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古剑》慕容泫玺

218、尽心竭力养仙根，闻说惨祸心境平【38】

　　当时...屠苏的煞气竟然并没有被引动，那肇临身上的伤...
　　仅用剑招辅以真气，这是正道...
　　所以，这可以确定的是，当时的屠苏并没有受到焚寂的控制，他是完全清醒的。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当时的藏经阁里没有蜡烛，甚至可以说是目不视物，但通过剑招的使用，屠苏肯定分得清谁是谁。
　　如此，又怎么会莫名让肇临挨了那么穿胸的一剑？
　　唯一的解释，便是肇临做了替死鬼。
　　这般，虽然可以用了解剑招一事作为屠苏应该认得肇临的理由，但在其他人眼中估摸着还有些牵强。
　　看起来，这事儿还得回去梳理梳理，该怎么来做一个说明才行。
　　烟雾弹...
　　这个东西出现的频率还挺高。
　　出现了好几次，且都是伴随着某种意义上的调虎离山。
　　但这个东西，应该不常见到，也不常用到才对。
　　而好几次这东西都出现在了这里...
　　这就...
　　或许，这也是一个可以顺蔓摸瓜的线索。
　　烟雾弹的制作也算是比较简单，一根引线，加一个外壳，再加一些用来释放烟雾的原料，还有一点点炸药就成。
　　引线不难得到，外壳也不难得到，即使是个竹筒都行。
　　这释放烟雾的原料和这炸药应当是最容易去找寻问题源头的地方。
　　释放烟雾...
　　最好用的东西，应该是燧石。[360]
　　燧石分为水燧石和干燧石。普通所使用的火折子便是用的水燧石，通过水位的高低来影响燧石的燃烧。而干燧石则主要用于在荒郊野岭打火，也称打火石。
　　这东西很容易得到，许多的江湖人士行走江湖，时常都会碰到在野外露宿的情况，遂会携带这些可以生火的东西。按照这个地方进行排查的话，那几乎人人都会成为排查的对象。
　　而若是按照炸药的思路去排查的话，可能会稍微好一些。
　　炸药[361]，一般是用硫磺、硝石以及炭粉混合在一起制作而成。
　　能够使用炸药的，要么是那些专门做炮仗营生的人，要么是军营里面掌管火器的人，要么是一些炼丹方士。
　　基本上也就这三类人会用到。
　　而这些材料的来源，要么是自行去寻找的，要么就是跟那些挖矿的有来往。
　　说来还少算了一类人，那就是跟师尊一样炼剑的人，或者稍微扩展一下便是制作兵器的人。[362]毕竟，师尊炼剑用的也不是凡火，而那些打个铁锹做个菜刀的，却也有可能用到这些东西。
　　如此说来，怎么感觉这黑衣人越来越像是师尊了？
　　这...
　　呵~差点忘了，这些盗剑贼干的可一直都是栽赃嫁祸的行当，且肇临之死也明显表现出了这个特点，那就是整体事件迷雾重重，每一个蹊跷之处都没有明确可供确认真伪的线索，而又将一个你一定能够确认的所谓事实摆在你眼前。
　　为了屠苏的清白，这件事还得再捋捋。
　　待会儿还要去见芙蕖，说不一定在她那里还有其他的线索，虽然极有可能自己是去安慰她的，甚至她还会跟自己哭诉。
　　但她的情绪不能不顾，甚至来说，她还能带给自己有关妙法那边的消息。
　　也许这中间还存在有可供转圜的余地。
　　说来，这凝丹长老虽然是瞧病的，但他也同样是个炼丹的。
　　他那里应该有硫磺[363]一类的东西。
　　呵~
　　难怪这次没有咋咋呼呼了。
　　原来他们这些家伙儿估摸着也到过这里来找寻证据。瞧见有烟雾弹，而烟雾弹的原料中有不少在凝丹那里是能够找到的。为了自己的清白，也为了不要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自然闭嘴了。
　　等等！
　　第一次黑衣人来袭的时候，也有烟雾弹。
　　怎么那个时候的凝丹是咋咋呼呼的？
　　且若是真的算起来，那一次的伤亡可比这次惨重多了。
　　而且，在此处还只有一颗烟雾弹的痕迹。
　　上次，是一排黑衣人同时置下烟雾弹。
　　产生了相当的烟雾墙，还久久不散。
　　当时，至少是有六到八个左右的烟雾弹同时炸开。
　　这...
　　还有这青玉坛，专攻金丹一门。
　　这炼丹一事上，是否也存在着一些古怪？
　　金丹与炼丹之间的区别在何处？[364]
　　是否这也是一条可供攀援的线索？
　　看起来，凝丹那里，自己可能还得去走上一趟了。
　　也许在这个事情上，还能有一定的转圜余地。
　　这样一看，红玉姐那话，调虎离山已经中计，应该纵虎归山之时。
　　原来如此。
　　心头对于这一切的一切有个大致梳理的陵越，来到了红玉身边，提出了针对于陵阳汇报中，尚待确定的细节：“...那天，屠苏可是找红玉姐有要事相询？抑或找红玉姐闲聊？”
　　其实，这话说的，陵越自己感觉都有那么两三分底气不足。
　　当年，屠苏受到焚寂剑的控制伤了红玉的事，陵越心里非常清楚这算是屠苏的一个心结。
　　当年，在禁地中，红玉要为屠苏送饭，屠苏都千番拒绝，都是后来他接手了，还用了非常激烈的手段，如此屠苏才肯吃饭。
　　足见当时的事对屠苏影响之深。
　　担心这个心结会引动到焚寂煞气，他也做了很多的事情来排遣屠苏的心结。
　　但在这个事情上，他不敢断言，他所做的一切，对于屠苏而言，有很大的用处。
　　尤其是后来，屠苏虽然看上去和以前一样，但还是有些抵触和红玉接触。
　　这就能够看出屠苏对红玉的愧疚以及对红玉的避讳。
　　在这种情况下，屠苏还主动去找红玉，这的确有些奇妙莫名。
　　但偏偏这奇妙莫名的事情还发生了，自然是要去寻求寻求本真的原因的。
　　陵越虽说这话说的是有些底气不足，甚至来说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话头像是没有开对一样，但红玉却没有注意到陵越的异样，说起此事来，亦是有些感到奇妙莫名：“非也。他是到剑阁打开丹炉，打算用三昧真火毁掉焚寂剑。我见他内心毫无平静可言，遂遣其到藏经阁抄写《清心经》，荡涤心头杂念...”
　　从事实而言，当时的屠苏做出如此举动，红玉心中除了对屠苏的疼惜，便是对紫胤付出的不甘。
　　一时之间，心上闷痛。
　　对屠苏的话，以及对屠苏的异样，便没有特别放在心上。
　　但此刻陵越却问起了这个事情来，红玉隐隐感觉到了事情在往奇异的地方拐去。
　　屠苏是怎么想到把焚寂毁去，就能让他让所有人都解脱了的？
　　当时，屠苏的眼睛还有些泛红...
　　莫非当时便是被焚寂煞气所影响？
　　可被焚寂煞气影响，难道不该是愤恨得恨不得饮血天下吗？
　　又怎会产生那般自怨自艾的想法？[365]
　　屠苏他自来...
　　这...
　　察觉到事情越发不简单的红玉，说起话来，语调都被拖长了，说到一半甚至是止住了话头。
　　陵越瞧见红玉的脸色不大对劲，有些疑虑：“...红玉姐似有未尽之言？”
　　红玉看向陵越，眼底幽深：“此事，当初发生未觉蹊跷。此时，我细细思之，察觉有异。”
　　陵越感觉到从红玉身上透出来的郑重，洗耳恭听：“哦？”
　　红玉提出了一些，她觉得有疑问的地方：“屠苏自从出了禁地之后，与他接触的人仅有你和芙蕖。芙蕖待他如同手足，而你待他...但从禁地出来的屠苏，比进禁地前，寡言了不少，且笑容也少了很多。芙蕖还说，主人是冰块脸，你也差不多是冰块脸，现在就连屠苏也成了冰块脸。难道这冰块脸都成了执剑一脉弟子的标志吗？屠苏自出了禁地之后就似乎有些郁郁寡欢的，话更少了，眉眼间似乎总是萦绕着淡淡的愁绪。虽我见他时，时常他都像是有心事闷闷的样子，但他并未寻我，与我讲述。我当时感觉，或许是他长大了些，不能像小时候一般去想他了。遂对于此事，我记挂在心里，但并没有主动地去寻他。而且，我也担心，去找他，他若是真有事，为了隐瞒，也会很辛苦。这对他来说，其实是一种折磨。我也并不想逼他。那次的事...定然是他的心结，我也怕我的靠近，会让他情绪激动起来，这对他保持平和的心境不利。出了禁地，他的煞气也一直很平静，就连焚寂剑也很安分。但也不知道那晚他究竟是怎么生了他是所有人的拖累的念头，居然会想到用三昧真火毁掉焚寂剑！这个办法委实是...难道他不知道，其实他就是依赖焚寂剑活着吗？难道他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傻事吗？而且，你难道没有教过他铸剑之术吗？难道不知道铸剑非用三昧真火而成？且剑之销毁，也非三昧真火而成？普通剑，仅是铜铁之属，即便一般的火也可毁去。但焚寂是龙渊部族以禁术制作，怎可如他所想？”
　　红玉一边说着，一边感觉到或许她和陵越快要接近真相了。
　　但似乎差的距离还有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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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360有关燧石的内容，来自网络。
361这里，炸药，就是火药啦~中国最早的火药，产生于春秋时期。到了唐晚期，火药就被用于军事了。所以说呢，在这个位置，提及火药，时间是对的哟~还有，大家要注意哦~老板炸姑获鸟的雷火弹，其实也是火药哦~老板在青玉坛嘛~青玉坛又是炼金丹的，火药的发明，事实上是炼丹方士搞出来的。所以，老板确实是有这个能力制造这些东西的哟~并且，还是相当顺手的哟~【这里略微吐槽一句，其实在老板炸姑获鸟那里，他就暴露了。只可惜众位都没发现罢了。烟雾弹也是火药呢~他又是个学医搞药的，即使没有丹芷长老的名头，光是这些也够有很大嫌疑了~】这个算得上是老板相对而言百密一疏的地方，毕竟就以那个年代来看，懂医懂药的都不多，就更遑论炼金丹的了~尤其呀，这青玉坛还是炼丹的，所以嫌疑还是有点大的哦~
362自汉代开始，就是盐铁官营了。
所以，制作兵器、农具等需要使用到铁的东西，都差不多是专营的。而像师尊尊这类化外之人，炼剑的时候用的也不是凡铁，所以就大概是不会管的。相对而言，通过矿石的供应这个方向去搜寻，事实上还是存在一定困难的。
363硫磺是可以入药的，所以在凝丹长老那里，确实是有这东西的。包括硝石。
364金丹和炼丹确实存在差别哈~金丹，分为外丹和内丹。外丹就是炼丹方士搞出来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内丹，则是他们修道人以身体为熔炉，以自身的气逐步炼化出存在于丹田的金丹。至于炼丹呢，则是普通的医士制作的治病救人的丹药。相当于来说，一个是他们修道界的东西，一个则是普通的东西。大概就是这个区别。
365苏苏产生自怨自艾的想法，很大程度上不算是他本身产生这样的想法，而是受到“何以少团栾”那个的影响。以及焚寂煞气对他身心的折磨，他其实也有脆弱的时候。这大概就跟生病日久的人，脾气古怪是相同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