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茉莉玉与编织的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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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云天，黄叶地，秋色满园，总算少了几分炎热。
麻仓叶、恐山安娜、雅绝、北村瞳还有我，几个人正在前往飞机场的路上。
不错，今天，就是第二回合站开始的日子，也是我们乘飞机去往第二会场美国的日子。
瞅着旁边几个明显兴奋起来的家伙，再反过来看看一脸淡然无表情的北村瞳。发现没有？这就是差别，人比人，气死人啊。嘴角斜出抹轻笑，北村瞳突然回首。
我一惊，连忙装模作样地咳嗽三声，张嘴才要发言，便听麻仓叶说：“哇，莲，好厉害哦！”
我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方笑着接口：“哼，在我家，这样的飞机还有三十二架。”
“这么多？”麻仓叶一双眼睛瞪得贼亮——怎样，羡慕吧？羡慕吧？可惜你没有。
木刀之龙动了动唇，刚要启口，不远处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们要坐飞机去美国啊。”
一呆，我仓皇转头。
果然，不远处，好静静地站着，嘴角带笑，白披风在身后舞得狂肆。长发当风，散漫在空中。大脑有些转不过思路，我突然想起麻仓叶他们与他并不相识的事实。遂上前一步，打算进行个介绍，顺便打打圆场。毕竟，面前这位，可是自称是麻仓叶的哥哥的家伙。挑起眉梢，我动唇，刚想说话另一个声音就先一步打断道：“茉莉玉？！”
那声音里饱含了震惊、无奈、悲伤、欣喜、怀念。复杂的情绪交织在同一句话里，简简单单的话，简简单单的词，似乎也因此变得不再简单。宛若加入各种颜料的水，起先是清澈的，后来越来越浑浊，复杂的浑浊。
但，让我呆住的，并非这声音里复杂的情感。
复杂的情感看得太多了，包括矛盾。所以，真正让我呆滞的，是雅绝说出的名字。
茉莉玉。
尘封的记忆似乎又破开一道裂缝，于是那里面埋藏的一切，就像开了闸的洪水，源源不断地奔涌而出。我抿唇，耳边隐约听到有人在呼喊，可是，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世界正如最开始做的梦一样，变成了漫无边际的可摸的黑暗。
伸手不见五指，甚至连自己的位置也无从锁定。
那么，其他人呢？
心里忽然一震：看样子，我又一次进入了那个所谓的怪异的空间。
那个怪异的空间，开始以为是梦，然而结果并非如此。如若人的潜意识真能造就如此诡异的地方诡异的错觉，甚至于，诡异的昏迷，那么，不得不说，那东西，实在太可怕。
这是一个不知名的空间。
还是大街。街上人流汹涌，车辆鸣笛声与嘈杂的人声融合在一块儿，于灰蒙蒙的天空下形成刺耳的都市交响曲。钢筋铁泥的城市，封锁了所有静谧。那些霓虹灯，代替了漫天星辰。
我讷讷地站在原地，好像被浸在深海里，难以呼吸，胸口闷得几近爆裂。
场景忽然变换。
行云流水的钢琴声淌过，蓝色花纹的桌布铺在方桌上，大大的落地窗，映出外面的浮生百态。而里面，却是被隔绝出去的。整个世界只有钢琴声在响，混合着店里特有的咖啡的浓香。
但，没有人。
空荡荡的咖啡店，除了我，除了钢琴，再除了放置在此的桌椅板凳，再无任何东西。
心里三分的茫然，索性撑起下巴，径自欣赏了开。
弹的是李斯特的钟，宛若泉水叮咚瀑布清澈的音符在半空中舞蹈，就像水的精灵。或者说，放置在幽雅庭院里的喷泉飞珠溅玉时的七彩珠串。我闭上眼，再睁开，曲子结束。
抬头，伸手，鼓掌，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奇怪的，并没有感觉任何的畏惧或者不妥。好像确信弹琴人不会伤害我似的，完全抱着欣赏的怡然。
“弹得真好。”我听到我的声音传来。在空荡荡的地方这平淡无波的声音更平添数点诡异。
有些无奈，果然，习惯还是改不过来啊。
刚想表示自己确实是真心称赞的，却听到琴凳后移的吱呀声。紧接着，白色的裙裾从白色的卧式钢琴后掀出一角。心脏的跳动忽然剧烈起来，那人明明是陌生的人，那影像明明是陌生的影像，但，一切的一切，却似扎根心底，烙刻在灵魂深处般的难以舍弃。
这是种奇妙的感受，难以用言语形容，却奇异的，宁静。
我听到脚步声，紧接着，柔滑的黑发一动。我忽然觉得眼前一阵黑暗。
她站在我面前，言笑晏晏，黑色的瞳孔里流动着温柔的颜色。
熟悉的五官，却没有之前所见的孤寂狂肆，有的只有如玉的和润如茉莉的纯洁。
白色的裙裾随着动作摇摆，黑发丝丝缕缕旋舞在肩胛腰畔。
世界很安静，安静得连她眨眼的声音都听得见。
心里很安静，安静得连看着她都觉得时间止息不前。
我启唇，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茉莉玉……”
茉莉玉的笑容更灿烂了。
外面灰蒙蒙的天空隐隐有晴光淌过，却原来，不过梦中思念。
五年又五年，人的一生能有几个五年，又能有几个遗忘的五年。
五年前的我，是普通的道莲，五年后的我，是道莲加上一抹不知名的碎片。
我是谁，谁又是我，这个问题，在记忆恢复的瞬间，得到了完美的解释。
面前茉莉玉的笑容依旧宛若五年前般完美无缺，弯弯的眉弯弯的眼，形似月牙。
我却觉心里哽得慌，失去记忆的关键在这里，但，如若她确实是茉莉玉，那么五年前死去的，消失的，把全部力量还给好的，又是谁？
我抿唇，轻叹出声，盯着外面的灰色天宇，虚幻得，好像是即将落幕的戏剧。
“你是谁。”我听到我的声音响起，静静的，有种诡谲的死寂。
“茉莉玉”看着我，眨眨眼，再眨眨眼。
我复把视线移到她身上：“你不是茉莉玉。说，伪装成她的目的，是什么。”
“茉莉玉”脸上明丽的笑容垮下来，口气几分的怨愤：“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
蹙眉，我说：“你是谁。”在心里搜索着可能的人选，却奇异地发现，脑海里竟空空如也。
是谁？除了问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猜测。
“茉莉玉”说：“别担心，这是我制造的空间，只有我们两个人哦。因为。”她顿了顿，接着说，“我的能力，就是织梦嘛。”
我抿唇：“你想要什么。”
“茉莉玉”说：“没什么，只不过你一直不恢复记忆，这让我感觉很忧心。”她摊了摊手，表示非常无奈。
我不解：“我恢复不恢复记忆，与你何干。”
“茉莉玉”说：“怎么没有关系？”
脑海里闪过一个可能，我遽然开口：“你认识碎片的主人？”
“什么碎片？”她睁大眼，表情非常无辜。
脑海里再度闪过什么，然而太快，让人无法抓住。
注视着她的表情，我尝试将其与另一张脸重合，但两人除却相似的表情，竟无一一样。
“茉莉玉”说：“不管怎么样，五年前你的失忆是个巧合。本来差一点都要成功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哼，郁闷死了！”
“什么成功？”我继续在脑海里将刚刚恢复的记忆里的那些面孔进行筛选。
“茉莉玉”咯咯娇笑起来，一个倾身，居然直接靠到我胸前。淡淡的发香萦绕在鼻尖。灰蒙蒙的天空忽然变得纯蓝，金银的日光掉下，直洒了她满身满脸。下意识地伸出手回抱：茉莉玉……而动作，惊人的熟悉。
是谁，到底是谁？面前的人，到底是谁？
她却突然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瞳仁直直瞅着我，里面隐隐跳动着阳光：“讨厌啦，人家帮你恢复了记忆，怎么也该给我个温柔的拥抱吧？况且，人家都主动投怀送抱了耶。莲。”
浑身一震，她是……居然是……！
我大睁着眼睛，仿佛忘记了语言。
真是，没有想到啊。灵魂碎片的主人，恐怕，我知道是谁了。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没什么无条件的奉献与爱。每个人都是凭借自己的私欲做事，妈妈的味道，呵呵，真的，是妈妈的味道啊。因为，他本来就是我的妈妈，不是么？
一时间，禁忌之森发生的一切在脑海里盘旋绕转，一直以来的谜团，终于以最鲜血淋漓的模样，在面前揭开。于是世界变得安静，有相同的味道，能够接受力量。
原来如此。
那么，他呢，他知道吗？
该是知道的吧，不然，怎么会这样对我呢？
我该感谢自己的身份么？
——道莲，或者是，碎片。
作者有话说第38章 茉莉玉与编织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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