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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璧月青冥空箫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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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霆筠忙收敛了眼神,开始和秦墨染喝起酒来,不过这秦墨染的酒量仿佛深不见底,两坛酒下肚,李霆筠已经微醺,然而秦墨染却和没事人似的。
“喂喂,秦兄,”李霆筠眼睛似乎有些朦胧,“你要这断了的玉簪,所为何事?”
秦墨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浅笑道:“玉断不免可惜,然而既还能用,我又正好缺这一簪子,何乐而不为呢?”
李霆筠显然不信他这个解释,不过也没说什么,颤颤巍巍的站起来。然而脚步踉跄,竟然直直的倒在了秦墨染的身上。秦墨染当下觉得好笑,刚想把他推开,只听得李霆筠攥着自己手臂的手紧了紧,缓缓道:“让我靠一会,可好?”
秦墨染看着面前这个王爷,又想到风栖桐,似乎这个王爷和栖桐一样,也不过是个孩子,想来这王爷也比自己小一岁,怕是把自己当做兄长了也犹未可知。秦墨染便就这样让他靠在身上,不过想到王爷可能醉了,于是从腰间掏出一个羊脂玉瓶,只见那瓶塞是莲花形状,每瓣花瓣又用金线镶边,当真显得精致小巧。
秦墨染从瓶内倒出一颗药丸,那药丸通体晶莹,甚是好看,秦墨染示意李霆筠张嘴,李霆筠倒也毫无防备,张嘴就把那药丸吞下,转瞬之间,眼神便逐渐变得清明起来。
“秦兄你这是什么灵丹妙药?”李霆筠倒是很激动,“怎么我刚服下立刻就有效果?难怪我刚刚和你喝酒你千杯不醉,安知不是因为这个药丸的缘故。”
秦墨染笑而不语,把那羊脂玉瓶放回腰间。
这下李霆筠急了,“不行不行,秦兄你若不说这里面是啥,就把这瓶药丸赠与我吧,以后我去宫中若再有人灌我,我便也不怕了。”说罢手就往秦墨染腰间伸去,抓住一个东西就往外扯。
结果扯出来一个鎏金腰牌,牌上赫然写着“轩辕染黛”四个大字。
秦墨染有些急了,连忙抽回那腰牌,转身离去。
“轩辕…染黛…”李霆筠留在原地,怔了一会儿,突然向外追去。
轩辕染黛肠子都悔青了,自己无意招惹这个王爷,结果今天居然阴沟里翻船,不仅暴露了身份,还没有易容,这可如何是好。回头一看那幽王居然还屁颠屁颠地跟在身后,一时间也脱不了身,于是吸了口气,停下了脚步。
“王爷可还有什么事?”
“你就是那轩辕染黛么?”李霆筠道。
他这么直白地问,轩辕染黛一时三刻倒不知如何作答了。本来想好用来诓这王爷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是紧张地绞起手指来。
李霆筠看他这样,知道他是因为被人识破身份紧张,于是便上前一步拉起轩辕染黛的手,道:“我不过是想和你交个朋友,无所谓你的真实身份如何。之前我就有听说过轩辕兄的大名,但是一直没能够找到你,如今相见倒可以算半个熟人了。若是你不喜欢,我便不与别人说起见过你便是了。”
轩辕染黛看他信誓旦旦的说了一通,知道自己定是瞒不过他,但既然他答应可以帮忙保密,倒不如趁此机会与王爷交好。以后在这胤城也算是有个靠山。
“你定不会和别人说么?”
“轩辕兄若是不信,大可叫我立下毒誓便可。”
“得,我可不信那什么牛鬼蛇神,既然王爷有意结交鄙人,鄙人也不好推辞,王爷以后也无需叫我轩辕兄了,叫我阿染便可。”
“阿染……”李霆筠想了想,“如此甚好,你也可以叫我阿霆。王爷王爷的叫着也生分。”
轩辕染黛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串勾玉挂件,道:“既然王爷…阿霆你和我交好,此勾玉便赠与你吧,此勾玉乃是奇玉,王爷带上至少可以保证毒物不会侵体。”
李霆筠接过玉佩,便在自己身上摸将起来,他出门除了钱财,甚少带贵重的物品,想了半天,便解下外衣,解下腰间的汗巾,香囊和一个玛瑙扇坠塞入轩辕染黛的手中。
轩辕染黛没成想他竟将如此贴身之物赠与自己,竟羞红了脸。李霆筠这才觉得的确有所不妥,但是东西已经送出去了也不好再要,就故作镇静地看着轩辕染黛。
轩辕染黛只好收下,李霆筠见他收下了,长吁一口气,然后道:“不知阿染现居何处?”
“城东南角有个绝情客栈,若是阿霆想来找我,便去那儿吧。”
“客栈?”李霆筠一挑眉,“若是阿染没有地方住,不如来本王府上如何?客栈那种地方人多嘴杂,想必对阿染隐匿身份也颇为不易,还不若来本王府上方便,若是有什么想打听的消息,本王那里探子也多,也更方便。”
“额,如此甚好。”轩辕染黛倒也不推辞,“只是不知道阿霆府上还有些什么亲眷,若是女眷众多,阿染去了估计也不方便呢。”
李霆筠听罢倒是感伤起来:“哪还有什么亲眷,早在我从京城被贬来这胤城,亲眷们便大都离我而去了,如今我那儿,说是个雍容华贵的大王府,可是无论我的皇兄皇弟,抑或是我的母后,都在那遥远的京城,此生都不知是否能再见上一面。”
轩辕染黛知道提及了他的伤心事,转开话题道:“既如此,我就去客栈收拾一下,明天一早在此见面。”
李霆筠这才如梦初醒:“好的。”
回到客栈,轩辕染黛看着手中的汗巾,倒有点儿哭笑不得,一个大男人送另一个大男人贴身之物,到不知道他脑子究竟是怎么想的。另外那两个物件倒是精致无比,那香囊是以宝蓝色的丝绸制成,上面用金线绣着一只麒麟,麒麟额上顶着一颗夜明珠,栩栩如生。而那个扇坠更是精巧,不仅以玉环环环相扣,那每个玉环更是镂空雕花,中间的玛瑙上更是刻着一个霆字,而那绳结已经有点磨损,可见是有日头的老物了。
然而当轩辕染黛仔细闻了闻那香囊的味道后,脸上的笑容竟渐渐地僵住了。
他转身去床上,从一个檀木小盒中取出一支短笛,开始在月光下吹奏起来。
只见那香囊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拼命挣扎,一炷香后,便有一只硕大的紫红色甲虫飞了出来,形态甚是可怖,轩辕染黛一拂袖,将那虫子击向地面,然后继续吹奏那根短笛,不出半刻,那虫子吐出一滩绿水,便再也没有了动静。
“食髓蛊…”轩辕染黛默默叹道,“也不知你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要用如此阴毒的方法来害你,蛊都已经长成了,若是再迟个两年,恐怕你连小命都没了吧。”
不过这蛊卵若是放置在香囊内的香料里,保不齐哪次换香料的时候就会把蛊卵或是幼虫倒掉,而这次居然已经长成了成虫,又是在哪儿放置的虫卵呢?轩辕染黛有些不解,便又拿起了那个香囊细看了一番,随即笑了笑,把香囊放在了一边。
只见那放在桌子上的香囊,那颗夜明珠已经被摘下,而夜明珠的背面,有一个洞,而那个洞正对着香囊内壁的夹层中。这香囊,竟是个双层香囊,虫卵藏在夜明珠内,然后幼虫成熟后才会从夜明珠中出来,这样如果一般人即使发现有夹层,也只当是制作者想让香囊的香气不那么浓郁。而不会想到这背后的害人行径。
“遇上我,算你走运。”轩辕染黛笑了笑,脱衣睡去。
第二天,轩辕染黛还没起床,就听到客栈的房门被敲得砰砰作响,平时最讨厌被别人吵醒的他微眯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走去开门,结果一开门就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让他有点儿懵。
“阿染,我来接你了,有没有很感动啊?”李霆筠笑道。
此时的轩辕染黛刚刚起床睡眼惺忪,眼睛微眯,看起来也是一副无害的模样,两颗泪痣此时倒更显得无辜,而因为慌张来开门,来不及穿衣服,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开衫,从锁骨一直到肚脐一览无余。这光景倒让李霆筠愣住了,咽了口口水。
轩辕染黛此时才刚刚看清来人,赶忙起身开始穿好衣服,一边说道:“怎么这么早就来了,不是说在昨天那地方碰面么?”
李霆筠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翘起二郎腿,道:“一大早我觉得无聊,今儿个又没有市集了,我便没什么事儿做,路过这里,想到昨天你和我说在这里投宿。便进来了,没想到你居然还在睡懒觉。”
轩辕染黛哭笑不得,现在不过天刚刚亮,就被冠以睡懒觉的罪名。
“咦,”李霆筠突然像发现新大陆一般,“这地上怎么还有死虫子,阿染你还养虫子么?”
“我的确养虫子,不过倒是不养这么丑的虫,这虫可是昨天你给我的见面礼里面的。”
“什么?”李霆筠大骇道。
轩辕染黛笑了笑,“此事还得慢慢道来,不如先去你府上,然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