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暮寒》张不一

10、忆往昔

　　我在被窝里辗转反侧了一夜没能入睡，心中纠结疑惑不已，霁尘到底是谁？他为何要说一定会护我安好？他又怎知有人要杀我？

　　霁尘还叮嘱我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会有性命之忧。

　　我本是一普通人家的普通人，每一天过着平凡的生活，怎么如今就会家破人亡了那？我又为何会被人追杀？从出生到现在，十七年间我从没遇见过如此棘手困惑的事情，搞得我很是惶恐不安啊。

　　最终，我决定将这件事告诉暮寒，让她帮我分析分析。

　　两天后暮寒上街买棉絮，于是我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准备找个机会告诉她这件事。

　　时值盛夏，烈日当空，我满头大汗的抱着一堆物件跟在暮寒身后，苦不堪言！

　　“老板娘！不是说来买棉絮么？你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哀声抱怨。

　　“你自己愿意跟出来怪谁？”暮寒惬意的摇摇手中的团扇。

　　“老板娘，我们去喝口茶把？”我连声哀求。

　　暮寒转身瞥了一眼早已晒蔫儿了的我，说：“行吧。”

　　在茶馆里，我刚把一杯茶递到嘴边，不知从哪突然就冒出来了个人影将我那一杯茶撞翻在地，我满腔怒火啊！愤恨的抬头一看，看到两个孩子时，心便软了，然后就开始痛。

　　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依偎在一个小男孩身后，抿着嘴看着我。

　　这时茶馆里的老板娘出来了，厉声训斥：“跟你们说多少遍了不让你俩在店里打闹！想挨揍了是吧！”

　　小男孩挺身而出：“是我撞翻的，不管我妹妹的事。”

　　这时身后的那个小女孩低声说：“是我，不是哥哥。”

　　我的眼眶突然就酸了，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哥哥。

　　“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撞翻的，和他们两个没关系。”我对店里的老板娘说。

　　“小孩子不懂事，您别在意。”茶馆老板娘笑着说，说完便把两个孩子拉走了。

　　这时暮寒笑说：“今天怎么这么温柔啊？那个暴躁的温暖去哪了？”

　　我苦笑，记忆回到了五岁的时候。

　　我哥哥叫温容，比我大五岁，从小就喜欢欺负我跟我抢零食吃，有一次我娘上街买了一只叫花鸡，说好了两个鸡腿我和哥哥一人一个，结果我哥动作飞快，我还没把鸡腿掰下来，他就已经吐完骨头了。

　　我小心翼翼的护着我的鸡腿，从我哥的眼神中我能看出他对我手中这只鸡腿的深切垂涎，我刚张开嘴，还没咬到肉，我哥一个无影手就把我的鸡腿抢走了！！

　　我张开嘴就哭，想凭借着我撕心裂肺的哭声引起我娘的同情，从而让我娘帮我出头，可我低估了我哥的脸皮厚度，还没等我娘出手，他一个箭步就跑了！

　　我不服，哭着追出了门，就为了一个鸡腿我哥竟然让我追着他跑了两条街！

　　我追着哭着喊着，可是我哥竟然无动于衷，一边跑还一边摇着他手中的鸡腿嘚瑟，后来跑到哪里了我也没注意，只觉得人越来越多，眼看着鸡腿离我越来越远，我内心焦急万分，于是越跑越快，谁知一个不留神便撞上了路边卖鸡蛋的摊子，几百个鸡蛋在我面前碎成了渣渣！

　　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就这么闯祸了……鸡蛋壳，鸡蛋清和鸡蛋黄混合在一起铺满了路面，面对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我吓傻了！僵着头皮脸抿着嘴诚惶诚恐的看着卖鸡蛋那位老大爷怒气冲冲的脸。

　　眼泪在我眼眶里打转，这次闯大祸了。

　　“谁家的野孩子？！”那位老大爷对着我大吼，“没娘管么？”

　　我双眼含泪说不出话。

　　那位老大爷上来就扯着我的胳膊：“走，找你娘去！赔我鸡蛋！”

　　我吓得一下子就哇哇大哭了起来！

　　“你放开我妹妹！”我哥的声音！

　　我泪眼婆娑的望着我哥：“哥哥，哥哥！”

　　我哥捡起地上一个还没碎的鸡蛋就朝那位老大爷脸上扔了过去，鸡蛋便在老大爷脸上开了花。

　　后来，老大爷还是见到了我娘……气势汹汹的将在集市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的告诉了我娘。

　　结果是，我娘赔了两倍的鸡蛋钱，然后我哥挨了我娘的一顿打，我没挨打，因为我哥将事情全揽在了他身上，咬死了鸡蛋就是他撞碎的。

　　我娘那次是真恼了，打得我哥连着三天都是趴着睡的。

　　我那个愧疚加感动啊！当天晚上我就偷了里厨房剩下的那半只鸡给我哥送了过去。

　　“哥，你太好了！”我将那半只鸡递给我哥。

　　“没事没事，要是真心感谢的话，你以后把两只鸡腿都给我就行了。”我哥啃着鸡腿满嘴油光的说。

　　我猛地点头，“好！”

　　……

　　不知不觉眼泪就冒出了眼眶，那个在家欺负我在外保护我的哥哥已经不在了，任凭往昔记忆有多温暖多幸福我哥哥也不会再出现了。

　　哥，阿暖好想你啊……
　　“好好活着，为了你爹娘，为了你哥哥，更为了你自己。”暮寒微笑着望着我。

　　我含泪点点头。

　　暮寒凝视着虚空，叹了口气：“我儿子现在也快十岁了，应该和你哥当时一样顽皮吧。”

　　“应该？”我不解。

　　暮寒苦笑：“从他出生后一个月，我便离开了，如今我这个娘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为他做几件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