么事及时向我回报。”
野利沉嫣恭敬地施礼退去。梁辰奕一双眼眸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