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驱魔之曙光》哈尼雅

30、第二十九夜

　　亚连抱着罗德站在离黑色教团不远的森林中。

　　缇奇扛着虞飖和林克赶过去与亚连他们汇合的时候，蒂姆恰比正好变小朝他们仨飞来。本来很大的金色使魔变成了巴掌大小，它扑棱着翅膀降落到缇奇的发顶上。

　　冷风在耳边呼啸，林克原本混沌的脑袋因凉薄的空气关系而一点点清醒起来。侧头看了眼耷拉着脑袋面色有些发青的虞飖，想说的刻薄话语噎回了肚子。

　　抿唇，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林克想不到在中央厅竟然混有那种怪物。

　　红衣主教，辅佐中央厅.黑色教团的最高指挥者，教皇的助言者，高位的圣职者们。他们是黑色教团的枢要。可现在，现在又算什么？他们一直以来所深信的中央厅到底是什么啊？

　　可爱的时空之门已经坐落在他们面前，黑皮肤的小萝莉鼓着腮帮与白发少年大眼瞪小眼。“你，你到底跟我们走不走？”

　　“死也不走！”亚连恶狠狠道：“我可是驱魔师，为什么我要和诺亚一起逃啊？话说回来，就是因为你们的关系，事态才会变得那么麻烦啊！要逃你等缇奇来了一起逃吧，我要和蒂姆回教团！”

　　罗德抬脚踹上亚连的膝盖，道：“你就固执到死吧！”

　　她的话音刚落下，缇奇就一手夹着林克，一手扛着虞飖出现了。将林克随手扔在地上，缇奇小心地将扛在肩上的虞飖放下。被丢到地上的林克，怒瞪着缇奇道：“你当我是麻布袋吗？”

　　缇奇淡淡扫了眼林克，道：“双痣少年哟，把你救出来已经不错，再废话杀了你哟~~”

　　双痣少年林克咬牙，他才不是什么鬼双痣少年，他叫林克！林克！爱给别人取外号的诺亚最讨厌了！！

　　武力值不如对方的林克憋屈的把头扭到了一边。

　　坐在地上的虞飖好不容易喘了口气，她伸出手，朝不远处匍匐在地上的比比伸出了双手。完全没精神的小黑猫连尾巴都甩不动了，它慢慢爬起来，抖了抖身体，摇摇晃晃地来到虞飖面前。一把抱住比比，虞飖抚摸着它的小脑袋，朝亚连看了过去。“……亚连。”

　　亚连走到虞飖身边蹲下，看着她发青的面色和狼狈不堪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歉疚。“对不起。”他说。

　　虞飖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道：“不需要道歉的。”

　　刚才发生的那一切都太突然，apocryphos，innocence，诺亚以及……中央厅到底要做什么，他们全然不知。

　　曾经的信任在刚才那一瞬间产生了动摇。

　　驱魔师们的存在又是为了什么？

　　亚连低垂着脑袋，看上去神色萎靡。

　　抬起右手，抚摸着亚连的白色脑袋，虞飖朝他露齿笑道：“打起精神来，亚连不适合刚才的表情呢。”

　　虞飖认识的亚连是个爱笑的温柔少年。

　　她也最喜欢亚连笑了。

　　亚连扯了扯唇角，刚想冲虞飖笑的时候，左手臂突然不受控制地自行发动。不但如此，连比比也开始低低地哀叫起来。

　　“比比！”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亚连想要控制左手的发动，但似乎停止不下来。

　　“喂喂！你在干什么啊？笨蛋！快停下来！！”缇奇吓得跳起来，他冲到亚连身边，将他的手给按住。

　　罗德站在时空之门的门口，一双金眸直直朝不远处看去。

　　她能清晰感受到apocryphos的气息，不断在往这边靠近。

　　林克盯着那十分不自然的innocence，皱眉道：“是不是那个家伙在追过来了？”

　　话音刚落下，缇奇的表情就变得相当阴冷，猛地抓住亚连的左手，道：“通过左手得知的吗？把它切断……”

　　“住手！”用力推开缇奇，亚连迅速掠起往后急退，与对方拉开不小的距离。

　　缇奇的五指还呈爪状，金色的瞳孔里是淡漠和冷酷。“喂，你躲什么啊？你还打算依赖那种东西吗？”

　　亚连没说话，只是戒备地看着缇奇，他依然在努力抑制不受控制的左手。

　　缇奇起身，拉了拉微皱的衣服。“罗德，这家伙是笨蛋啊。千年公为什么要我们来救这种笨蛋啊？apocryphos那玩意看起来像是圣神清纯的神之结晶吗？那种怪物……”顿了一下，他冷冷看向亚连，道：“你想回到那种怪物身边吗？”

　　亚连凝视着缇奇，那张脸染上一层可怖的阴霾之色。“你们诺亚不也是半斤八两吗？而且还是操纵恶魔残杀人类，不是比那家伙更恶质吗？”

　　缇奇听了亚连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那笑中带着浓浓的嘲讽。“这种话，飖酱可以说，双痣少年可以说，就你没资格啊，亚连.沃克。恶质？那个你口中的恶质的诺亚记忆还有神之结晶，被这两种怪物依附在体内，差点就被那个令人作呕的apocryphos的混蛋合体的就是你啊。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也不去弄清楚，只是一味地让周围陷入混乱，散播战争，你才是最恶质的吧，少年。”

　　这话说得相当过分，但缇奇说这话只是为了让亚连不要在继续天真下去。

　　世界如果真是想象中那么美好，就不会存在那么多的罪恶。

　　脑海里掠过同伴的脸，亚连缓慢地蹲下身，右手抱住了自己的头。

　　此时，黑色教团总部受到袭击，来逮捕亚连和虞飖的驱魔师们被困在总部外围。第三驱魔师计划，那些半恶魔化的驱魔师们已经完全的恶魔化，他们成为了千年伯爵的牵线玩偶，只为诺亚他们做事。

　　比比的神色很痛苦，它突然低吼一声，跳出虞飖的怀抱，在她面前化为了巨型的黑猫模样。“喵！”尖锐的喵叫声刺耳，罗德他们下意识抬起手捂住了耳朵。

　　离比比最近的虞飖伸出手刚想去触碰比比，就被比比一爪子挥开，巨大的肉垫里伸出了锐利的爪子。手背被狠狠划过，虞飖朝比比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中。比比冲虞飖发出威胁一般的咕噜声，它在警告着对方。

　　“比……比？”

　　apocryphos在往他们这边靠近，感觉到这股不安气息的缇奇伸手将虞飖从地上抱了起来。“那家伙在过来了！”

　　一直没说话的林克突然起身快步走到在他们边上，伸出手拽住了虞飖的衣服，道：“诺亚，你想把飖.虞带到哪里去？”

　　缇奇睨了眼林克，冷笑道：“你们想送死，自己去，不要牵扯她。”说着，将林克那只碍眼的手给扯开了。

　　虞飖从缇奇的怀里跳下来，脚站到地上，她朝比比再一次伸出了手。

　　比比痛苦不堪，它看都不看虞飖那只手，而是朝旁边的大树撞了上去，头狠狠撞击在坚硬的树干上，疼痛让它痛苦不堪，红色的液体一滴两滴粘着额头的皮毛以及大树的表皮。

　　[让我出来吧。]

　　虞飖：“！？”

　　脑袋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很轻，很柔和的，它似乎想压制住她的意识出来。

　　“唔……”伸出去的手伸回，捂住脑袋，虞飖的头突然疼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你，你是谁？”

　　[让我出来，快点让我出来呀。]

　　虞飖蹲下身，面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缇奇见虞飖的模样有些奇怪，立刻蹲下将她抱在怀里，问道：“飖……飖酱，你怎么了？”

　　罗德盯着虞飖，半晌，金色瞳孔睁大，厉声道：“缇奇，快离开她！”

　　“什……？呜……”还没反应过来的缇奇被一股力量震飞。

　　身体直直撞在对面的大树上，米且壮的树干撞出裂痕，接着断裂，跌坐在地上的缇奇抬眼看向缓慢起身，脸上挂着温柔圣洁微笑的虞飖。

　　罗德走到亚连身边，将他拉到自己身后，戒备道：“你是谁？”

　　黑发少女拍了拍沾在身上的灰尘，如墨般黑亮的眸子里透着温润和慈爱。

　　“你不是飖.虞，你是谁？”罗德再次问道。

　　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稳，看向他们的目光就好像在看宠物一般。这一刹那间，一股令人恐惧的颤栗感贯穿了在场人的全身。

　　那种眼神，那种温柔，那种慈祥……那是与他们站在不同等立场的表情。她那是遥远，高不可攀的存在给予他们垂怜和悲悯的……造物者……神才该有的表情。

　　“诺亚吗？已经七千年没见了。”她笑着说道。

　　背脊冷汗涔涔，罗德凝视着夺去虞飖身体主权的存在，冷笑道：“原来你一直都藏在人类之中。”

　　脸上温柔的笑意敛去，‘虞飖’面无表情地紧盯着罗德看。亚连、林克和被震飞出去的缇奇震惊地看着‘虞飖’，没有任何动作。比比和亚连的左手臂都恢复正常，前者不再去撞击树干，只是软软倒在地上。后者恢复了手臂的最初形态，不再像刚才那样暴走。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飖酱。”

　　听出亚连的声音里带了点困惑，‘虞飖’没有做出回答。她只是用相当冷漠的表情盯着罗德看。罗德依然站在亚连的前面，她盯着‘虞飖’淡淡道：“千年公花了七千年去探寻你，apocryphos也花了七千年去寻找你，可你……始终都不肯现身。既然，你那么不愿意被我们和那个自称是守护你存在的怪物发现，为什么现在又要现身呢？”

　　罗德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她在等‘虞飖’解释，可对方始终不肯说一句话。

　　扯了抹讽刺的笑容，罗德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火光。

　　那个方向是黑色教团，那里正陷入战斗之中。

　　“你的信仰者正受到敌人的袭击，不去救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