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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南九 ...

  •   夕阳一点点变成火焰的红,燃烧然后隐去。
      傍晚的阳光有些冷,南九静静地阳台的躺椅里缩成一团,心口的一片火焰也随着天色燃尽冷却。
      南九一直很喜欢傍晚。因为那个人总是在夕阳将沉的时候下班,南九在校门口等他一起吃饭。当他高大沉稳的身影从火红的夕阳里向她走来时,南九会眯着眼睛,感叹他是从天而降的阿波罗神。然后甜蜜的欢喜。
      晚风中的南门热闹而且喷香,夕阳的暖红给小吃们都镀上一层暖色,更显得鲜亮可口,各种美食的味道飘来荡去,刺激得南九满脑子的血都供给了胃部抽动。拉起他的手流连在各个小摊上,拣了一堆食物最后一样只吃得下一口,剩下的小山都被塞进他的肚子里。他用一双如星子的眼睛笑笑地瞅着她,嫌弃似地说”眼大肚子小,真真没出息又没福气!“可是那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宠溺。南九坏坏一笑:“没事儿,姐姐有一只巨无霸厨余桶!”然后继续欢乐的喂食事业。
      小肚撑撑地去东湖捉水怪最是适宜。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偎依着看湖面反射的星光,在夜色里喁喁私语,说些无意义没营养的话也能让南九笑得前仰后合。他低沉的嗓音总能让她觉得湖面都泛起细细的波纹,一圈一圈地荡进她心里,痒痒的,想挠却不能挠的郁闷。
      他很忙,这样的傍晚其实是很奢侈的。有时一个项目结束后,他会请一个双休的假日,坐在学校的休闲小站里陪她静静喝一天的果汁,看几部电影,或者和几个朋友一起凑一桌牌。
      南九那时候很喜欢和他还有田沙一起斗地主。田沙是南九大学最好的朋友,虽然只相处了两年却是同进同出的,每天有说不完的话。南九跟那个人谈恋爱之后与朋友相处的时间就变少了,所以很珍惜三个人一起的时光。初见的时候,他怕女孩子怕生尴尬,于是提议打牌。对此南九很是赞同,南九打牌很烂,因为懒得动脑子,不记牌也不算牌。田沙很少打牌,所以也很是不精通。只有他,斗地主、□□、拖拉机什么乱七八糟的都会。南九有时候会想,他有什么不会吗?才开始他教她俩打,教她们规则和算牌,田沙虽然打得一塌糊涂,却慢慢开始上手了,他也教的很细心。到了最后,只有南九仍然打得没章没法,一看就是没上心。他就和田沙一起嘲笑她两声,然后默默让着她赢。甜蜜的默契也让田沙私下里嘲笑了她好几次,她总是越被骂越觉得开心。打了几次牌之后三人就更放得开了,后来不想闹腾的时候也就一起在小站聊聊天,喝喝茶。田沙跟他很能聊得来,可能因为都是很进取很有能力的人,跟南九那个懒散宅女样完全不一样,天文地理政史经济甚至娱乐八卦,无所不聊,有时候田沙还会和他因为观点不同产生争执,南九还要去居中调停才能防止战争发生。即使如此,还是曾经不欢而散过两三次。可是南九很满足。她觉得这样最重要的两个人都在身边了,真好。
      有时候有同学跟南九说,田沙跟你男朋友走太近了,你要当心。南九很豪爽的笑了,说:“想太多了!他俩我都认识多久了,还不清楚嘛!就是聊得来嘛。”其实有时候南九也会跟他嘀咕着吃醋,为什么跟田沙那么多话可以聊,跟她就没这么有话题。他不怀好意地斜着眼看她,说“你的恐怖漫画能延伸出那么多话题吗?没事多看看新闻看看其他书,不是也就能聊了?”看她气鼓鼓的瞪着,他又嗤笑着伸手揉她的头发“诶,想那么多干嘛?咱们聊恐怖漫画不也挺高兴?其他书不喜欢就不看嘛,你只要坐在自己的城堡里等我去接就好了。”说着南九就红了脸。南九知道,他以前都不喜欢看漫画也不喜欢看恐怖故事的,可是自己又不喜欢三次元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就花了一个月把南九从小看过的各种漫画都看了一遍,人物记得比她都清楚,还随时更新数据库,提供给南九最新动漫资讯。只是为了让南九不会觉得无聊。
      田沙也很开心南九找了他,觉得南九找到了幸福,自己也觉得与荣有焉。
      自此之后,南九笑得更开心更甜蜜了。
      如果没有借用田沙的手机就好了。
      南九无数次这样想。
      那天在外面逛街,南九的手机没电了,但是自己急着要跟人□□联系,就接了田沙的手机用。把田沙的小企鹅隐身收小,然后登陆了自己的。登陆期间,手机收到一条新短信,信息闪烁在手机顶的提示栏里,号码很熟悉,内容也很熟悉“亲爱的,晚上什么时候一起吃饭?”南九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然后就登陆了自己的□□。发完消息,立刻就把手机还给了田沙。田沙试了会儿衣服才又喵了一眼手机,表情没有什么变化。南九有点松一口气又提着一口气的感觉。那条消息是发错了吗?可是如果发错了田沙为什么不拿来调侃自己?亦或者她觉得有点不妥怕我吃醋所以不告诉我?南九挣扎了好久,最后还是没有问出口。
      过了几天,南九又借用了一次田沙的手机。因为晚上他要加班,所以南九就准备约其他朋友一起出去吃饭。登着的小企鹅一定跟她有仇,半天无法登陆。等待的时候,上次那个纠结了南九很长时间的短信又闪烁在了提示栏。一样的消息。南九把手机还给田沙,说登不上□□,等下再用。田沙正在找东西,就随手把手机放在一边,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来看了手机,依然没什么表情。南九又忍了半个小时,才找田沙借了第二次手机。南九又输入了一次自己的□□账号,装作很认真地等□□登陆,然后偷偷退出了□□打开了收件箱。南九很紧张,一边不断地去余光瞟忙碌的田沙,一边快速地翻着她的收件箱。
      什么都没有。
      南九觉得更更难受了。可是她还是什么也没问。
      后来又遇到过几次,南九借田沙手机的次数多了起来。田沙的手机收件箱里也从未存过他的信息。终于有一天,南九忍不住趁田沙洗澡的时候打开了她的□□。一眼就扫到了他的□□号码,在陌生人栏里。消息记录是没有被清掉的。南九忍住碰碰的心跳,一边竖耳听着浴室的水声,一边翻开聊天记录。又是她看不懂的天文地理经史政治南九喘了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再翻了两页,开始有“亲爱的”这样的字眼和一些亲昵的语气。再喘着气往下翻了十几页,哗哗的水声打在南九心上,像冰雹一样砸的生疼,渐渐生出一种紧紧的窒息感。南九禁不住死死揪住胸口的衣服,张开嘴大口的吸气,仿佛即将溺毙似得,手机被她死死的抓在手里,指关节都泛了青白。水声戛然而止。南九一惊,迅速将手机放回原位,自己冲到走廊上深深呼吸了两下,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忍住想要奔涌上来的液体,慢慢坐回自己的桌前,装出一副看书的样子。田沙刚擦着头发走出来,就听见手机震了一下,南九背脊一僵,吓得就要跳起来。抖着手拿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无信息,然后就听见田沙略显高兴的声音说”小南,晚上不跟你一起吃饭了,我有点事儿。”南九的心又狠狠地揪了一下。
      接下来的事情,南九只能说自己被泼了好大一盆狗血,还是在墙角阴影里被忽然地狠狠地泼了一身并且除了自己无人知道。她偷偷跟着田沙去了北门,躲在火红夕阳的阴影里,第一次看着他笑容满面地迎着夕阳走来。却不是走向自己。田沙不紧不慢地走过去,两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到离学校一站路的地方才亲密地挽在一起。
      南九没有再看下去。第二天,南九就说了分手。他尽力地挽回了好几次,也敌不过南九的坚持。但是南九没有说分开的原因。
      田沙也一副很惊讶的样子,抱着南九哭了一下午。南九默默地看着夕阳落下,回抱了田沙。然后,南九以静心为由搬出了宿舍,在学校旁边租了一个小房子。
      时光在南九的淡漠里快速流过了,她却没等到田沙和他在一起的消息。
      南九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分手一个月后,他又一次挽回南九不成功之后,南九和田沙在食堂吃饭。田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南九默默感到终于到了,就像一场马拉松终于要到了终点,有种终于要解脱的快感。可是南九没有想到,这个解脱让她脱了水,超出了正常机体负荷。田沙忽然说,“小南,有件事情,我一直很想告诉你。”南九默默点头看着她,田沙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其实,我和他很早就在一起了。可是我们怕你伤心,所以一直没敢跟你说。“田沙观察了下南九的表情,然后有点泫然欲泣地说“我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喜欢上他了。我知道不应该,所以一直都只保持着朋友关系。后来,后来才发现他对我也是有感觉的。有一次,你们俩双休出去玩,我很伤心,就去酒吧喝酒。他那天晚上来酒吧寻我,我喝得有点多,他怕我太难受,就陪我喝了两杯,后来就有点乱,然后就可是最后我们还是打住了,没有背叛你,真的!”南九已经有点懵了。因为南九胆小又害羞,所以他们的交往一年多来都还停留在搂搂抱抱牵牵手,连kiss都不多。没想到,在田沙那里,他们却是这么突飞猛进。南九还在晕晕乎乎,田沙已经接着说下去了:“那之后,我们就基本上确定了关系,可是一直怕伤害你,所以没有敢辩白。我也觉得这样不好的,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后来,我其实知道你看了我的信息的。我觉得挺受伤的,你居然不相信我!”南九闻言瞪大了眼睛。田沙完全没有停下:“可是我为了不让你误会每次都把信息删掉了。你看我手机我也光明正大地给你看。因为你是我朋友,就算你怀疑我我还是不会生气的,我就是难过。”南九已经彻底的傻了。田沙终于抬起头看着她,湿润的眼睛水汽朦胧,然后盯着南九说:“小南。他跟你在一起不幸福。真的。他亲口跟我说的。我们俩在一起才是幸福的。为了你,我愿意把我毕生唯一的知己藏在地下!我愿意跟他一起瞒着你,如果你们不分手我会愿意一直不曝光我们的事情!我跟他真的很好的,呜呜呜”还没说完,田沙已经开始泣不成声。南九怔了一会儿,看着田沙梨花带雨的脸庞,又扫了一眼满桌没怎么动过的饭菜,感受了一下四面八方投来的奇怪的责怪的八卦的眼光,感觉胃翻腾得利害,好像要涌出身体一样。

      夜色降临,黑暗沉稳地像那个人的怀抱,深沉里带着隐隐的冷意,让南九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回想起今天下午的事情,南九觉得更冷了。爬起来甩甩头,头昏昏沉沉的,像要大病一场似得。南九觉得,自己应该回温暖的被窝狠狠地睡一觉。天亮的时候,也许,一切都好了。夕阳什么的,烧光了,就尽了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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