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游戏「The Final Game」》临也喵

52、告白

　　华灯初彩，水晶灯旋转，金鳞般的光芒照射在水曜台阶，如云雾翻飞波动，有人身着水粉色流纱晚礼裙，水泻般倾倒在大理石地砖上，白纱随舞步上下扶风而动，头饰上悬挂的宝石似星耀晶莹。

　　周围人大喊，“大家安静！派希斯殿下要跳舞了！”我随着灯光看过去，大厅中间的人散开到最外沿，兰斯也停止了谈话，拉着我，和萨吉塔利斯殿下随人流到墙边。中间的人拖着长裙慢慢转圈，粉白的裙摆如怒放的蔷薇。

　　突然，灯光骤暗，只有周围一圈铜管火烛幽幽燃烧，悠扬空灵的女声从上而下，穿透灵魂。穹顶上的水晶灯慢慢发出柔和的光亮，一人从空中半倚缓缓下降，白色轻丝与柔光相缠绵，四散在空中，犹如一团光晕被水化开。她抱着一把精致的小竖琴，琴身上一对雪翼高高扬起，她半躺着用手指在琴弦上划动，优雅如湖水边撩起涟漪，纯净的琴声就泻出。

　　她停在空中，压下琴弦，声音停止。底下的人喊，“维歌殿下！哇哦！好漂亮啊！”

　　突然，琴声起，维歌殿下伴随着古典的节奏，轻拢慢捻，抑扬顿挫，如玉珠落盘，弦灵音绝。派希斯殿下也随着第一声的弦颤开始舞蹈，她以面纱半遮面，只露出一双星波凝聚的眸子，面纱随舞步稍稍掀起，却又令人看不见其中光景，神秘如幽闭花园，我已经看到不少男人蠢蠢欲动，眼睛就钉在派希斯身上。

　　弦凝，指颤，曲滑，音落。
　　舞转，步急，腰折，腕动。

　　音乐与舞蹈的完美配合，绝世空灵的美妙音符似与舞者共舞，双生双栖。

　　一曲毕，掌声雷动，维歌殿下从空中降落，脚尖轻点地面，派瑞斯殿下也摘下面纱，有意无意朝我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立刻离开，对观众浅笑。下面人抽气，大概是被美到了。她们行礼后离开，大概是换衣服去了，毕竟这裙摆，为了节目效果，做的有点大，不好行动……

　　她们一走，整个场子就炸掉，都在讨论她们。

　　我也按耐不住那种对美人的追随之心，拍拍兰斯，“哇，这两个很正点啊！”兰斯摇摇酒杯，抖抖肩膀，笑，“她们漂亮在幕中是出了名的，只是不常参加这种活动。弹琴的那个是维歌，宿室女宫，胸大屁股翘，就是有点小脾气。跳舞的是派瑞斯，宿双鱼宫，十二宫里力量最强，绝对的女神，身材脸蛋脾气什么的好到没话说，追她的人多到可以站满整个凯撒公园。”

　　我不禁嬉笑用手肘捅捅兰斯，“哦呦~了解很多么~”兰斯只回我一个高深莫测的表情，“想当年也有那么一段岁月，我对派瑞斯……”我停止他的无限回忆模式，“所以你追到没有。”兰斯瞧瞧我，“追到也没用啊，你知道派瑞斯那个女人古板的很，一个身材火爆的大美人天天搂在怀，却什么事也不能干，除了亲吻拥抱你只能干瞅着，这和抱着条咸鱼有什么区别！于是我像供佛像一样供了她半年后就掰了。”

　　看来当年兰斯也心酸过。不过幕里的半年在地球上也有一年半的时间，对于现在各种谈恋爱如快餐的人来说也算长了。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没事，没有女人我们一样过得好好的，兄弟，做男人我们要坚强。”结果兰斯却轻蔑的笑，“谁给你说我缺女人了。”那样子我就想抽他两巴掌，鄙视。结果他说，“我这不是有你嘛！”然后紧紧搂住我，我气快喘不上来，居然把老子当女人你可以滚蛋了！

　　刚准备下手打，却看见派瑞斯从走廊转角处出现，穿了一身棕黑色的晚礼服到大腿，大蝴蝶结打在腰间，流苏缀在胸前，两个肩膀露在外面，长长的大波浪垂于腰际，十分性感。穿着黑色丝袜的小腿又长又细，是个男人怕是都忍不住要变成老虎扑上去。她看向我们这里，径直走过来，中间不少人向她搭话，她都回以微笑然后继续走。

　　我推开兰斯，“哎，你旧情人来找你了。”兰斯呆了一下大概在想他的哪个情人，转过身看见派瑞斯踩着大高跟嗒嗒嗒地走过来，兰斯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马上整理仪容仪表，瞬间换上绅士微笑。我怀疑他是不是学过变脸。

　　派瑞斯走到两米外停住，一只手拿起一杯红酒，一只手抵着手肘，眼眸含春，“兰斯殿下，近来可好？”兰斯微笑，“沉迷学习，日渐消瘦。”我去，我还以为他能给我上一堂名为‘如何优雅地与前任交谈并安全离开’的实践课咧。

　　果然，派瑞斯的脸色就不太好了，但还是微笑，倾国倾城，“这几天很忙吧，你看起来很累。”兰斯说，“美人在怀，夜夜笙歌，运动量有点大，确实蛮累，得补补。”派瑞斯的手紧紧握住杯子，我好担心杯柄被她捏断掉。

　　“可是我听说殿下最近很少出现在风月场所。”她的笑勉强还可以挂住。“拜托，你思想古板就算了，怎么脑子也不转转，我就非得去那些地方才能约到着人？”好了，这下派瑞斯再也绷不住了。她低下头小口小口酌着酒，姿势依然迷人，但身体有些颤抖。

　　趁这个时候，我悄悄对兰斯说，“你对她也太不客气了点，好歹是旧情儿，你也给点面子嘛。”兰斯给我一个神秘的微笑。等派瑞斯再次抬头又回到了那个美丽的笑容，“不要总是去找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不健康。”

　　兰斯只是笑，“我知道，所以现在不会了，我有伴儿了。”派瑞斯的笑瞬间僵住。

　　“你看，就是这个小不点。”兰斯笑的温柔。我惊呆，本想挣脱否认，但是兰斯用力掐了一下我的胳膊，把我护在怀里，我只好配合他演戏，也尴尬的笑着。“虽然他很笨，爱玩又不学习，经常搞砸事情，是个财迷喜欢贪小便宜，自以为是还臭脾气，简直全身都是缺点。”我抽搐着听他变着法讲我的坏话，又得憋着。

　　“但是怎么办，我就是喜欢他，喜欢的不得了。”兰斯停顿，扳过我的身子，两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深情的看了我一眼，头一低就吻在了我的嘴唇上，我刚想打算撕破脸皮走人，兰斯就离开了，又是那种深情的眼神，仿佛要把眼前人永远留在眼底，“我爱你。”他轻轻的说。

　　这演技我给满分，不怕你骄傲，我差点都被感动了。

　　那边派瑞斯一杯酒泼过来，浇了我和兰斯一头一脸，然后摔下酒杯就走了，高跟鞋在大理石地板上砸出很重的声音，我能看见她发红的眼角。

　　一些人听见声音转过身来看我们，兰斯赶紧把我拽到角落里。他扯过餐布给我擦身子，不说话，我想拿过白布自己来，但兰斯躲开继续给我擦，“我说你何苦演这么一场戏来躲她，看得出来派瑞斯殿下对你余情未了。”我努努嘴，任他擦。

　　“小亦你还小，大人的事你不懂。”兰斯说。“什么我不懂，我都能看出来，你应该去找派瑞斯殿下复合，依你说的，她那么高贵自信的一个女人，愿意放弃这么多追求者，放下脸皮来与你交谈，你就不能这么过分。”我教育他。

　　兰斯停下擦拭的动作，说，“既然你说你都懂，那你告诉我，我刚刚说的话，哪几句是真的，哪几句是假的。”

　　我呆。

　　“我就说，你什么都不懂。”兰斯无奈叹气，继续给我擦干头发。

　　红酒倒在我铂金的头发和白色衬衫上痕迹有些明显，兰斯手一摊，“擦不干净了，你去我房间里换条衣服，你知道放在哪。”

　　“算了，我也该回去了，你赶紧去洗澡吧，你看你头发还在滴红酒。”我赶他。“好吧，这个样子也没办法继续泡妞了。”“还想着泡妞，你脑子里是不是只有这个词？去去去。我要回去了，再见。”我扭头要走。

　　兰斯说，“我派人送你回去。”我说，“不用了，我和克劳德将军一起来的，一起回去就是了。”兰斯说，“路上小心。”

　　我转身，看见陛下在看着这边，见我看他，对我微笑了一下又转过头去和别人讲话。

　　我无趣，开始寻找将军。结果将军太白了，一时间我找不到他。于是我开始寻找虎背熊腰的保镖，这个面积大，找起来方便，立马就找到了。我跑过去，“嘿，你们好。将军呢。”其中一个保镖对我说，“将军嫌里面太闹，出去了。”

　　我无语，将军都出去了，你们还呆在这里，保镖的素质呢，让他这么个弱不禁风的小身板在外面吹风？不放心，我怀疑一场雨都能把他冲走了。

　　我跑出去，幸好外面的灯光还是很足，我找了会儿，在右边的小花坛里看见了他，他正弯腰看着一朵花。

　　我走近，月明微冷的光打下来，克劳德将军的白色礼服如雾般晕开，像是梦幻一般一触就要消散。他毫无血色的嘴唇与病态般的苍白让他看起来就如已经死去，但是不同的是他的脸颊并不会如死人一样凹陷，甚至有些许红润。

　　他缓缓直起身子，看向我，银白的发丝沐浴在月光里，随夜风飞舞，他的垂眸让人觉得他十分乖巧可爱。他的眼球微微发红，对比周围的白色十分明显，像是在隐忍什么。让我想起那日高挂天穹的血色月轮，光晕如诅咒蔓延。

　　我突然有点害怕，却不知道在怕什么，我想冲上去把他从花坛里拉下来，却发现他手上拿着的那朵玫瑰，已如摧枯老朽般弯倒在一边，花瓣如炭黑，叶片萎缩，变成墨绿。我眼睛慢慢睁大，不敢置信，像电影画面慢速播放，他身下的花坛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暗色一片，鲜艳欲滴的玫瑰，张扬的荆棘，早已灰如枯骨，与这黑暗的天空一起，沉入底下。生命已经结束，将要迎接的是无止境的审判。

　　克劳德将军所站着的石板路，以花坛为界限，小径两旁所有植物全部枯萎，与周围还怒放争艳的鲜花相比，这里一片死气沉沉。

　　月光依旧清冷，他依旧如梦幻。

　　他于清凌中张开已微微有些红润的嘴唇，“何亦，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