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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8岁的自杀未遂的后果之原因书(B版)

      我想不到有一天会再见到水墨,因为我记得18岁那年,他死了,死在苍灰色记忆的回廊.
      我想不出有一天再见到水墨时,我们两个又会是什么样的一般光景.
      本不用说以后就不见面了罢.

      11月,雨季来临,你没办法想象有阳光的天,给你灰色,就得承受记忆的轮回.
      接到精卫打来的电话,问道:有个叫水墨的男孩子想见你,认识吗?
      一时间不知怎样回答,就说:认识的.
      电话那头换了人,一个陌生却带着熟悉语气,连名带姓的喊我:温宇乐,好久不见,你好吗?
      每天每天,我都会听到这样的问话,笑着回答.
      可今天出不了声音,木了半天,说:还好.
      电话那头轻轻笑了,声音细碎的传到耳朵里,如细小的电线电到一般,听见他说:星期六,来剑桥吧,见面再说.
      我应着:好.然后挂上电话.
      看窗外,雨还在下,这世界终究一样了.

      在皇后学院后门下车,看见有个短发的东方男孩子,双手插兜,远远向我这边望.我等他把眼光锁定在我身边,对,是他,水墨.心脏缩紧,记忆翻新,他迅速长大,由一个平头,运动服,小圆脸的18岁男孩子,霍然变成眼前这笑容腼腆,宽边大衣,棕色白格围脖,方脸,轮廓感很强的男子.

      我们都没有背好台词,戏一上演,不由得尴尬.他拉了我往前走,我注意到是右手.
      水墨温和地说:我们好些年没见了吧.我笑,不语.
      水墨说:\"什么时候来英国的?\"我说:\"去年夏天.\"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我问他:\"你要到剑桥念书?\"
      他停下来,看着我,说:\"怎么?不像么?\"我不置可否.
      他笑起来,说:\"当然不是,我只是停留一段时间,看看申请学校.\"
      我接着问:\"你想申请什么样的学校?\"
      他说:\"好进好出的,英国有点呆烦了,想换个国家.\"
      我问:\"专业呢?\"
      他歪头想想,说:\"接着以前的学也行,反正不要是商,太俗.\"

      \"啪\"的一声,我甩脱了他的手,在他话音未落之时.他奇怪的看着我,我笑了,说:\"英国不兴同性拉手,会被误解成GAY的,咱们还是各自走各自的吧.\"
      水墨呆了几秒钟,追上我,伸出他的左手拉住我的右手,这使我为之一震,听到他笑说:\"你怎么还是这臭样子,真想不到.\"我不说话,停下来,低头看他的左手,手腕上带着一个印着蝴蝶的护腕,再看看他.轻声问:\"还疼吗?\"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说:\"你说呢?\"

      所有发生的,不愿意承认的现实,就当做梦吧------1998年8月20日

      1998年

      大家说说笑笑得把距离高考还有多少天的大旗挂上,我的家乡是个不大不小的城,但能考上大学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一个班54个同学,有2个考上的就皆大欢喜了.其余的不知去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那时候,考大学是件头顶天的大事,考不上,还有路吗?人一生就彻底破败了,大家都这么想,虽然嘴上不说,还笑闹着,但心底下想的都是一样的.

      因为是寄宿学校,男生女生要划清界线,模糊的就被除名.所以,大家是表面划清,背后含糊.各有一套.

      我和隔壁班的女同学李明明偶尔会去趁着夜幕溜溜操场,在晚自习休息的时间.我真勾搭上她的是一句话:我和你一起再报个实习班,咱俩还是同学.这一句话,竟让她热泪盈眶,让我俩都不是很害怕未来,复读虽不是光彩的事情,但有人陪着,就觉得不是那么难过,我们需要安慰中的自我安慰.我们会在没有灯光的时候拉拉手,亮白的时候,松开.

      这件事情,我只告诉了水墨,水墨和我住在同一个小区,他和李明明是同班同学.水墨打趣地儿地问我:\"和女生拉手爽吧.\"我说:\"舒服!比跟男孩子拉手好玩儿多了.\"水墨很怪得看了我一眼,又说:\"还没高考呢,你就让她报实习班,这不是咒她吗.\"我摆摆手,不以为然.

      水墨讪笑的看着我,说:\"我今晚能住你家吗?我妈今天出差回家,一准儿跟我爸吵架.\"我点点头,递给他半个苹果.我喜欢跟水墨分苹果吃,因为他吃苹果的样子很好看.我也喜欢和水墨分享我的床,因为他身上总有一股好闻的汗味儿.最主要的是,我们可以半夜的时候拿枕头干一仗.谁都不出声,就在床上折腾,没人知道.

      很多年过去的时候,我喜欢的东西或喜欢我的东西,都在不停的变.只有两样东西没有变,一个是红河,一个是盗版的任贤齐的卡带,必须是盗版的.星期五的下午,我会和水墨两个逃课出来,坐在一个叫街头部落的临街的精品店门口,店主是我们初中同学,挺早出来辍学混.他的金玉良言是:高等教育那玩意是高干子弟玩儿的,你们凑乎什么呀.没戏.

      他喜欢把任贤齐的卡带用他那个破喇叭放的震天响,过路的人都往他那儿看.我和水墨两个就坐在他店门口抽烟,看街上人来人往的人群,讨论姑娘们的腿,我特别喜欢和水墨聊这个,我的审美就在腿上,一个人,脸再漂亮,配上两条大粗腿,能好看吗.水墨的身材就很好,他的腿就特别匀称.配上他的眼睛,很

      那夏天的温暖的午后,我和水墨抽着红河,看阳光下人的斜影.我把烟屁股放在地上,用脚踩灭,看着他,说:\"我说,咱俩要是考不上大学,就到这里入股,每天下午坐在这里抽红河吧.\"说这些话的时候,我一直看着地,声音很低.我感到,他看着我.大街上能听到自行车错杂的铃声,他的声音带着笑意说:\"你神经病啊,你当我是李明明.呵呵呵\"我也笑了,摇摇头.突然听到水墨的声音:\"好\"

      我抬头看水墨,他细长的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前方,烟头夹在手中.我迟疑了一下,伸手把他的烟拿过去,抽了一口,然后扔到地上,用脚踩灭.水墨用手双手抱住自己的脖颈,把头压到自己的腿上.我看着他,不说话.突然,初中同学的破锣声音闯进来:你们俩个别在那儿坐着跟俩流氓似的,把我的姑娘都吓跑.我回过头去,笑骂道:靠!我们牺牲色相给你诱客呢.水墨还维持着那个姿势,肩膀抖抖,笑着

      一模之后,我一直在生病,总算回到学校,晚自习下了,我去找李明明,半天不见人,只好走出门去.墨黑的操场上,人声纷纷扬扬的喧闹着,我停在楼门口,突然隔壁班的女孩子们吃吃的笑着,嘴巴还没有停:\"原来李明明和水墨是一对儿呀,他们刚才....\"声音渐渐远去我一个人还站在楼门口,看热热闹闹的人群,然后走开.

      以后,我再也没有和李明明去溜过操场,虽然她来找我,我笑着说:没空.水墨的父母相处的不好,他经常半夜来找我,临近高考,我让我妈做坏人,拒留外人在家过夜.

      每每清晨,看到太阳,都不知道何去何从,我们是注定要落榜的.为何还要如此执著.就因为全校的大喇叭里,天天都在放着:今昔不博待何时?老师厉声说:大学的美好,不进去一次,人生就没有前途.大家都在垂死挣扎.看到一个路上的疯子,考大学考疯了,能把政治书到背如流,羡慕的要死.我总觉得我丢了什么,总觉得,手掌心很空洞.

      星期五下午,我去老师办公室领粉笔,回来后,看到走廊里水墨的自行车没了.想想,就偷偷收拾了书包,离开学校.

      走到街头部落,远远看到一群人,大约有5,6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少年穿着挺痞的.我看到两个人被围在他们中间,推推搡搡的不是很友好的样子.我的心里很紧张,是水墨和初中同学.下了车,把车子往地上一扔,走过去问:怎么了?水墨看了我一眼,没说话,我们俩个都有些不自然,差不多我们有一个月没说话了.

      初中同学看到同伙来,不管怎样,还是壮了胆,说:他们要收保护费.我看看,觉得想笑,怎么跟演电影似的,看别人都不笑,也不好幽默.

      情势并不是很好,对方5个人,我们3个人.我长这么大,就打过一架,是小学的时候,对方还是个女生,因为三八线的领土问题.水墨,得了吧,他打架,肯定跟绣花似的.看来今天全仗着我这位初中同学了.

      那天下午的天,很高,没有云.路上的人,好奇得看着我们.初中同学真不是盖的,几句话就杠上了,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很多年过去后,我每每想起那天下午,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就看见很多的胳膊和拳头,挥来挥去.我的头被重重的一抛,轻飘飘的,没什么感觉.四周的声音也很嘈杂.我突然很想睡,怎么这么吵.

      看准了,揪住一个小的,使足了力气抡着胳膊挥过去就感觉胳膊生疼,听见\"诶呀\"一声,我抽了个空,杀出一条路就跑了出来,感觉衣服被人拉开,撕裂的声音,管不了那么多.跑了再说.

      猛跑出去,耳朵边的风呼呼的吹,突然,我停下来,没有人追过来,我回过头去看,看见一个大汉气势勇猛的一敌三,不对,好象是四.我深吸一口气,抄反方向跑过去,立刻分出两个人来与我较量以此欢迎我归队,我根本没看见他们.我只看到水墨,他倒在地上,面朝下,我看不到他的脸.我冲过去,推开那个踢他的人,有人也在推我,我倒在地上,很多的重力都落在我的身上,头上,腿上.牛顿说了,力是作用和反作用的,我有多疼,你他妈的就有多疼.哼,老子今天就不还手.

      我坐在地上,紧紧抱住水墨的头.把身体尽力佝偻起来,把水墨尽量的住我怀里藏.那时候,我多希望水墨能再小些再小些.这样,我就可以把他完全搂在我怀里.我听到他的鼻息紧促简短,很安心.突然,肯定是有人打到他,他痛叫了一声.我猛地睁开眼,看到地上亮亮的一把铜锁在我不远的地方,我的手一勾就握住了把冰凉的锁.

      \"砰\"的一声,所有的人都停了,血从一个人的头上流下来,他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惨叫起来.他一叫,我也吓着了,一把就把那锁扔到地上了.愣愣的看着他.

      小范围打架有意思的是在于如果一开始就拿刀砍,看见流血,那就没关系了,停的时候,一定是差不多有人死了.可是,一开始没看见血,大家嚷嚷着,你打我来我打你,突然有人轰的喷出一股血,那这架就该结束了.决定胜负就在瞬间.就看我那初中同学,二话没说,捡起铜锁就呐喊着冲过去,群殴小分队立刻乱了阵脚,扶着那个受伤的就跑.我那初中同学嗖的一声把锁扔过去,要多有气势就多有气势,大声叫骂.我踉踉跄跄的站起来,觉得有点晕,这马路上人怎么这么少.

      初中同学跑回来,把水墨拉起来往我身上一推,喘着气说:你们俩个快走,待会儿警察要来.我看着, 傻子一样问:你呢?他一推我,说:你笨呀,我算什么,你们还要考大学呢.

      突然,想哭.我的同学,我的哥们儿,我对不起你,我跑回来,不是为了你.

      我和水墨摇摇晃晃的推着自行车,来到篮球场.下午六点多,天还是亮着的.我和水墨坐在篮球场上,我们俩个的自行车相叠着,错错落落的影子,有点调戏的味道.身上的细胞开始活跃起来,真疼.妈的,这辈子都不打架了,看不对,就能躲多远,就躲多远.衣服也破了,回家可怎么说.就说我被狗咬了?被一群染毛的狗咬了?

      我默默的摆弄着我的衣服.水墨看着我,突然问我:你为什么要跑回来?我停下动作,和他对视,看到他眼睛中我的影像,说:你为什么要拉李明明的手.
      他促嗫的低下头,用两只手交叉起来搭在自己的脖子上,把脸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腿间.我看到他的裤子破了,撕开很多洞,漏出他的膝盖和小腿.我盯着看了一会儿,站起身来,拍拍身上的土.走过去把他的车子扶正,然后再把自己的车子架起来.

      \"宇乐\"我听到他在叫我,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就一秒钟,跨上自行车要走.
      \"温宇乐!~\"他站起来,连名带姓的叫我.我回过头,看着他伤痕累累迎着落阳余晖的少年的脸,突然,想哭.可是不行,我绝不会那样做.没说话,骑上车子,一路骑下去,没有停.

      一路上,我尽心尽力的体会着身上大大小小的痛,哼着任贤齐的歌,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一边用手抹去脸上的水.那一年的夏天,没有人知道,一个18岁的少年心里面老是犯别扭,老是想哭,老是关注着影影绰绰中落寞忧郁的男孩儿的眼,老是看着星期五的日落,半迷着眼睛一根根的抽红河.

      大家都开始抽烟,我偷了我爸好几条红河,给班上的兄弟们分,除了,水墨.

      那天,我嘴里叼着烟,很洒脱的分给同学,水墨就站在不远处看着,面无表情.
      我很想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我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我很害怕,我害怕看到他眼睛深处的我的倒影.

      我拒绝见水墨,虽然我知道他需要我,可是他错在先,本应该如此.我不能想象,水墨的手放在李明明的手里,会是什么样子,比起来,我更觉得水墨的手亏了本.

      高考结束了,走出考场,抬头看天,觉得这辈子就结束了.那个时候,天,就那么大那么大.

      第二天.水墨给我打电话,我去他家.路上,我把抽空的红河烟盒用脚踩扁.他的头发有点凌乱,眼睛浮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努力冲我笑,说:\"我爸我妈完了.\"
      我搬了椅子坐在他对面,看他.
      他还是笑着,笑得我直发毛,说:\"对不起,我和李明明只拉过一次手,真的.\"
      我望望窗外,也笑了,说\"不重要了,我要去北京了.\"
      他抬头看我,说:\"是吗?真好,和你父母一起?\"
      我点头.
      他象是一个梦游的人,自顾自的说:’他们俩早该离婚的,为什么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说要是我考中了大学就不离了.套我进去做什么.他们怎么不说,要是我死了,就不离了.那我还能帮上点儿忙.考大学多难呀,那么多人和我争,比死都难.

      说着说着,他就哭了.眼睛斜斜的盯住衣角,泪水就流得到处都是,擦了,还有,蔓延.

      第一次,我第一次看到他真得哭了.水墨曾说过,谁要是看到他哭了,哭过之后,他会杀了那个看到他哭的人.

      我总想我的18岁应该去混□□,因为残忍和绝望.我很木然的靠在椅子上,看着他,轻声说:\"多无聊呀,拿死来威胁人.还是想点别的吧,反正你也死不了.\"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我对水墨和李明明拉手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我觉得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伤害,对,就是这样.我上了绝路,我也要把水墨逼上绝路.不能便宜他.

      水墨正视着我,轻轻的问我:\"你说什么?\"
      我也往前凑凑,看到他眼睛深处清晰的人影,说:\"我说,你就别再说死这个字了,反正你也没这个胆.\"
      水墨也看着我,打量着我眼睛深处清晰的人影,说:\"要是我敢呢?\"边玩儿着手里的瑞士军刀,比划着自己的手腕,看着我.
      我就赌他不敢,坐在原地不动,说:\"你,不,敢.\"

      他把刀刃停在自己的手腕儿上,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要是敢,就该当着我的面和李明明拉手,不就一女孩儿嘛.你要是敢,你就不是水墨,你早就离家出走了,以后就不回这个家,那多激昂.你要是敢,就不会打架还得我罩着你,你要是真敢,就不会叫我来,吓唬我,呵呵,我也不想活了,还怕你死在我面前.所以,水墨,我说你---不---敢.话音未落,我看到水墨轻轻的笑了,就看见刀光轻轻一闪.

      他说:\"你---输---了.温宇乐.这一刀算我陪你的.\"

      血,流了出来,起初很慢,后来很快,越来越多,很眩目.水墨还是笑着的,我耳朵里好象听到很多的嗡鸣声,耳语声(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李明明拉手)嘀嗒声,谁家钟表在响.血流到地板上,我周身冰冷,站起身来,说:
      \"我要走了\"于是,走出家门.我打过架,也拿砖头砸过人家玻璃顺便把自己划伤.但我从来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多血,漫天遍野的红,充满惺甜的气息在鼻腔里尖叫.

      刚关上门,就开始发抖,抖得特别厉害,缺氧的那种感觉.突然回身推门,门被锁上了,死死的.我哐哐的用脚中央门,大声的喊:水墨,水墨...你他妈的给我开门,没有人来,我去砸邻居家的门,上班时间,没有人应门,我就跑下楼敲.一个睡眼惺忪的男人打开门,我拼命的抓住他,说:\"快去救人,有人自杀.\"那人登时被吓醒了,猛地推开我.惊恐的说:\"你有毛病呀.\"门就\"乒\"的关上了,再怎么敲也不开.

      我急得大汗淋淋,所有的景物都在晃,水一层.冲出楼,直奔保安室.夏天的小院里,很多老太太都坐在那里聊天,我如疯子一般冲进这平和的画面.所有人都惊异的看着我,我拉住保安,这个人,认识.边揪着他,边说:\"快去救人,403有人自杀.那个保安扶住我,没多问,我看见另一人拿起电话.终于,顺畅起来.

      保安拿了一个铁棍和我一起到水家门口,我狂喊水墨的名字,一下子来了好多人.保安让人们退后,那铁棍去砸锁,然后一脚把门中央开,前涌后挤得那么多人,我猛冲向前\"咚\"的一声好象撞到什么,天旋地转.

      无数的彩条格在我与水之间,我跪在地上,看见水墨的脸笼统的白,竟找不到他朱色的嘴唇. 看见他的睫毛好象在颤动,一阵喜悦,还是天旋地转.

      我看到很多人影,飘飘乎乎的,不够实在.我听到人声阵阵,却瓮声瓮气地,不够清楚.再到后来,就沉到梦里去了.

      这一觉睡得,醒来时,还有些头晕.第一眼看到我爸妈,和护士小姐(挺漂亮的).我揉着头.问水墨的情况.他们告诉我,水墨没事儿了.我松口气,正要躺下,水墨的妈妈进来,抱住我不放,哭得我莫名其妙,水墨不是好了吗?

      他妈妈原是把我当成了救命恩人,那天全院儿的人都看见我是如何救水墨的,为了救水,我还把自己撞成轻微脑震荡.我很木然的让她抱,看来水墨,什么都没说.

      我和水墨至此再没有见面.我比他住院时间要长,老是做梦,有个医生,天天来和我聊天,也不给我看病,就聊天.有一天,真得烦了,说:\"你真是麻烦,你说得我不爱听,我说得你又听不懂,多没意思.\"他看着我,突然笑着说:’你可以出院了.\"

      出院后,我妈告诉我,水墨一家搬走了,全家一起走的,没说要离婚.

      三天后,我们全家踏上了北上的列车,至此,18岁那年的回忆就封存起来.

      可我总是在梦里看到星期五的夏天淡景温寒中那落单的孤独的身影,茶金色模糊的太阳深处清清楚楚的少年的眼.

      曾有个男孩子和我赌命.他赢了,我输了.他叫水墨

      2003年11月,剑桥圆形教学

      剑桥圆形教学,为纪念耶稣基督从死里复活(初次来耶稣空坟的信徒常兴奋的绕着空坟兜转)

      我们站在钟楼正厅,水墨抬头仰望天顶上的玻璃,我还低头看着他的蝴蝶护腕,轻轻用手摸摸.

      蝴蝶的脆弱就在于它本不该有翅膀.

      他笑了,说:\"我爸我妈没离婚,还在一起呢.\"我点点头,\"嗯\"了一声,抬头看天顶,说:\"自从寻件事后,这天就不像是别人的了.\"说着,我们都笑了.

      面对东窗,我们安静的坐在那里,有个女人在诚心的祈祷.
      水墨说:那时候,真够傻拭目以待,怎么想着没路了呢?
      我冷笑着说:谁也没告诉路们有路.
      水墨低低头,用手摸摸圣经的金边,说:是呀,要是有张地图就好了.
      我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那也得分得清东南西北呀.
      不看着我,没说活.
      我拉拉他的衣袖,说:来祈祷吧
      他笑了,我们不是教徒.
      我摇摇头,说:没关系,虔诚就好.
      于是,我们低头,双手合十,祈祷.

      神啊,原谅我们该做而未做的,做了而不该做的吧.

      我和水墨走在草坪上,看远处奔跑的孩子.11月的阳潮天气没有影响到他们游玩的乐趣,真羡慕他们勇敢无畏的少年时光.

      季节不过是好好坏坏来了又去,人也不必过于执著.

      时间的齿轮不过是来来回回绕圈走,感情也不必过于强求.

      和水墨分别的时候,他答应会和我联络,我看着他的笑容不得,觉得空间明朗.我不再害怕会有个男孩子绝望到拿来跟我拼,只有个萧萧的男子站在风中冲我笑,提醒我,曾经输给过他.

      妈的,幸亏输了.

      宇落
      2003-11-16 A版
      2003-12-18 B版

      给我一杯酒,烽火几时休,喝完这杯一切再重头.
      江山仍在,人难依旧.滚滚黄沙掩住多少年头
      多少是非成败,转眼成空.滔滔江河淘尽男儿的梦,曾经海阔天空,昂首莫回头.只想轻狂冷漠潇洒少年游.
      江湖路难走,儿女亲情难求,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后,给我一杯酒,天地心中留,若是有缘它日再相逢.

      ----------任贤齐(少年游)

      仅以此文纪念西直门拆掉的那家音像店,积水潭的那条河,八宝山地铁口卖盗版盘的两个兄弟,那个被商检抓走的烤羊肉串的男子汉,还有就是北航旁边的四---川---好---吃---馆.

      对你
      从来都是微笑的
      挥手间
      撕碎历史的红页
      隔岸的明火
      零零碎碎的童颜
      呵,宇落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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