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应战（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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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死了吗？”
叶轩歌目瞪口呆地看着洛邪，心里有种不确定的恍惚感。
那个看起来如此不可一世的人，竟然这样简单就自尽了？
他小心翼翼地凑上前，那人一身白衣，汩汩的鲜血仿佛盛开的焰火，在神殿砖石铺就的地上肆意蔓延。
洛邪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只是望向天际的神情，凝固着万般眷恋与温柔。
叶轩歌别开头，手一个哆嗦，差点握不紧手里的剑。
他曾见过弥留之际的老人，打量世界的最后一眼，与这神情有着相似之处，那是生者不可承受的眼神。
“死不了。”
秦玖蹲下身，伸手捻了捻暗红的血迹，嗤笑着说：“他的魔气恐怕不止渗入血液这么简单，可能连骨髓都浸透了。”
“这么多的魔气凝聚在身上，死比不死难。”
“烧了。”
叶轩歌从兜里摸出一个打火石，在洛邪身上来回比划着。
开玩笑，这种不死鸟似的ｂｏｓｓ哪能放过！
“不，这种事情，还是要留给别人来做。”
叶轩歌看着秦玖，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却忽得听到远处传来细微的马蹄声。
他站起身，极目远眺，只见在远远的天际，霞光如同瀑布倾泻，刹那间笼罩了整个天地。
而在那盛光之下，有一抹剪影，缓缓归来。
那是大瑛的主人。
……
承景觉得眼前的一切简直如同梦境，方才还铺天盖地如潮水般涌来的兽潮，竟然转瞬间消灭殆尽。
他看着那个带着狰狞面具的人，不禁想起了瑛人供奉至今的神明——
“阁下！请问阁下是何人！”
他拨开部下，急切地朝那人走去，那面具下猩红的眼神让他不寒而栗，却又浑身颤抖。
没错！他们瑛人是最勇猛的战士！只有他们的神明，才拥有这样的眼神。
只是那人却回过了头，轻飘飘如同幻影般消失，只有耳边还有余音回响——
“洛邪已伏，你们可以回去了。”
他仿佛中了魔一般，不顾大臣们的极力阻拦，孤身一人赶向帝都。
他提缰踏过破碎的城门，坍塌的回廊，烟火四起的门市，最终在神殿停下。
叶轩歌不知怎么形容这位国王，他眼神疲惫，形容憔悴，身上带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帝王的气度已经被消磨殆尽，只是姿态还带着长
久以来形成的沉稳。
他蔚蓝色的眼眸在两人之间梭巡了一番，最后对秦玖行了个礼：“阁下之恩，我大瑛上下皆感怀于心。”
他的姿态放得极低，倒像是臣子行的礼。
“不必，”秦玖摆了摆手，站起身揽住了叶轩歌的肩膀，“不过是受人所托。”
叶轩歌被带得一个踉跄，还未站稳，只听得秦玖道：“你若是想彻底杀掉洛邪，将他交给你们现任的国师即可。”
“我们走。”
在错身之际，叶轩歌仿佛听到国王低低地说了什么，却听不清，拐弯时他神使鬼差地回头望去，只见那国王弯腰抱起了洛邪的身体，
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是抱着他的珍宝。
“……国王会不会放了洛邪？”
叶轩歌有些不确定，他总觉得，洛邪的自杀和国王脱不了关系，国王似乎也将洛邪看得极重。
秦玖瞟了眼叶轩歌，轻飘飘地说了句：“他是国王。”
他是国王，洛邪是险些覆灭了大瑛的罪人，结局已经定下了。
看着叶轩歌有些懵逼的脸，秦玖右手拐了个弯，揪住了他的腮帮子，低声说：“你最好安分点，我可没那个国王那么蠢。”
他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绝对不会这样大意。只是有些话，魔族的自傲绝不会允许他说出来。
……
“陛下，已经三更了。”
侍卫上前挑了挑有些昏暗的烛火，灯火摇曳间，伏在案前的男人脸庞阴影交错，神情看不分明。
他停下笔，室内一时寂静无声，只有幽幽的风声，朦胧似透过水幕而来。
“朕有分寸。”
良久，男人重新俯下身，不再理会侍卫。
摊在他面前的案卷，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在兽潮中死去的人数，虽是丹青写就，却仿佛透着血光，令人胆寒。
承景看着那些数字，只觉得全身从脚底开始，一寸寸地冷上来，不住地打起了哆嗦。
“湖地共三万两千余人亡。”
“罗城共五千六百余人亡。”
“硫城……”
他一字一字地看着，却在最后一段时忍不住喉头一梗。
“硫城……已成死城。”
全城竟无一生还。
承景缓缓靠在了椅背上，他仰着头，觉得自己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也没想。
他记得，硫城是自己边境上的一个小城，越过硫城便是一片冰原，几乎是大瑛最冷的地方，地广人稀，驻守的士兵也少得可怜。
城破的结果也是显而易见——只是太令人难以接受。
这一切都是因为……
“洛邪。”
承景喃喃念到，声音嘶哑而低沉，“……洛邪。”
只是这一下，他脸上近乎麻木的神情又仿佛抽搐般抽动了一下，像是被人痛打了一拳。
瑛地的风又冷又硬，带着呼啸的气势闯进宫殿，猛烈地撞击着紧闭的房门，发出响亮的拍打声。
空气里散发着陈腐糜烂的气息，那是还未清理干净的野兽尸体发出的气味，萦绕在鼻腔附近，令人作呕。
承景却浑然不觉地盯着房门，眼神朦胧中又想起了几年前的夜晚。
也是这样强烈的风，这样深沉的夜，只是那时候鼻腔里充斥着淡淡的花香，还有特殊的药香。
那人眉眼间俱是关切，小心翼翼地端了一碗药，敦促自己喝下。
他似乎一直都是一身白衣。
承景恍惚地想到，他从未见过那人身上有别的颜色，白的跟只小鸽儿似的。
只是……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承景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声瞬间惊动了底下的侍卫，他们纷纷抬起头惊慌失措地看着陛下，围上来却不知如何是好。
“你、你知道吗，”承景拉着一个小侍卫的袖子，笑得眼泪都要掉出来，“先帝曾说，我不适合做个皇帝——”
“如今看来，真真是一点也没错！”
“哈哈哈哈……胸无城府，天真至极！”
“该死！该死！该死——”
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想上前扶住那大瑛的主人，只是那人却摇摇晃晃坐直了身体，朝他们挥了挥手道：“你们都出
去，让朕静静。”
“陛下……”
“出去。”
“……”
直到最后一个侍卫退出门，承景低头看了眼手掌，修剪干净的指甲已经有了裂纹，丝丝鲜血渗了出来，看上去有些可怖。可他只是漠
然地放了下来，自顾自地盯着跳跃的烛火。
“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承景一惊，他猛地抬起头：“谁！”
眼前的人身着黑袍，袖角与衣领处在烛光掩映下暗纹闪烁如水纹流动，脸上扣着一张狰狞的面具，正是那天突然出现相救而又消失的
人。
“你……”
承景有些困惑，他防备地盯着这人道：“先前阁下救命之恩不曾相报，心中愧疚至极，不知阁下有何事相商。”
“我帮你除去瑛地所有野兽。”
承景瞳孔一缩，几乎要惊叫出来。
困扰了大瑛上千年的野兽潮，仿佛梦靥般缠绕着每一代大瑛人，他们不像谷和互那样安定和乐，也腾不出手去寻找温饱的办法，在每
一次兽潮中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要除去了这野兽潮，大瑛的历史就要从此改写！
“你要什么。”
承景咬着牙问，他亲眼见证过，相信这位拥有这样的能力。只是想要得到这个承诺，也不知自己要付出多少。
他最怕的是，即使付出所有，也不够这位大人的条件。
“我要你们神殿的阵眼。”
“你是说国师大人？”承景试探地问。
“不，”那人摇了摇头，“是她身上的石头。”
“……只是这样？”
承景皱起了眉，那石头不过是国师代代相传的信物，除了象征意义外毫无作用，用这个交换未免太过便宜了。
“只是这样。”
承景盯着对方的眼睛，缓缓走上前来。他的心脏跳得飞快，他知道这或许是自己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
“我承景敢以大瑛国运起誓，永不收回神石。”
对方似乎是犹豫了一下，只是凝滞的时间太短，他说：“我九忘将以己身性命起誓，灭绝大瑛野兽，无一残留。”
这誓言将被记录在案，若有违反，必受反噬。
广阔无垠的夜空里，星辰运转自成轨迹，只是在某一瞬间，轨迹稍微得偏离了原来的位置，向着未知的方向行驶而去。
这轨迹映在无数人的眼中并没有什么区别，除了另一双同样红色的眼眸。
“九忘？”
“你是九忘，我又是谁……”
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嗤笑，让身边的人疑惑地转过头问道：“主上笑什么呢？”
秦玖看着小奴仆毫无知觉的眼神，破天荒地笑了笑，“没什么，你不必管。”
留下叶轩歌独自一人风中凌乱。
这都什么……跟什么……这表情这语气明显有事啊！
要不要这样，不知道双子座的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好奇心被吊起来嘛（╯‵□′）╯︵┻━┻
“走了，你今天是不是还没有跑完？”
……
叶轩歌哼哼唧唧跟上，觉得自己的人生简直不能更悲惨。
“速度快点。”
“你敢不敢再慢点？”
“乾将跟着后面，慢一点就打他一下，放心，乾将很轻的。”
泪流满面的叶轩歌抬起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主上到底看到了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应战（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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