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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   人言三生三世惟愿与君,妖说一世情缘便为天赐孽债。

      ***

      他是在鸡窝里捡到我的。

      那日,他在鸡窝拣蛋,恰巧遇到我破壳而出。我就在他手掌心内,头上顶着蛋壳,脸上沾着蛋液。

      “小家伙。”他见我反倒一笑,轻声唤了一句,而后将我带到屋内。

      这个世界对于我来说太过于陌生,周围的环境让我十分的害怕,于是我一直哆哆嗦嗦的窝在他的桌子上,看着他忙前忙后的为我擦掉了身上的蛋液,然后才又去忙些自己的事情,摆弄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叫陈启言,小家伙,叫你什么好呢?”见我一直窝在一旁,他突然停下手中的工作,靠过来,摸着我的小绒毛,笑眯眯问。

      我想说,叫什么都好。

      可是到了嘴边却只能“叽叽叽叽”的一通乱叫,这时我才明白,原来我和陈启言不是一个物种,我是一只小鸡仔。

      “小黄好了,陈小黄,哈哈。”他十分认真的思考了好一阵之后,才大笑着将我的名字就这么随便的订好了。

      好恶俗的名字。我唧唧喳喳的表示非常不满,叫小黄还不如直接叫小鸡咧!

      “大哈过来!”突然,陈启言直起身子朝另一个屋里喊了一嗓子,我下意识的也跟着望去,却见一只长得十分像狼的狗,吐着舌头一溜烟的跑了过来。

      我的直觉告诉我不好!

      果不其然,那只大哈几乎是瞥了一眼窝在书桌上的我,便张着大嘴的想来吃掉我,我吓得连忙往后躲,小爪子在光滑的桌面上一阵乱抓,两只短小肥硕的小翅膀也跟着一阵瞎扑腾,眼见大哈那张大嘴直愣愣的扑过来——

      我竟鬼使神差的飞了起来!

      陈启言显然也没想到我会飞,看着我愣了好一会儿。

      我既开心又害怕,开心的是陈启言对于我会飞这件事貌似很开心,害怕的是,大哈对我的兴趣好像又增添了不少。

      好在,因为大哈想要吃掉我,被陈启言关回了他自己的笼子里去了;而我也因为这一顿惊吓,飞到窗台上便不再下来了。

      陈启言总是“小黄、小黄、陈小黄”的叫我,我一开始因为这个恶俗的名字不想搭理他,后来又想到大哈,心里反倒有些认命了。陈启言的命名水平,我还能指望他能给我起个什么有内涵的好听的名字呢?

      最近我发现了一件怪事,院子里的那颗桃树下总是坐着一个老头儿,而陈启言他好像看不见,只有我和大哈能看见。

      更诡异的是,那老头儿第一次见着我的时候,就连连摇头,嘴里念叨着,“命啊,一切都是劫数啊。”

      一开始我很害怕这老头儿,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我发现这老头儿并不可怕,反倒知道的东西特别多。

      比如,他告诉我说,如今是一个发展迅速的时代,人类开上了小汽车,坐上了飞机轮船,手里用着手机电脑,嘴里吃着山珍海味。

      我这才知道,陈启言一直摆弄着的那个小盒子叫笔记本电脑,老头儿还告诉我说,他原本是这山的山神,几千年如一日的呆在这棵桃树之下,坐在这里看着世间万物,生老病死,几年前这座山被开发成别墅区,紧接着陈启言住了进来。

      陈启言和别的人类不同,他不怎么出门,也不怎么和邻居来往,平时写写东西赚钱,院子里种了许多菜,养了许多鸡鸭鹅,像是与世隔离了一般。

      山神说,他见到来找陈启言的,一直都是那么相同的一两个人。

      我从山神那里学到了不少的东西,也知道了很多的知识,尤其是,我从他嘴里知道,原来我不是一只小鸡仔。

      我是一只妖怪。

      我缠着问山神我是什么妖怪,他当初为什么要说一切都是命,而他却摇摇头不再跟我说话了。

      陈启言总是工作到很晚,夜深人静的时候,连大哈都打起了呼噜,而他则一个人坐在电脑前,静静的敲着键盘。

      而我呢,就飞到他的头顶上,窝在里面。看他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站起身倒水,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偶尔的和我说上几句话。

      陈启言的头发长到了耳侧,软软的,还香喷喷的,窝在上面很舒服。

      “陈小黄,你说你为什么会飞啊?”工作累了的时候,他会将我从头顶上拿下来,捧在掌心,问我。

      我想说,因为我不是小鸡仔,而是妖怪。

      “陈小黄,你会不会是只天鹅?”

      “不对不对,你又不是丑小鸭。”

      “陈小黄,你一定是凤凰。”

      然后,我也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竟然迫不及待的想化成人形,然后跑到陈启言的面前对他说,我不是丑小鸭也不是凤凰,我和你是一样的!

      我就跑到山神那里去问他,怎样才能化成人形。

      “你急着化成人形做什么?”山神老头儿十分诧异,惊问道。

      我说,因为我想早点和陈启言做个伴儿。

      听了我的回答之后,山神老头儿又是一阵摇头叹息,嘴里喃喃的还是那么一句话,“命啊,都是命啊。”

      山神老头儿不肯告诉我化成人形的办法,但是天无绝人之路,我那一日在院子里和陈启言一起乘凉的时候,突然觉得身体一阵燥热——

      而后我竟化成了人形!

      陈启言吓了一跳,平日里一直笑眯眯的眼睛,此刻瞪得老大,紧紧的盯着我,几秒钟之后他才抖着声音问我,“你是……陈小黄?!”

      我点头,心里开心极了。

      我化成了一个十六七岁模样的少年,赤身裸体蹦到陈启言的面前,看到他这么惊讶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陈启言。”

      我现在不仅能开口叫他的名字,还终于能摸到他了!

      陈启言很快的接受了我是妖怪的事实,帮我订了几套衣服,但在衣服来之前,我只能穿着他宽大的休闲衫,大到——可以包着我的屁股了。

      “陈启言,我怎么比你矮这么多!”看着套在我身上的宽大的衣服,我有些纳闷。

      “因为你还是小鸡仔。”陈启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一手擎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我。

      我倏地蹦到他的面前,贴着他的额头,近距离狠狠的瞪着他,“陈启言,我不是丑小鸭也不是凤凰,我和你一样!”

      陈启言也不闪躲,就这么和我额头抵着额头,始终笑眯眯的;我第一次体会到人形的好处,因为我第一次这么仔细这么近距离的看着陈启言,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的体温,还能呼吸着他的呼吸。

      那晚,陈启言照旧工作到很晚,我因为之前的私人恩怨,狠狠的收拾了大哈一顿之后便十分乖巧的坐在床尾看着他工作。

      “陈小黄,你一直盯着我还让我怎么写东西。”陈启言头也不回的说。

      我看着他的背景,不以为然,“我哪天晚上不是这么看着你的?”

      “那你每次看着我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呢?”陈启言饶有兴趣的转过头来,问我。

      我看着他背光的面容,黑白分明的眼睛撞上我的。

      “陈启言,我想化成人形来给你做个伴儿。”我认认真真的说。

      陈启言突然不笑了,而是径直的走到我面前,捧起我的脸,仔细的看了我好一会儿,突然便亲了我,我不觉得诧异,也不觉得没什么不妥,我配合着他,任由着他直到天亮。

      大哈经常看的偶像剧里不都这么演的么,遇到喜欢的人,然后给他一切,我想,这样我就是陈启言的‘妻子’了吧。

      等等,遇到喜欢的人,我喜欢陈启言么?我想那是肯定的,那陈启言喜欢我么?我想也是喜欢的吧。

      山神老头儿第二天一早就在院子里喊我,神色慌张的很,指着我恨得牙痒痒,“你们啊你们!你们真是!唉!孽债啊孽债啊!”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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