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8、第48章、七少爷PK挑花 ...
-
地宫情形难测,挑花没敢跑太远,只窜入相临的新石室。
将水槽上的楔石拨出,掬水泼满脸,她莫名感到后怕,怎么会恨文彬恨到想借练功将之整死?活似走火入魔!不对,不完全是恨,见文彬资质好到离奇,居然克制不住地想看看他的极限,而她分明最看不得拿人做实验。
她不由狠狠咬了下唇,命令自己清醒:文彬的爱爱关我毛事!按后世观念,就算是亲生的儿子,也无权干涉其感情,他找死、搞BL,那都是他的天赋权利。干涉别人的爱爱会遭天雷劈,被嫌个死。特么辛苦教徒弟,一门心思为他着想,到头来不讨好,脑残才干这号蠢事。随他去,或许在贾小子身上吃个大亏是好事,能令蠢徒以后聪明些。
却说赵东成定的是两班轮换,即六个时辰一换,这时差不多该换班。
羽欣垮着张好似倍受欺凌的脸,声称他再想睡也不能睡,要替入定的文彬护法。暗暗指望大哥询问一二,他就可以趁机指桑骂槐。
赵东成太了解内弟,拒不上当。他看不出文彬有什么不妥,认为小七纯属闲的发慌骨头痒了,揍一顿就啥事没有。奈何现在是非常时期不便开揍,只好由他去。
值哨有两个人足够,挑花勤快地拎篮挖葛根。
葛根满石林,她随手在石室边上挖了一篮。
这时杜鹃起身了,看她进来,赶着接手:“我来洗。”
挑花大摇脑袋:“我的个娘亲哎,可不能沾冷水。老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女,花儿巴望娘赶紧养好身子,莫坏了花儿的名声。等娘好了,花儿翘着脚吃,啥不干。”
杜鹃嫌弃:“你那孝心变了味,自个留着!调养也不能整日躺着,我削皮。”说着话往石柜取大碗,不期看到一卷锦帛。
挑花禀告:“前些天捎回来的,差点忘了。欠学问啊,字认识我,我不认识它们。”
“捎”即偷,杜鹃无奈地斜了她一眼,“前些天”赵东成还没找过来,小丫头就敢偷道姑的东西,贼胆着实大了些。
挑花“胆大”是因为道姑让她打扫书房,却没明令她不得将书带离书房。再则道姑对她这个“岩姑衣钵传人”青眼有加,丫便认为道姑不会为了一卷古书对她如何。当道姑以那么荒唐的理由宰光死亡谷的人,她激灵灵出了身冷汗。所幸道姑真没当个事,现在又有赵东成做护身符,她自是不用遮着掩着,一叠声要杜鹃看看写的是什么。
锦帛长宽,杜鹃在大石桌上铺开,一边道:“这是南唐锦帛,便是所书没什么大用,也能换些小钱。”
秦篆对她无难度,张口便念:“长生之要,无神仙之骨,不可得见此道。若夫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不入……”
《抱朴子杂篇》乃杂记,有养生之感治病之得,有修道所悟。杜鹃念了几篇便停口,手撑桌看的甚入神。
挑花没催促,她也就是想让杜鹃分分心,别积郁过甚。已经发生的事抹不去,她不知如何劝解,提都不敢提,惟盼杜鹃自己能想开。
一时她削切好一海碗茎块,也没加热,就这么悄悄搁在空着的石椅上——杜鹃的内力差不多恢复了,吃生冷之物无碍。
再削两大碗,她端出门,一碗递给赵东成,一碗放在七少爷旁边——贾小子丁点没有接过碗的表示,两只大眼控诉地瞪着她。
赵东成恨不能踹他一脚,便是挑花有不是,一个大小子跟小丫头置气,要不要脸皮子?为免控制不住脾气,他抓了几块茎根,朝挑花道:“我巡一下石林,你警醒些。”(其实是去别外吸收能量)
挑花随口应“是”,没大往心里去。按她的两大推断,若是第一种,现在洞里就剩下他们五个人,连值哨都没必要;若是第二种,即门派犹存,有人想篡权夺位,那也要赵东成接受了完整的传承记忆、成功晋级,才会成为威胁。而对方放任他们活着,十之八~九赵东成晋级将经历修真中九死一生的“劫”,故此ABCD们不急于动手。
别怪丫心理阴暗,她经历的黑暗太多了些,遇事习惯往最坏的方面考虑。
丫拣了一块赵东成余下的茎根卡嘣咀嚼,小心地感应文彬的状态。
羽欣警惕地瞪着她,特么别以为他是傻的,小妖女折腾文彬分明冲他来的。他啥没干,不过是哥俩好,真当他是好欺负的软柿子?还就不认这个邪!
挑花无意和贾小子僵着,友善地咧了下嘴。七少爷冷冷横眼,挑花无辜地眨眼。
羽欣气煞,以传音入密道:“有种冲我来!他好歹是你徒弟!”
挑花一脸震惊:“什么意思?敢问七少爷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拳头没你大,却不是吃亏认栽的,好歹也要请赵叔评评理!”
羽欣满肚气哽喉吭口上不去下不来,额头青筋跳,忽地唇勾邪笑:“只管说,一会就说,爷要和彬弟结契!”
挑花差点喷血三升,所谓“结契”,一种是金兰结义,一种是龙~阳之好。贾小子明显不是想结纯洁的异姓兄弟,偏她不能发怒,人都护短,小事赵东成会装大度教训贾小子,搞龙~阳,一准认为是别人带坏了贾小子,下黑手除掉文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电光火石间,她很是无所谓地撇了下嘴:“七少爷,文彬连喊我一声师妹都不肯,他的事本丫头管不了。我只管教他武功,好有个帮手。你若是对我先前传他吸纳法的方式看不入眼,那可真是对不住。文彬如何有今天的身手?他落入死亡谷时丁点武功没有,若照常规路数练,不等功成,早死了!本丫头也是这样练出来的,想当年……扯起来一匹布样长,没意思。总之我们跟你不同,命贱,你且可怜一下我们,莫拿人当耍子。”
羽欣眼底闪过有些复杂的冷光,他直觉超准,从没将挑花当小孩对待,信任欠奉。不管丫说的多真诚,尽是真真假假,比大妖女还难对付,杜鹃要么真要么假,好判断。挑花却像他的克星,搞不清真假,他只好一律归为假。那天文彬被野丫头虐了个半死不活,挑花难过的眼圈发黑,他也归为“演戏”。
但要说挑花对文彬尽是虚情假意肯定不对,文彬至今活得好好的,而以文彬的能耐,莫说地宫,在死亡谷都活不了,更别提保有纯纯傻傻的性子。
这么一想,他心里酸溜溜,觉得文彬好命,竟能得到大小妖女的护持。他八岁前有亲娘护着,八岁后有大哥和赵妈妈护着,但他们不可能像妖女一样肆无忌惮,比如赫赫有名的白道女侠金陵玉凤,究竟是不是要暗算文彬都不能肯定,杜鹃手一挥便宰了。这种事亲娘、赵妈妈,成哥和他都干不出来,他也就少不了吃些闷亏。
思前想后,他搞不清怎么会关心比自己命好的臭小子,认为自己脑子出毛病了。于是伸了个懒腰,随口道:“在下少见多怪,对不住。”
挑花大度地摆手,检讨道:“我是做的不妥,你们在值哨,不是入定的时机。都是赵叔来了,我这心劲儿一下松了。哪能这般行事?再不会有了。”
羽欣颔首:“你的徒弟你看着办。”言罢窜往新石室。
挑花以为他是去嘘嘘,没在意。不料等来等去等不回。放感应,小子在榻上呼噜了!特么赵东成说了大家合并一个石室休息,便是讲男女大防,杜鹃醒了,完全可以将石室让给他一个人呆着,这是故意闹别扭呢!
没法子,她只好喊杜鹃一块值哨。
室外的地半湿不干,挑花搬了石椅出来。
杜鹃没坐,环着入定的文彬打量,询问经过。
挑花不敢坦白折腾文彬的事,谎言翻新,夹进自己对两人灵根相同的猜测,总之文彬是绝对以及肯定没事滴。
杜鹃没太当个事,只告诫除了道姑教过的不可自己瞎练,说出去后请无崖子帮斟酌。
挑花扮了个鬼脑:“娘哎,那牛鼻子又丑又小器,哪有赵叔好?”
杜鹃挖了她一眼:“你不是说你赵叔长的太寻常?”
挑花嘿嘿笑:“生的太好也没什么好,似七少爷那样的,一身臭脾气。”
杜鹃戳了下她的额头:“你不撩拨他,他能跟你犟?再有,休拿你赵叔说笑,娘做他的干妹子是最好的。男人,待干妹子和待自己的女人大不同。你看江湖中的女掌门,鲜有哪个是有夫君的。不论多大气的男人,都不会许自己的女人抛头露面,便是先时不在意,唾沫星淹死人,迟早受不了。也没哪个女人受得了自己的男人被人看不起,不想委屈自己只能不嫁。”
“娘看的分明。”挑花有些不自在,这事她没想许多,主要是商人地位低,赵东成又是放良的奴仆之子,便没觉得不妥。但赵东成的隐蔽身份是“公子”,以杜鹃的性格和在江湖中的名声显然不合适。
第一次,她意识到杜鹃确实不会嫁人,不由歪她身上磨缠:“花儿陪着娘,以后多收些徒弟,有的是人孝敬。”
杜鹃漫声道好,心里不以为然,她觉得挑花的眼力大成问题,蠢到死的文彬并非挑花收的第一个徒弟,还有女的,是大户人家一心想做通房的丫头,啥子品性!人家还半点不想跟江湖女沾边,死活不肯认师,真不知挑花犯哪门子毛病。
不过在她在看来挑花年纪小,收徒好似扮家家,总要再过二三十年才能正经收徒,那时挑花的眼力自会大有长劲。她自己也可收徒,若能过了这个劫活下来,等挑花长大些,再收一两个乖巧的徒儿,也好帮衬挑花。
挑花不爱看小养母微带郁色的神情,拿学秦篆打叉。
丫的记忆力蛮恐怖,不认识也照葫芦划瓢记下了几百个篆字。杜鹃教一遍,丫便记下大半,再来一遍,全部强记住。
杜鹃惊叹:“听闻有人过目不忘,总以为吹的,未料我儿竟是一个。”
挑花仰起下巴,叉着腰道:“才知道花儿厉害?娘哎,我还有很多本事没抖出来呢,这些只是小意思。不用太崇拜花儿,我会得意的。”
“三分颜色上大红!”杜鹃忍俊不禁,怕笑声惊动文彬,扯了挑花往一边说话,核心意思的是不得耍小聪明、文彬有练功过度的迹象,折腾徒弟没问题,万不能折腾自己云云。
挑花心知如此明显的事瞒不了人,只得再次诚恳检讨,肚里却来火,暗暗琢磨不会出问题又能折腾徒弟的良法。
两人闲侃一阵,复习一下字,再抱了锦帛出来研究,时间不知不觉过去。
快换班时赵东成背着个大包回来,里头是杜鹃在磁石洞被缴械的武器、在石厅打斗时遗落的包袱,还有文彬的那把刀,以及出家人的换洗衣鞋等。母女俩倍而识眼色,没问一句东西怎么找回的,只滔滔感谢。
赵东成自是不会解释,问过羽欣几时睡的,便想去唤他起身。挑花拦道:“前些天他没休息好,又抢着值了第一轮,让他多睡会罢。”
杜鹃笑道:“他这是向你撒娇呢。七少爷别提多记挂你,因仙姑再三要我们莫出石林,我又不能动弹,他才忍下来,到底变着法子将你寻来,你且宽容一二。我躺太久,丁点不想睡,下一班由我和花儿值哨。”
赵东成长长叹气,纠结道:“他这性子,也不知几时才能长大。鹃妹子,你和他有些似,你说说,他这样的,如何才能令他……呃,如何才能让他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