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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楔子:浮生此梦亦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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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浮生此梦亦短
市井里,皇家轶事总是会被人提在嘴边,一盏茶的功夫都能被那些妇孺从皇上新纳的嫔妃谈到了那位嫔妃亲属的品行,实属不易。
近来最被人挂在嘴边的皇家闻,便是蓉安郡主大婚的事。
“要说这蓉安郡主,她可谓是芳名远扬了,‘蓉安’二字,乃是圣上所赐。圣上子多却无女,于是便十分疼爱这位小郡主,连亲事也是他包办,亲自赐的婚。而蓉安郡主本人也是出了名的才貌双绝,她年经轻轻便以一曲京都乱散惊艳雍朝,而传闻她站在百花之中,只是轻轻地扯动嘴角,身上散发出来的美丽竟全然不比这百花逊色,反而令百花都失了色沦为陪衬。这一来,蓉安郡主的花容月貌也就传遍开来了。
“再说蓉安郡主的未婚夫,那更是厉害,可是护城将军官峻。年纪正当风流,出落得一表人才,看上去倒像是翩翩读书郎,哪像是一举击败匈奴的护城大将军呢?他俩郎才女貌,佳人才子,可是般配啊!”
弄堂里,老头子侃侃而谈,有人问道:“那这蓉安郡主何时出嫁呀?”
老头子喝了碗茶,湿了湿喉,继续说道:“那蓉安郡主,就是在明日出嫁,今晚则是她的及笄大礼。”
有人笑闹:“这皇上怎么就那么迫不及待要将郡主嫁出去啊!“
“莫不是那将军早早提的,两人果真鹣鲽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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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事,总更迭。关于那蓉安郡主大婚的事,也不过是只新鲜了那么两三天,很快又被更多的皇家趣闻取而代之。人人都以为那蓉安郡主嫁得好好一生享乐安逸,只是只有很少的人知道,郡主逃婚了,在她大婚前夜。
而更少的人知道,皇朝的命运,在一夜之间更迭。这夜,郡主逃婚,君家也悄无声息的更换了主人,这天下,亦如此。这夜的宫变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到了次日上朝,君皇已是另一副模样,后人称此为“柱香宫变”。
新君皇在位这些年,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有又称“新皇贤治”。
此为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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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寒冬,大雪纷迭而至,填成了大片雪地。
雪中有人行走,脚步颇是匆忙,步履蹒跚间有铜铃脆响,叮咚地传遍开来。那人愣了一下,脚步加快了许多。
她在寒冬中醒来,睁开眼,便瞧见了烟雾中的腊梅,直直地插在了一个略显简陋的瓶子里。
这雪天腊梅,姿态也是悠然。
番外1 木香姑娘的小厮生活【开头来番外没错我就是这样不同凡响不走寻常路】
木香抱紧了酒瓶,裹了裹身上的披风,即使已经将手炉带出来了,可这冷意依旧是不断侵袭。眼前的山路可还长着,她呵了口气,跺跺脚,匆匆更往深山里赶。
其实进了谷中倒不觉冷意逼人了,她快步入内,却没有在满谷的草药堆里发现人影,嘀咕了几句,正准备出去再寻,却听见背后木轮子轧过枯枝的声音,这茫茫雪色寂静幽深中极为刺耳。
一转头,便对上轮椅那人的双眼。
“酒买来了吗?”轮椅上的人一袭玄衣,生得唇红齿白,年轻而俊俏无双,语气却是不怎地好,略有不耐,透着微微愠意。“怎这趟去得这么久?”
木香没好气地披风中取出酒瓶交予他,倒是狗腿:“让公子好等。”心中暗暗腹诽,迟早得将李青蒲这死瘸子抽筋扒骨千刀万剐享尽地狱之苦。
李青蒲也只是颔首,从容接过酒瓶,手指轻轻一翻,带着轮椅往屋里滑去。
木香自然也屁颠屁颠地跟上去,这李青浦脾气不怎样,心地倒是好,这寒冬大雪天,倒也是有她的温酒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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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作过加热,木香将火炉里的酒取出,先是给李青蒲那酒杯满上,再给自己斟了满满一大碗,喝过一口,感觉整个身子都暖和过来,愉悦地咋了咂嘴。
人生之乐,人生之享,莫过于冬日煮酒。虽是冰寒,却是暖心彻底。
李青蒲的声音幽幽传来:“你好歹也是受过礼仪教诲的,女戒想必也是抄过,怎还会如此粗莽?无半些女儿家矜持。”
木香倒是好笑:“人生享乐嘛,我没有女儿家仪态,公子倒是十足十的闺中风范。”这话刚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从前享受惯了骄奢惯纵,总是不懂得收敛一下自己那不尊重人的习惯,如今虎落平阳,一有点点彩头便开始洋洋得意,可真是不该。
眼看着李青蒲的脸慢慢地黑下去,她连忙在旁边陪笑着补上一句:“其实……我这不是在妒忌公子有无双风姿嘛。”说完,她还扭扭捏捏地冲他抛了个媚眼。
心中无语,早已泪千行,她本以为自己是个人物,竟沦落到玩物了……
李青蒲按捺下想要劈人的冲动,僵着脸转过轮椅,准备回自己的屋子里。木香连忙半跪着走几步,毕恭毕敬装模作样道:“恭送公子……”
李青蒲轻叹一口气,转回身去:“你不必行如此大礼,勿听叔父胡说八道,”木香眼中一亮,又听他说“寻个我清闲的时间,送你回去吧。”
本以为木香那兔崽子会高兴地跳起来,未料她却低下头去,不见愉悦,也没有沮丧的神情。李青蒲皱了皱眉,他可不是什么知心婆婆,一直留着这祸害的话,屋子迟早被她拆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早早将这瘟神送走的好。
半晌木香的声音幽幽传来:“公子,我可以不走吗?”她亮出星星眼“公子等过冬后不是要出门游医么?公子的腿脚不方便,我可以一路伴行啊!”
李青蒲淡淡地应了一声,由着她起身推轮椅前行,心中早已有思虑,反正他游医也是要途经各国各城,到时再把她送回去也就是了。
孰料,他这算盘,今日倒是打错了。
因为木香姑娘的这个小厮生活,持续了很久,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